莉莉絲復蘇之地，馬薩伊爾已經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沒有必要在這個地方用掠奪的方式來從莉莉絲那里再謀劃什么東西了。
“我不明白，母親，你為什么要答應馬薩伊爾。”
拉斯瑪有些失落的說著。
馬薩伊爾對于奈非天來說是危險的，彼此之間有著仇恨。
所以對于莉莉絲的做法，他稍微有些不滿。
但是此時的拉斯瑪連宣泄不滿都變得小心翼翼。
因為只有莉莉絲能夠拯救他們了。
一雙眼睛看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莉莉絲，身上死寂的氣息有些不穩定的在這即將破滅的世界之中散落著。
莉莉絲沒有回話，雙眼空洞的看著遠方。
而此時初代的布爾凱索正在伊納瑞斯的身邊，一言不發的數著自己的手指頭。
相比較莉莉絲這位母親，初代布爾凱索更信任一些自己的父親。
命運的私心不多，至少伊納瑞斯依然是以“父親”的身份來面對這些奈非天的。
“兄弟，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即便是被你暫時的拽了回來，我也不可能為了你的‘大計劃’貢獻什么力量的。”
初代布爾凱索看著拉斯瑪，眼神帶著嘲諷。
死人？
或許是吧。
但是對于這些初代奈非天來說，死亡也從來都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
是個死人？
這在拉斯瑪的面前簡直像是一個笑話。
死靈法師在很久之前的世代之中，可是能夠只憑借自己的靈魂在這個世界上活動的。
死與生的界限從來都不怎么明確。
即便是一個野蠻人，他只要愿意的話，還是能夠找到一大串的重生的辦法。
甚至他早就做過了相應的嘗試了。
“布爾凱索，你的弟弟呢？”
伊納瑞斯冰冷而威嚴的聲音終于響起，一陣殘破的力量籠罩了這個地方。
命運的力量接管了這個空間，其余的人對此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除了初代布爾凱索！
一個不該被提起的名字，伊納瑞斯絕對知道這個孩子的結局。
瓦西里，第一位德魯伊。
得到了一部分生命的權柄和小部分命運的強者。
死于力量的爭奪與天堂和地獄的傾軋！
其中絕對有著在場的兩個初代奈非天的影子。
“瓦西里？死了。”
初代布爾凱索毫不在乎的說著，手中已經攥緊了武器。
瓦西里的死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也是一個充滿了丑惡的故事！
雖然現在他并不怎么強大，但也絕對不會心甘情愿的死在別人的手中。
即便想要殺死他的是他們的父親那也不行！
天使和惡魔是奈非天的父母，但是他們可不會徹徹底底的站在奈非天的立場上。
要是伊納瑞斯真的對孩子有著不能割舍的感情，那絕對不會看著初代奈非天們在天堂和地獄的傾軋之中苦苦掙扎的！
初代奈非天可不是只有七個人！
他們的數量要比這更多！
只是有機會在古籍之中留下記錄和名字的只有那么幾個而已。
其他的可都在漫長的戰斗生涯之中成為了過去！
就因為這個世界上對人類這個群體最不公平！
或許伊瑟瑞爾會稍微的公平一點，但是他還是立于天使的立場上的。
“我知道，我想問的是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不采取那種愚蠢的做法！
他和你的關系是最親密的！也是最信任你的！”
伊納瑞斯咄咄逼人的說著。
身上的力量有了些失控的架勢。
看起來他像是一個對自己孩子感受到痛心疾首的父親一樣。
即便語氣聽上去好像對此不怎么上心。
“你和我說這個！”
初代布爾凱索聲音有些冰冷。
他的身體已經開始顫抖了！
憤怒正在激蕩著，正在超出這具身體能夠承載的限度！
“愚蠢的做法？你是指在天使和惡魔的圍剿之中為了生存不得不拋棄兄弟？
還是說為了獲得足以讓你們畏懼的力量，而不得不對著自己的兄弟下毒手！？
又或者是，在你的注目之中，一刀刀的劈死了馬薩伊爾那個蠢貨！送給他第一次重生！？
父親！？你聽好了！我是野蠻人！我是天使和惡魔的孩子！
面對天使我就是惡魔！面對惡魔我就是天使！
你看到了！
你都看到了！
你為什么不問問拉斯瑪為什么要把你的骸骨做成一身戰甲穿在身上呢！
因為只有你的骸骨，才能讓他逃避你的視線啊！蠢貨！”
初代布爾凱索吼著，怒火超出了這具身體能夠承擔的上限，來自卡奈的尸骸已經開始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了！
面對初代布爾凱索說出的真相，拉斯瑪閉上了雙眼。
他明白，自己的兄弟已經作出了決定。即便是他也沒有挽回的可能了。
“瓦西里死的很痛快！我沒有讓他經受你們和你們的折磨！”
初代布爾凱索說話的時候，手挨個指過了伊納瑞斯和莉莉絲。
言語中的憤怒讓在場的拉斯瑪動容。
“瓦西里不喜歡戰斗！那個愚蠢的相信生命美好的弟弟！他根本就不喜歡戰斗！
因為我！
是因為我！他才會在那個時候站在母親的身邊，才會召喚巨獸，才會操縱植物！才會用那些殘忍的方式帶給其他的人死亡！
告訴我，你們給他了什么！
一具身體、還有讓他感到痛苦的靈魂！
我的手中沾上了無數叔叔伯伯，嬸嬸、阿姨的血液。
我還能記得他們的孩子，我的表兄弟們面對我屠刀的時候的絕望！
你們真的覺得我，還有拉斯瑪甚至瓦西里是你們手中的尖刀嗎！？
告訴我！”
初代布爾凱索的怒吼就連隱藏外邊的納茲波他們都感到了驚愕。
但是他的咆哮還沒有結束！
“我們不是天使的附庸！更不是惡魔的爪牙！我就是劊子手！我就是鍘刀！我就是璀璨你們身體的重錘！更是，擊碎你們意志的！最不起眼的那顆山石！
現在，告訴我！我的父親母親！你們打算怎么對待我這個從那一刻叛逆一直到現在的孩子！？
先說好！我！不會像是拉斯瑪那樣的！我寧可死！”
初代布爾凱索的吼聲終于變成了粗重的喘息聲。
場內一片安靜。
拉斯瑪的身體顫抖著，眼神復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
初代布爾凱索是一個戰士，最強大的那種戰士！
在他生命的最后，即便是面對著整個高階天堂也不會有什么畏懼的情緒！
粗魯、暴躁、殘忍、堅決！
這些詞匯凝聚了初代布爾凱索的一生。
犧牲、奉獻、希望、正義。
這些詞匯看上去和初代布爾凱索永遠無緣。
但是只有一點！那就是他活著的時候背負了一切的罪孽！
背上了殺戮親族，殘殺兄弟的惡名！
將一切的憤怒都壓抑在了身體之中，正是這種無處言說的憤怒才有資格凝聚在血液之中，一代又一代的傳承下去！
野蠻人的力量之源是憤怒，因為帶來這種力量的那個人，他的憤怒已經到達了血脈傳承都得背負的程度！
“我的、兄弟。”
拉斯瑪慢慢的說著，他看著現在的初代布爾凱索那殘破的身體和并不健全的靈魂，白色的皮膚上終于閃過了一陣血色。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呢？你現在發出這樣的咆哮又有什么效果呢？
你已經是一個尸體了，你千錘百煉的身軀已經在世界之石的爆炸中沒有什么殘余了。
你想要報復，你又能做些什么？就憑著你現在這個，連疫王那種東西都不見得能夠輕松解決的力量？”
兄弟二人當著父母的面說著，莉莉絲依然看著遠方。
伊納瑞斯依然死死的看著眼前的初代布爾凱索。
場面一瞬間安靜了下來，只有兩個呼吸聲正在響起。
初代布爾凱索是個尸體了，除了需要說話的時候他會呼吸一下，其他的時候他大可不必呼吸。
伊納瑞斯失去了身體，即便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他也不需要呼吸。
只有拉斯瑪和莉莉絲。
拉斯瑪細密的呼吸聲和莉莉絲微弱的呼吸聲成為了現在唯一的動靜。
“兄弟，你可以繼續沉睡去了。父親給你延續的那么一點點的時間你大概也不會在意。”
拉斯瑪慢慢的說著，他不會再和初代布爾凱索有什么爭執了。
地面上開始升起了密集的骨骼，慘白色的骸骨在轉眼之間就化作了密林，尖端直直指著初代布爾凱索。
“我還會回來！我絕不會就這樣消失！”
初代布爾凱索這樣說著，身體在下一刻就被密集的骨刺貫穿了！
手中的武器借由這具身體最后的一點力量飛向了莉莉絲，但是卻被莉莉絲隨手給擋了下來。
像是驅趕了一只蚊蟲一樣。
莉莉絲此時終于將視線投向了自己的兒子，眼中有些意味深長。
作為知識的莉莉絲很清楚，自己的這個兒子有多少種重新歸來的辦法。
這些都是知識范疇之中的東西，瞞不過莉莉絲的眼睛。
命運天使伊納瑞斯或許能夠用嚴父來形容，但是惡魔莉莉絲絕對不是相對于的慈母！
慈母不會帶著自己的孩子對“親戚朋友”展開殺戮的！
只是她沒有絲毫的反應，因為沒有必要。
如果馬薩伊爾說的一切能夠達成的話，這些孩子都會乖乖聽話的。
像是一個洋娃娃一樣，不會再對他們作出任何忤逆的舉動。
到時候，新的世界會美好的，沒有悲劇，也沒有紛爭！
只要馬薩伊爾能夠達成這個目的。
莉莉絲期待著！
而拉斯瑪正低著頭，不讓自己的父母看到他的表情。
現在輪到我了，我的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