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日，林淵照常上班。
而今天的秦州藝術學院內，美術系卻是迎來了一次集體大考。
考試時間為一天。
上午水彩，下午素描。
這一天的考試，不僅僅挑戰學生的繪畫水平，同時也挑戰美術系導師的體力——
美術系導師們需要在當天就給學生的成績打好分，方便第二天直接公布。
時間很緊張。
考完試，學生們收工回宿舍。
美術系的導師們卻不得不留在辦公室加班批改試卷。
直到晚上九點鐘，美術系的導師們才陸續完成打分。
美術系的某個大辦公室內。
繪畫系教授孔安心情非常愉悅，伸了個懶腰笑道：“總算是結束了，你們有沒有發現這學期學生們的素描成績好像提升蠻大的？”
“是的。”
孔安的話引起了各位素描導師的同感。
反正試卷改完了，大家一邊等成績的最終統計，一邊閑聊：
“進步確實蠻大的。”
“我批了一百張畫，碰到十幾張畫的特別好的素描，以前最多三五張。”
“隔壁開始錄成績了，估計這次的素描平均分，要比上學期高不少，看來大家最近都有好好的學素描。”
“……”
這時其中一名素描老師道：“最近繪畫社那邊不是有一個大二的孩子在進行素描的收費教學嘛，今年美術系的素描成績整體提升，我覺得有他一份功勞。”
“我也聽說了。”
某個喝著咖啡的女性素描老師道：“我們班有個素描底子特別差的學生，跟他學了兩次之后之后，水平真的大幅度提升。”
“讓我吃驚的是，教學的這個人竟然也是個學生，而且不是咱們美術系的。”
喝著咖啡的老師惋惜道：“這么會教，本人素描水平一定很好，當初為什么不報我們美術系呢。”
“還有這事兒？”
孔安忍不住挑了挑眉。
作為專精素描的美術系教授，他很少親自給學生上課。
偶爾給學生上課，也是那種規模很大的公開課，要面對的學生太多了，光點名就要花上半天功夫，所以并不知道這個情況。
“我是聽學生說的。”
窗邊的素描導師笑道：“那孩子好像叫林淵，大二作曲系的學生，最近每天都會去繪畫社收費教學，他的價格可不便宜呢。”
“林淵？”
孔安問：“多少錢？”
有人答道：“五百一小時。”
孔安愕然：“好家伙，我做外聘教學也不過才一千塊一小時……”
作為堂堂秦藝的教授，孔安的職稱擺在那，而且專精素描，在繪畫界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才敢收費一小時一千塊！
結果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教素描，竟然也敢要價五百一小時？
是自己收費便宜了？
還是那個學生收費太夸張？
這是把咱們美術系的學生當肥羊了吧？
注意到孔安的不滿，喝咖啡的導師訕笑道：“跟您這種行業內的泰山北斗肯定不能比，但那孩子確實有兩把刷子，不少學生跟他學了之后都提升巨大，就結果來說，收費五百一小時我感覺還挺值得。”
孔安微微加重了語氣：“不管怎么說也只是個學生，這種風氣不好。”
“果然孔教授您也是這么認為的吧？”
孔安的身側，一名男素描老師哼聲道：“其實我對這事兒也看不太慣，要不您出面批評一下，以您的身份地位，出面制止的話，肯定可以杜絕這種現象！”
這名男素描老師很不喜歡林淵。
因為有一次課間，他聽到幾個學生議論，說自己的教學水平不如林淵。
自己是資深的素描導師，被下面議論說不如一個大二學生教得好，簡直一肚子火。
“老高，你這話就不對了。”
喝咖啡的導師皺眉道：“那個林淵教完，學生的素描成績確實有所提高是事實，而且學生們上他的教學課，都是自愿花錢的，人一沒偷二沒搶的，有什么不對。”
“只是一些個例而已。”
被稱為老高的男導師淡淡道：“你也不用放大那個學生的功勞，在自身素描水平還不錯的情況下一對一教學的模式確實可以短期內快速提升學生的成績，但我們是老師，我們要教整整一個班的學生，這是我們身為素描導師應該有的大局觀，難道你上課只教一個學生么？”
喝咖啡的導師別過頭不理他。
老高討了個沒趣，臉有些臭臭的。
這時候門被推開，一名工作人員道：“孔教授，成績統計好了，您看一下。”
“嗯。”
孔安接過成績表看了一眼，掃了一眼這次考試的前五十名，忽然問：“系統出問題了嗎，怎么學生的名字后面都有個L？”
“不是系統的問題。”
這名工作人員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這次考試，不少成績不錯的學生都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了這個字母，我又不能對比學生證確認，干脆就照著學生寫的名字錄進去了。”
孔安不滿道：“胡鬧。”
喝咖啡的老師開口道：“我看看。”
孔安把成績單給她。
她看第一眼的時候，也一頭霧水，但看第二眼的時候，她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時間哭笑不得道：“我好像明白了，你們也來看看吧，順便認領一下各自的學生。”
什么情況？
還認領學生？
其他導師們忍不住好奇了，紛紛接過成績單看了起來，接過看了幾秒鐘左右，大家的表情都古怪起來。
“怎么了？”
孔安覺得莫名其妙。
這個字母“L”什么鬼？
還能是什么神秘代碼不成？
一名老師尷尬道：“這個加字母的第三名學生叫鐘余，是我們班的學生……他好像……上過不少次林淵的教學課……”
第二位老師道：“第四名龐波是我們班的，他也上過林淵的教學課。”
第三位老師道：“這個第六名……”
“還有這個這個第八名……”
“咳，還有第九名，第十名。”
“……”
成績單前五十名的學生中，有三十九個人，在自己名字后面加了大寫字母“L”。
孔安有點急：“到底怎么回事？”
喝咖啡的導師終于一口把咖啡喝完了：“孔教授，這群學生確實胡鬧了點，所有在名字后面加字母的學生都有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上過林淵的教學課！”
“所以......”
另一名導師接口：“L，恐怕是指林淵。”
這情況有點尷尬，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這次素描考試的前五十名，大半的學生竟然都是林淵教出來的？
我們這群素描老師不要面子的么？
而在尷尬的同時，大家又有些震撼，之前大家都以為林淵是一對一教學，才能夠把個別學生的素描成績提高，但看現在這種規模，他的教學覆蓋面貌似大的有些離譜。
“我知道了。”
孔安深吸一口氣，看著成績單道：“我去找校長。”
素描導師老高一聽這話，激動道：“必須找校長！這群學生真的太無法無天了！尤其是那個林淵！這簡直是藐視我們美術系！”
“你說什么呢。”
孔安瞪了老高一眼，表情有些復雜道：“以一己之力抬高整個美術系的素描成績，這樣的學生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今天就算是豁出去這張老臉，我也要讓校長把他轉到我們美術系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