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杏花村,有種落葉歸根的安定。
日子重新走回按部就班的正軌。
柳知夏柳知秋哥倆再次回到書院,為年后春闈的童生試做準備。
杏花村也到了稻田豐收的日子,忙得熱火朝天。
離了涼水村的柳玉笙,完全不知道就在她們走的當天,涼水村就因為她掀開了一波猛浪。
海子奶奶的病村里人都知道,好幾個少年是親眼看見那天她難受的樣子,躺在床上起不來的。臉色白得發青,嘴唇都變成了嚇人的烏紫色。
然而第二天晌午,海子奶奶就走出了家門,臉色甚至已經恢復得跟常人無異,帶著海子往陳家走,同路上遇到的村民說是要去感謝柳家小囡囡。
這病折磨了她那么久,以前也吃過藥,就沒有過好轉,可是小囡囡給開的藥只吃了兩次,病痛癥狀就好了很多,整個人都輕松下來。身為病患,海子奶奶的感受是最直觀的。
尤其是小囡囡給開的藥,還不貴!
是個醫術好又善良的小姑娘啊。
小神醫的名頭名副其實。
可惜,等祖孫倆到陳家的時候才知道,柳家人一大早就已經離開了。
人沒感謝到,事情卻在涼水村持續發酵,好長時間里處處都在熱議柳家小囡囡的醫術,滿是神奇、驚嘆。
帶來的這波震蕩為柳玉笙小神醫的傳聞又添加上了一筆有力的佐證。
慕名來尋醫的人,也越來越多。
今年的杏花村稻田,依舊大豐收,看著谷子入倉,是莊戶人家最開心的日子。
一年忙活到頭,最后換來收獲的喜悅,足以彌補長久以來的辛苦。
而這兩年每每豐收過后,杏花村就會出現一個頗為好笑的現像,便是鎮上甚至縣城里的大戶人家,紛紛著下人來杏花村收購大米。因為杏花村的米好吃!
好吃到什么程度?讓人瘋搶的程度。市場上一旦擺出來瞬間能被搶完,有錢都不一定買得到,已經炒到了特級大米的價格!
杏花村種出來的谷子,色澤金黃鮮艷,顆粒飽滿,捻開外殼,里面米粒雪白瑩潤,散發淡淡米香。用這些大米做出來的飯,粒粒分明,口感極好,吃到嘴里香極了。最為特別的是,吃過之后,身體會覺得特別舒服,輕松,精神。
杏花村村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他們竟然會為他們種出來的大米感到驕傲自豪。
如今村民們靠著酒坊工作,手里大多有了余錢,于是好多人繳稅的時候都不樂意拿大米抵稅了,直接用銀子補足。
自家種的優質大米,留著自家人吃!經年累月的忙活,有條件了,讓家人也吃好點!
有富足的,才拿出來高價賣給收糧的人,賺上一筆銀錢。
總之秉承一個宗旨,絕對不把自己嘴里要吃的,以各種形式給任何人!
親戚來借糧?
不好意思,沒有。
借給你,你將來還的時候能還杏花村的大米嗎?
我家小子吃自家米飯,一頓能吃三大碗,你能保證你還回來的米,讓他飯量不減產嗎
三倍價格收購大米?
對不起,不賣。
我家老爹老娘牙口好胃口好精神頭足,認的就是自家大米飯,這些可是用銀子買不來的。
收糧、借糧的熱鬧持續好長時日,杏花村才慢慢恢復平靜。
秋收過后,柳家翻建新房也提上了日程。
李大那邊等著蓋新房給兒子娶媳婦,心急火燎的,早早就找好了施工隊,就想著趁農閑這段時間把房子弄好,年后等著新媳婦過門。
柳家一家子商量過后,決定也蓋新的,就在自家現在的地頭上,再往外圈一些地,蓋個二進院子。一進給老爺子老太太還有柳大、柳二夫婦住,二進院子則辟成四個院落,三個孩子各一個小院,剩下的一間給小孫女做藥房。
好在鄉下農院都是獨門獨戶,彼此之間還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甚少有相互靠墻而建的情況,柳家要在自家的地頭上圈地,對左鄰右舍全無影響。
有村長幫忙,地基很快批復下來,李家柳家同時開始了修建新房。
在此期間,李家全部暫時住到鄰居家里,方便施工隊施工。柳家則依舊住在自家小院,施工隊先行建造第二進小院,建好了他們再挪窩,屆時把現在的小院子改建成一進就成了。
至于施工隊的工錢及中午一頓飯食,李大家都談好了,柳家只要掏錢,其他事情不用管。落得輕松。
因著農閑,本村及鄰近村莊閑下來的壯勞力,正好到李家柳家幫忙建房,離家近每天還能拿幾十文工錢。
人多力量大,建房進度非常快。
錢萬金從京城跑過來的時候,柳家二進小院已經建成一半了。
“嘖嘖,這速度可真夠快的,我瞧摸著再有個把月,房子就能建好了。”站在柳家菜地里,錢萬金看著前面熱火朝天的建房景象,把個生地瓜啃得咔嚓響,“記得給小爺留個房間,門口寫上錢小爺專用。”
從此以后,他再也不用睡知夏知秋的舊房間了。
雖然他平易近人,謙遜低調,可是他也是個有潔癖的少爺。
對他好點。
“到時候你跟爺爺奶奶住一進門,他們早給你準備好住處了。”
“為什么我不能住二進?”
“你是客人。”
“我怎么是客人了?臥槽你沒良心了啊福囡囡,爺掏心扒肺對你,敢情你從沒把小爺當自家人!”錢萬金捧心,他受傷了!
柳玉笙無奈,“我七歲了,要守男女大防了。你又不是我哥,還能跟我住一進?”
“怎么就不行了!又不是在同一個院子!”錢萬金梗著脖子,“再說我怎么就不是你哥了,爺大你六歲呢!你隨時叫哥,爺隨時應你!我這就去跟爺爺奶奶說,多加個院子,大不了爺出錢!”
憑什么他就得住外間啊,這么多年,他對福囡囡跟親哥沒兩樣了吧?什么事兒他不想著她?
小少爺犯了牛脾氣,擰頭就往外沖,柳玉笙攔都攔不住。
扶額,這家伙,一個住的地方罷了,犯的著這么計較么,他又不是在這里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