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趙維一行進入安南境內,途經升龍城。
在這里,趙維、文天祥特意停留,面見了安南國王,并進行了友好而深入的交流。
沒辦法,別看華夏人從古至今對交趾人都不太待見,他們也沒少給中原找麻煩。
可是,國與國之間就是這么回事兒,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當下時局,保持與安南的友好關系非常重要。況且,宋元之交的越南,總體上來說還是很給力的。
也許是出于唇亡齒寒的考慮,在抗元問題上始終與大宋保持一致,且提供了不少助力。
當得知大宋于扶桑缺少牲畜,安南王還贈送了一批滇馬和牛羊。雖然數量不多,但聊表心意。
而做為回禮,趙維將土豆的種子送給安南王。
這東西產量太無解,傳開是早晚的事兒,不如送個人情,以穩固兩國關系。
而且,當得知這種神奇的作物如此高產之后,安南王自是感激不已。答應,從今往后,幫助趙維從安南轉運海外物資入蜀。
這倒是解決了趙維的一個大麻煩。
不過,趙維也并沒傻呵呵的認為這老哥實在,打的什么算盤,他心里清楚。
一來是,大宋別看混的慘,但還是有錢。在紅河口招勞工的事兒,安南王也有所耳聞,簡直就是不差錢。
所以,幫四川轉運物資,大宋也不可能讓他白干,能從中能撈到不少好處。
二來嘛,大宋去了扶桑四五年,又是新船,又是小炮,還有各式糧種。說明那地方確實不錯,珍寶無數。
安南雖然沒有實力染指,但是,扶桑物資從手上過一遍,多多少少能占點便宜吧?
可就不是光土豆的問題了,就算弄不來小炮,弄點其它的糧種作物,也是好的。
對此,趙維也不戳破,干脆將計就計,又把橡膠樹種給了安南王。
“這可是好東西啊!你們要是種出來,有多少我收多少,而且給你高價。就當是你幫我運送往來的物資了!”
一通忽悠,安南王一看,好像有搞頭。便答應試種。等大樹長成,出產橡膠之后再說。
離開升龍城,文天祥和謝疊山終于憋不住了,“殿下不是說,那橡膠價值甚高,怎么如此輕易就交給安南了呢?”
“嗨!!”趙維壞壞一笑。
“二位不知道,王老頭兒說了,這玩意喜熱,在巴蜀根本種不出來。而從扶桑萬里迢迢的往回運成品橡膠耗費還大,不如就讓他種去。我高價收,而且是他拒絕不了的高價。”
“最好是他全民種橡膠,把所有土地都變成橡膠林,那才好呢!”
“到時,我不買他的膠,他就不是沒錢賺的問題,而是連飯都吃不上!”
二人無語對視,文天祥苦聲問謝疊山,“你教他的?實乃小人之計。”
謝疊山搖頭,“可別瞎說,我教的都是大道。這些陰損毒招,與老夫沒有半點關系。”
兩日之后,眾人抵達紅河口。
文天祥等人還是第一次見飛剪船,甚是新奇,同時也為扶桑宋廷所取得的成就而欣喜若狂。
起碼說明,這五年的時光,扶桑宋廷并沒有虛度片刻,他們在中原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
當下決定,三日后起航,揚帆扶桑。
只不過,有個小問題,那就是,兩艘飛剪輪船在紅河口已經停靠了四個月了,招工的事也一直在進行之中,但收效甚微。
“趙曄就是頭豬!”
得知情況的趙維大罵趙曄愚蠢,你一個誰也沒見過的地方,誰和你去啊?
當下,讓人改了告示,把招收南安青壯的措辭改成了,“專收大宋遺民,與寧王、文相公共赴扶桑新家。”
待遇還是那個待遇,已經不低了,只是換了一句話。
大伙兒還挺懷疑,就改一句話就行了?
紅河口現在可沒有多少大宋遺民了,宋人逃過來的,都跟著義軍進四川了呀!
但是,趙維卻道:“等著吧,肯定有人來。”
結果,果不出所料,三天時間,竟冒出來兩千多“大宋遺民”爭相上船。
最后還是由于飛剪船的空間制約,只帶走了一千人。
還以為是紅河口的宋人忠義,愿意成行呢?
“忠義個屁!”對此,趙維只是暗啐一聲,“忠義的都進四川了。這些啊,沒一個是宋人,都是些會大宋官話的安南人。”
“可是...為什么呀?”王瑜不解,“之前他們為什么不來。”
趙維站在船頭,想了想,“怎么和你說呢?人有的時候就是這么奇怪,你誠心誠意的給他機會,他以為是你坑他。可是,換個方式,讓他以為這個機會他得不到,反而削尖了腦袋也要往前擠。”
這就好像后世商家打,一樣新產品,誰也沒用過,你賣的再便宜也不一定有人敢第一個吃螃蟹。
但是,你要是把詞換成“日韓爆款,歐美流行”呢?哪怕你寫成阿三爆款、非州盛行,也有人想試試。
“好吧!”王瑜有點聽明白了。
也不由感嘆,現在的趙維真的是越來越不一樣了。
無論是在哪個時代,深海遠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經過近兩個月的煎熬,兩艘大船在蒼天庇佑的情況下,終于看到了墨西哥半島的海岸線。
而這個時候,文天祥、謝疊山、王瑜等人,整整痩了一大圈兒.。趙維稍好些,也是滿面憔悴,恍如隔世。
這個時候的趙維只有一個想法,要是能造出鐵皮船來該有多好啊!
人們都知道,船造的越大在海上航行的就越穩,船上的人就越舒服。
而鋼鐵輪船最的好處就是,可以造的很大很大。
木質船體由于龍骨強度的制約,是有極限的。尤其是深海遠洋,木船更不是越大越好。
而小船抵御風浪的能力自然沒有大船好,舒適性更是沒法比。
每次穿越大洋,都是一次搏命。
但是,話說回來,鋼鐵巨輪哪是那么容易造的?
對于趙維來說,也就是想想罷了,甚至可以說是做夢。
在加利福尼亞半島轉向南,沿著海岸邊走,用不了幾天就可以到巴拿馬。
而隨著船隊的靠近海岸邊,文天祥、謝疊山等人卻是開始激動起來。
因為,雖然還沒看見大宋皇廷的影子,可是岸邊高山上,時不時燃起的烽火也同樣讓眾人激動不已。
那是沿海的烽火臺看到大宋船只,在向皇廷傳訊。
“看!!”文天祥抓著謝疊山和趙與芮,“大宋的烽火!!”
“大宋的兵啊!!”
祥興七年,十月二十七。
新崖山港。
港口之外,各式船支往來如梭。
這其中,有舊式宋船,也有新式宋船,更有奇不查人的獨木海舟和排筏。
港口之內,七八個巨型船塢就陳列在岸邊,隨處可見往來忙碌的大宋船工。
放眼望去,新崖山依港而設的市鎮一直鋪陳至視線盡頭。宛若盛京浮華,異陸繁都。
趙與珞、陸秀夫,還有張世杰、蘇劉義等人卓立碼頭,目光始終不離北方的海天之交。
幾天前,他們就收到了烽火傳信,有宋船自大洋而來,正是海娃的飛剪雙艦。
終于,兩個黑點出現在眾人視野之中,趙與珞急奔幾步,來到棧橋盡頭,瞪圓了眼眸,極力遠眺。
“是璐王和嚴海娃嗎?”
陸秀夫見狀,上前安慰,“成王稍安,璐王定能帶回寧王的消息。”
可是,不提還好,一提,趙與珞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個敗兒,端是妄為!竟敢只身入大都犯險,本王恨不得...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卻是說不出口,紅了眼眶,向著陸秀夫哀鳴一聲,“與珞只剩這一棵獨苗啊!”
眾人無言,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陪著成王殿下藹然若凄。
漸漸的,兩個黑點離新崖山越來越近,已經可看清輪廓。
張世杰聚目良久,終是篤定道:“正是璐王的飛剪輪艦,沒錯了!”
“當真!?”趙與珞又激動了起來。只是老淚花了眼,怎么看,也看不真切。
此時,新崖山內外出入的船支,也都發現了兩艘新船正在破浪而來。
大家都認得,這是大宋最強海舟,只有這么兩艘。年初出港,至此方歸。
有的已在港外,離飛剪輪艦近上不少,不由看向甲板。
就見,艦首之上,數個人影身著大宋官服,傲然而立。血紅的披風迎著海風,烈烈飛揚,頗有幾分俊逸之態。
而且,讓人疑惑的是,那船首上排在最前的兒郎,怎么看,怎么覺得眼熟。
“那是...寧王?沒錯!!”
當細看真切,“不是寧王又是何人!?數年之前,新崖山的百姓就是映著寧王的鼓聲,列班送行的啊!”
待寧王船駕飛射掠過,有人才反應過來,驟然高叫,“寧王回來了啦!!”
“寧王回來啦!!”
說完,驟然甩舵,急轉回船,追隨著寧王,又奔回新崖山港。
離的遠的看不真切,只見一艘艘海船有如向心而歸一般,追著兩艘新船回轉。細聽叫嚷,好像喊的是什么人回來了。
一個個尚且迷茫,可是,待飛剪一掠而過,看清船上之人,也是猛的一震,甩舵回航。
“寧王回來了!寧王回來了!!”
亦學前人之態,嘶聲急呼。
霎時間,新崖山便炸開了鍋。
碼頭上,趙與珞等人目瞪口呆,眼見千百舟船拖著長長的白練,紛紛聚首。
“他們...喊的什么?”
趙與珞使勁地抹了把老淚,試圖看清船頭的那個身影。
“誰?誰回來了!?”
感謝“聽,風!”的白銀大盟,百萬巨賞。
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其實,做為一個老作者,撲成這樣,還不夠丟人的呢。
感謝你,感謝你們,感謝你們的不離不棄。
感謝所有宋膽,一路相隨的書友們。
這份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無以為報,繼續...爆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