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大將軍秦嘯帶著一隊奇襲兵,三天時間又傷敵數千,南陵這邊士氣高漲。
“大將軍,這幾日都沒見著茅泰河那個匹夫出現,你說他會不會被嚇得不敢出帳篷了”
“大有可能,哈哈哈以為自己多能耐,居然敢選在大年初一跟我們宣戰,不讓他吃足教訓,他以為當將軍只需紙上談兵”
“趁著咱們士氣高漲,要不一鼓作氣率大軍直接殺過去”
聽手下副將聊得興高采烈,秦嘯臉上沒顯出什么高興的表情,反而眉頭微蹙。
“不要小看茅泰河,就算他沒上過戰場,但是能成為守邊大將,此人領兵的能力絕對不弱。只是初登戰場各方面還稚嫩了些,給他點時間,他未必會一直處在下風。”
“大將軍,這你就過謙了,饒是他再能耐,論經驗他也遠不能跟大將軍比。”不是他們盲目崇拜,大將軍的能力,幾十年來跟在他身邊的老將有目共睹,否則也成不了南陵戰神。
秦嘯卻沒被勝利沖昏頭腦,身為領軍大將,茅泰河居然三日不曾出現,極不正常。
只是他一時之間還猜不透對方在打什么主意。
略作沉吟,朝身后兵將吩咐,“先回營地休整,讓哨兵注意那邊動靜,加強營地防衛。”
隨后秦嘯轉身,一股心悸感卻陡地從心底爬出來,讓他腳步幾不可察一頓,面上不動色,“左將領路回營,本將墊后。”
眾人不疑有他,因為以前也有過大將軍負責墊后的戰術,所以應聲之后眾人便拐道往己方營地走。
這個時候夜幕已降,沒人察覺身后的大將軍不太對勁,有人回頭,看到還站在原地的身影,也只以為大將軍是準備在后頭故布疑陣,掩飾他們離開的路線,讓追兵疲于奔命。
秦嘯不是不想走,是沒辦法邁開腳步。那種心悸感來得突然而迅猛,且迅速往四肢百骸蔓延,極為清晰的感覺,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第一預感便覺不好。
前頭已經傳來催促跟上的口哨聲,秦嘯沉了下心神,勉力提步跟上。
“有敵兵追”
“別跑有種留下來一戰”
“看到我南陵軍就嚇得屁滾尿流哈哈哈沖上去,把這波人頭全留下”
沒走多遠,就聽前面傳來南陵兵將的沖殺聲,秦嘯濃眉一皺,加快腳步追上去。
周圍到處影影綽綽,借著夜幕遮掩,很難看清哪個地方有人,只能憑借腳步聲分辨方向。
看著前頭兵將們追去的方向,再看看那方起伏的山丘地形,秦嘯腳步頓住,陡然大喝,“都回來”
然來不及了,追得太快,前面一群已經進入敵人包圍圈。
無數人影從山丘后面沖出來,箭矢如雨。
南陵兵將終于知道掉進了對方陷阱。
這幾日來連連得勝,每次遇上對方人手,都能把對方打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一時之間被勝利麻痹了大腦,這次才會輕視對方。
好在他們現在陷身的地形有不少怪石,借著怪石掩護,只要不冒出頭,還能保的一命。
然諸將躲好后,接下來的一幕看得他們目眥欲裂。
潮水般的敵軍,全部朝陷阱外的人圍了上去
“大將軍,不用管我們,快走”
“走快走啊大將軍”
這個陷阱,原來為了困住他們,讓他們沒法對大將軍做出支援
西涼真正的目標,是將軍
秦嘯也發現了這一點。
虎目一沉,揚起重劍斜切敵軍,從地勢上取利沖出重圍,并未戀戰。
要是他停在這里不走,大家都得死。
他把敵軍引開,剩下的人,還有存活的可能。
耳邊風聲呼嘯,身后殺聲震天,逃跑途中,兩邊還有敵軍源源不斷冒出來。
逃亦無路可選。
秦嘯知道這定然是對方有意為之,要將他逼進死胡同,然后,輕而易舉將他擒殺。
這場纏斗持續到夜半。
打斗中那種心悸的感覺不斷給他帶來干擾,同時他能感覺到全身力氣在飛快流失。
到得他筋疲力盡強弩之末,他已經身處懸崖,懸崖下,是滾滾的運河水。
前頭,火把明亮,敵軍圍堵成厚厚人墻,最前方甚至拉開了盾牌,盾牌后頭是蓄勢待發的弓箭。
“這般陣仗,真是看得起本將軍。”秦嘯淡道。
敵軍士兵分開一條縫隙,一道人影從后頭緩緩走出來,銀色鎧甲,將軍戰盔。
“秦將軍乃是南陵威名赫赫的戰神,沙場老將,陣仗不大,豈非看不起秦將軍。”茅泰河笑著,志得意滿,揚眉吐氣,下巴朝秦嘯身后揚了下,“已經追到這份上,秦將軍該束手就擒了。”
“想抓本將軍,就憑你一個剛斷奶的小兒”秦嘯的話讓茅泰河變了臉色,好歹他也是一員大將,被侮辱成剛斷奶,不等于笑話他這個將軍徒有虛名
“秦嘯,你已經沒路可退你不知道吧這三日交手你真以為我西涼士兵都那么弱每每皆被你們打得潰不成軍我們那是故意的故意誘使你不斷出手,在打斗的時候,成功在你身上種下蠱蟲你現在是不是感覺四肢無力再稍待片刻,你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看在你好歹是一國戰神,本將給你點面子,只要你肯主動投降,本將還能讓你保下一條命來”
“是嗎”秦嘯沒看他,扭頭,往南陵京城方向遙望,“怪不得感覺如此不對勁。不過,誰說本將軍沒路可退”
縱身,跳入滾滾運河
快得讓人猝不及防,想攔都攔不了
茅泰河愣了一瞬,立即氣急敗壞怒吼,“放箭,放箭射死他”
他本來以為到了這種境地,秦嘯怎么的都會跟他好好扯皮一番,圖謀生路。沒想到對方連話都沒多說幾句,直接跳河
只差一點點,只要到了夜半子時,秦嘯就徹底成為砧板肉,他怎么能跳河
秦嘯這個老匹夫,又把他的計劃全部打亂了
原本只要再拖延一點點時間,他就能生擒秦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