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暉對柳沅的袒護倒是出乎知若的意料之外,她本以為尹暉只是喜歡柳沅的美貌和制香技能,不想,那么個為了自身利益能夠對兄長下死手、對原配嫡妻也能拋棄的無情無義的人對一個做過他人妾侍,在別人眼里無異于殘花敗柳的妾卻表現出了少有的情深意重,難道這就是傳中遲來的真愛?呵呵,白了,平妻也是妾不是嗎?
不過,如此真愛只在這輩子才冒出來?前世的時候,尹暉并沒有娶柳沅,柳沅是否一直在府外做著尹暉的外室呢?
今世,柳沅違背了她父親的遺囑,用那些制香秘方以柳沅的身份開香鋪,還嫁進尹府做了柳夫人,這些都是前世沒有的變數,隨之而來的又會是什么樣的更多的變數?
看樣子她一開始就在柳沅身邊安置棋子是正確的,這個女人比葉氏更聰明、更隱忍、也更有手段。她要賭一賭,這樣的一步棋能否幫助她更快地摸到那位玉先生的蛛絲馬跡。
“對了,大妹妹,”梁大海實在很不愿意繼續談論尹暉或者尹府其他人,轉移了話題,“大哥留下暗探繼續盯著那邱玲還是正確的,他們發現了太子府刺諜的蹤跡。”
“哦?”知若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過去,“太子府的眼線也盯著邱玲?”
梁大山搖頭:“據我們的人回報,倒也不算是盯著,只是有人扮成個要水喝的過路人,還正好是從洛城過去的,同阿杏姑娘玩了好一會兒,似乎想套問出之前那個丫鬟月季的去向。我們的人暗中跟著,發現他是太子府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莫忘沉思道,“似乎倒是可以確定邱玲和月季口中那位主子應該不是太子府的人,否則他們怎么可能不知道月季的蹤跡?”即使真的因為什么意外失去聯系也該是直接問邱玲才對。
知若皺了眉頭,她明白莫忘的想法,可是……
“也未必,若是那位主子對邱玲起了疑心,也是有可能不問邱玲,而去找阿杏套話的。”
梁大山二人原本也同莫忘一樣想法,覺得經由這件事可以確定月季與太子府無關,可是被知若如此一分析,又都猶豫了。
知若見氣氛突然凝固下來,奇怪地抬起頭,見那三人都在冥思苦想,不由地笑了:“沒必要糾結于這個問題,我們至少知道了太子不甘寂寞,也對石鑫大哥和半山老先生感興趣不是嗎?你們不是覺得太子近來挺安分?可是,很顯然,他還是挺忙的。”
梁大山點頭:“我們在京城的力量還是太弱。”達愿坊發展迅猛,如今在大郢比較重要的州縣都已經有了分部,且相當強勢。這一方面得益于他們的經驗和知若所定的前所未有的精密章程,另一方面不得不歸功于那些奇巧而威力巨大的暗器。如今再有了紫蘇這么一個到了江湖上恐怕也是數一數二的制毒高手,他相信,達愿坊的成長將更加讓人心驚訝。
只是,京城不比其他地方,那里長期盤踞著包括皇上的龍衛在內的各種老辣暗勢力,哪個都讓他不敢覷。所以他才大部分時間貓在京城運籌帷幄,一個極微的不心都有可能影響到整個達愿坊在各地的分支,而不僅僅是京城分部的顛覆。
在如此背景下,京城分部目前還是著力于拓展力量和蟄伏,接的活也偏向于護衛和刺殺。至于布棋子設暗樁,只能像知若之前所的那樣廣撒網,只求靠近,不求精準。呃,主要是想精準也難,那些地方用人都極其謹慎,不掉一層皮都別想靠近中心。話,能接近外圍并安穩下來已經是不容易了,那些暗探如今是同達愿坊一起成長。
知若難得豪邁地揚眉道:“弱很正常,才短短一年時間,能有現在的規模已經足以讓人嘆為觀止。存仁大哥你莫要心急才好,越是艱難,越不能心急。不過,月季的突然消失太離奇,不僅那些人要盯上,我也著實好奇呢。”
知若的一句“好奇”讓梁大海想起他還未完成的話題:“大妹妹你們絕對想不到,根據那刺諜從阿杏口里套出來的話,她們母女離開京城前一日,月季就已經被邱玲賣掉了。”
“賣掉了?”莫忘大為吃驚,“賣給誰了?也離開洛城了?”他這邊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這一刻他真是懊悔得不行,盯了那么久,關鍵時刻卻放松了,結果三個大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甚至連賣屋賣奴這樣的動靜他們都沒發現。是的,就是消失了,若不是邱玲自己讓人給半山老人送信,等他們想起那個院時,可不就是早已人去樓空?
真正的功虧一簣啊!順藤沒有摸到瓜,倒是把藤都給看丟了。莫忘很是沮喪,他同梁大山兄弟倆還是沒法比呢。
梁大海搖頭:“阿杏那么,哪里知道?只是賣了,還她早上睡醒的時候就沒看到月季了。梁左本想讓人扮成邱玲那位主子在夜里去逼問,但思慮再三,還是沒有動作,擔心讓那位真正的主子發現什么,留下隱患。”ωωω.九九九xs
知若松了口氣:“還好梁左夠冷靜,他是對的。京城那么多人盯著邱玲,若是梁左真的那么做了,極有可能像他的留下隱患,不值得。”
她現在已經能判定三點,一,在邱玲進京前,月季和她身后的主子就已經放棄邱玲了;二,邱玲的主子確實來自京城;三,太子同這件事多少有些關聯,背后恐怕沒有他們之前想的那么簡單。也是,皇位之爭向來錯綜復雜,否則她爹尹昭那樣一個忠誠剛正的大將軍不會死的不明不白,且朝廷查了那么久卻是既沒法定尹昭的謀逆罪,又找不出整件事的破綻還尹昭的清白。
莫忘三人也想到了這些,只是,莫忘還有疑惑:月季是不是發現了盯著他的人,所以一手安排了她們主仆母女三饒悄然失蹤?不是他非要糾結于此,而是,在他自以為他的暗探力量已經足以保護梅莊、甚至發現洛城的任何異動時,那個月季卻給了他一個重擊,太挫敗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