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男權時代,即便再怎么粉飾,女人都只是男人的附屬。
除了一身皮囊和夫家的名聲地位可以給女人帶來一點點寬慰,就再沒有任何一寸舞臺可供女人施展。
別說黛西婭一個色目女奴,強如忽必烈的皇后必察,又或是那百年前便留芳千古的李清照,又能如何?
如果沒有忽必烈,沒人在乎誰是必察。如果沒有趙明誠,亦沒有人知道誰是李清照。
而真的沒有趙明誠,李清照的一生便只剩下悲慘。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黛西婭明白,當下是她最好的結果。至少眼前這個草包色膽包天,還肯收留于她。
而留在寧國侯身邊,也要比宮中那些被皇帝隨便賞賜給誰的苦命女奴,要強得多了。
所以,當趙維色咪咪撲上來的時候,黛西婭沒有任何反抗,甚至有所逢迎。
因為她還明白一個道理,男人靠不住,眼前的草包更靠不住。等他哪天厭了、膩了,那自己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只有牢牢抓住草包的心,讓他沉溺于自己的美色之中。她才能活的長。也許...還有報仇的機會。
而美麗的皮囊,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是的,黛西婭對自己的美貌還是很有自信的。她有著完全異于東方人,即使在阿拉伯人之中也是絕美的五官,讓人一眼便是難忘。
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更是增色不少。黛西婭完全有信心讓草包趙維沉迷其中。
而事實并未出乎黛西婭的意料。趙維就像一個色中惡鬼,仿佛多少年都沒碰過女人一般,瘋狂索要。
黛西婭迎合著,也厭惡著,直到趙維精疲力竭睡死床上,嘴角依舊掛著一絲淫笑。
黛西婭看著那張并不難看,卻讓人生厭的臉,露出一絲譏笑。然后起身穿好衣服,出了臥室,在外間為侍妾準備的床榻上蜷縮起來,默默垂淚。
不知過了多久,方昏昏睡去。
而里間的趙維也在此時緩緩睜開眼眸,神情復雜。
......
第二天一早,黛西婭被里屋的喝罵聲吵醒,“特么有沒有喘氣兒的!?來伺候爺起床了!”
不等黛西婭支起身子,守在院外的色目婢女便急忙端著面湯(洗臉水)小跑而入。徑直進了里屋,“侯爺早,奴家給侯爺更衣。”
“嗯,那就伺候著!”
隨后,屋中傳來悉悉索索的更衣之聲,還有嘩嘩水聲。
這會工夫,黛西婭也已經穿戴整齊,掀開珠簾,準備入內伺候。
她沒忘這同樣是她的本分,亦是抓住男人心的手段。
結果,剛一進去,就見趙維已經洗好了大臉,正在那擦。
嘴色依舊掛著淫笑,與婢女調笑。“黛西婭啊...不錯不錯,昨晚把爺伺候的舒坦。嘿嘿嘿,爺是不會虧待你地。”
說著話,趙維的賤手已經攀上了美人白嫩的臉頰,“要不要...咱們重溫一下昨夜風光?”
婢女:“......”
黛西婭:“......”
黛西婭有點懵,你管誰叫黛西婭呢?
色目婢女也有點懵,感覺著面頰越來越燙,還有拂在上面的那只臭手。
這寧國侯不是瞎子,就是睡糊涂了?
愣愣地指了指趙維身后的身影,意思是:那才是黛西婭啊!
可是,趙維會錯了意,以為美人是說身后有人,讓他收斂點。
回頭看了眼神情扭曲的黛西婭,登時皺眉,“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沒見爺要辦正事嗎?”
婢女:“......”
黛西婭:“......”
直到此時,黛西婭和婢女都能確定一點,那就是:
寧國侯不是睡糊涂了,他特么是根本就沒記住誰才是黛西婭。
弄的黛西婭有種一頭撞死的沖動。
這世上最悲哀的事,莫過于以為自己用美色迷住了人家,結果人家連你長什么樣兒都沒記住。
“我才是黛西婭!”黛西婭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
倒把趙維弄糊涂了,“嚓!認錯人了?”
兩個人來回瞅了瞅,強辨道:“長的差不多啊!”
黛西婭:“......”
差多了好嗎?
她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一個可怕的問題。
這個色鬼居然連自己長什么樣都記不住,那他圖的還是自己的美色嗎?
可不是美色,那他圖的又是什么?
......
——————————
趙維逃似的從自己屋出來,長出一口濁氣。
回頭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眼神不善的黛西婭,心說:“奶奶的,我果然是個專一的男人啊!這么水靈的一個大傻妞兒,我居然還能分心。”
好吧,趙維確實分心了。
事實上,直到剛剛,他才好好地看清了黛西婭長什么樣兒。
昨天......
昨天當著阿丹的面,他一直想著怎么演好一個混人。后來回房,包括辦事的時候,卻是把心思都放在了怎么利用好這個女人身上。
以至于大早上一醒,見進來一個姿色不錯的色目女人,本能的以為就是黛西婭呢。
唉,糟蹋東西了!
正感嘆著,馬小乙闖了進來。
見趙維頂著兩個黑眼圈兒,儼然是徹夜勞作的后果,調侃道:“嘖嘖嘖,你悠著點。”
趙維瞪了他一眼,“哪都有你!走,把王道長叫上,有正事要說。”
昨晚那么大的收獲,卻是要與二人分享。
卻不想,二爺不依,“正事先等等吧!府外來人了,點名要見你。”
趙維一愣,“誰啊?膽兒夠大的啊!”
到大都之后,有人拜訪,這是趙維早就想好的。
倒不是他有什么排面,主要是疊山先生的名頭太大,又門生故友眾多。聽聞疊山先生到來,不用想也知道必來拜會。
但是,如今又多了個張玨,那就要另說了。
事實上,他把張玨帶回家,多多少少有拒客千里的意味。
別看昨天和阿丹說的繪聲繪色,張玨在他這兒,大伙兒都得來拜訪。
其實,趙維心里明鏡似的,張玨在這些降元的漢人心中就是一顆炸雷,有他在府上,誰也不敢來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二爺說府外有人拜見,趙維才會吃驚。
“誰啊?不要命了?還真敢來?而且來的這么快!”
結果,二爺一挑眉頭,“老熟人,而且你一定想不到是誰。”
“少特么賣關子。”趙維不耐煩,“到底是誰?”
“趙孟禧!”
“誰!?”趙維眼珠子一瞪,“他...他特么來干什么!?”
馬二爺一攤手,“那得你出去見了才知道。”
只見趙維眉頭擰在一塊兒,身子一軟,“也對,也就他敢這個時候來了吧?”
......
趙孟禧是舊宋福王趙與芮的兒子,比趙維大七八歲,屬于同輩。
二人無論于公還是于私,都可以說是宿敵。
怎么說呢?
這事兒得從寧宗朝說起。
寧宗趙擴和草創南宋的高宗一樣,是個老絕戶,沒有子嗣。
在皇位繼承的問題上,自然也要效仿高宗,于宗室過繼一個兒子。
在選擇過繼誰的問題上,寧宗沒有選擇近親的皇室諸王的兒子,也就是沒有選則趙與珞、趙與梓這些近王。而是學高宗,在民間找回一個皇室遠枝過繼為子,名叫趙與莒,也就是后來的理宗趙昀。
近親的皇室諸王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畢竟一母同胞的兄弟子侄你不立,卻找了個外人。
而理宗自然也忌憚諸王與之背道而馳,所以在宗室之中又扶持了一位新王,就是他的母弟——趙與芮。
趙與芮算是憑兄而貴,先立榮王,后又加封福王,用來制衡諸王。
這樣一來,就造成了趙與芮與趙與珞、趙與梓等人天然的對立。相互之間雖然不和,但還有著矜持,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可是到了下一代,也就是趙維、趙孟禧這一代,那就不一樣了。從小耳濡目染之下,勢同水火。
加上,趙維是個混蛋,趙孟禧更是個老混蛋。
比趙維大,在臨安紈绔圈子里混的時間也比趙維長,壞事兒做的自然也一點不比趙維少。
后來,趙與芮隨謝道清降元。趙維不用想也知道,那貨更好不了,那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不要臉的主兒。
兩人已經不是見面兒就掐的問題了,是恨不得對方當場爆炸。
“他特么是來砸場子的啊!”
趙維眼珠子一立,“走,會會這位老熟人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