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桓跑出安國公府的那一刻,是真的想離家出走了,他不想再做安國公府的子孫了,做安國公府的子孫太累,得跟凌畫履行婚約。
凌畫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人,小小年紀的時候,腸子就從里到外都是黑的了,她折磨人有很多手段,這一回,她肯定又是在折磨他耍他,他根本就不該相信她是要跟他悔婚。
這么多年,被她耍了那么那么多次,他到今日,怎么還能相信她是要跟他悔婚?她若是想悔婚,以她的本事,以凌家的地位,早就悔了,就算她祖母死皮賴臉巴著也沒用。
他太天真了!
真是太天真了!
凌畫就是在所謂地調教他,讓他乖乖的,一點兒刺也不能扎,聽她的安排。
他心里又怒又恨,覺得他做紈绔根本就不夠,他上不上進,凌畫都不會放過他,他一定要離的遠遠的,離開京城,讓凌畫找不到他,再也不回來,就能逃脫凌畫的魔掌了。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于是,他出了安國公府后,向城門跑去。
跑出一段路后,他想起,他沒錢,沒錢就算跑,也跑不了多遠。
于是,他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又轉道跑去了端敬候府。
宴輕有睡午覺的習慣,而且,午覺還會一睡就一兩個時辰,基本是睡到太陽偏西才起來。
這一日,他用過午飯后,剛躺下,秦桓就來了。
秦桓紅腫著一雙眼睛,被管家請進來后,見著宴輕,開口的第一句話也是,“宴兄,救命!”
宴輕:“……”
一個個的都什么毛病?他看起來很像救世主?
他從床上坐起身,上下打量秦桓,這一副模樣,好像是被人糟蹋了似的,他嫌棄地看著他,“秦三兄,你這是又被你家老太太動家法給揍了?”
“沒有,她還沒來得及動家法,我就跑出來了。”
“不是因為你家老太太?那你這是得罪誰了?弄成了這副樣子。”
秦桓咬了咬牙,“我未婚妻,我沒得罪她,是她欺負我。”
宴輕一時想不起秦桓未婚妻是誰,他也懶得知道他未婚妻是誰,“你一個大男人,還被女人給欺負了?”
秦桓又想哭了,“你也覺得我丟人對不對?”
宴輕剛想點頭,見他要掉眼淚,立即改口,“欺負就欺負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是被你自己的未婚妻欺負,又不是被別人欺負。”
秦桓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愕然地看著宴輕,“你……你說我應該被她欺負?”
宴輕點點頭,“是唄,女孩子都嬌,你一定有哪里做的不對,她才欺負你,你哄哄她就不欺負你了嘛。”
秦桓:“……”
她哄凌畫?
他冷冷地打了個寒顫,想都不敢想,“宴兄,你還是救救我吧!”
宴輕看著他,“哄女孩子而已,你至于嗎?”
“至于,那個女人,她不是人,她壞的很,給她金山銀山也哄不了。”
宴輕:“……”
他很誠實地提醒,“你家沒有金山銀山。”
安國公府自從老安國公去了后,日漸走下坡路,坐吃山空還差不多。
秦桓尷尬了下,但很快就含著眼淚祈求地看著宴輕,“宴兄說的對,所以,我實在沒法子了,你救救兄弟吧!”
宴輕實在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想著他未婚妻攤上這么個哭吧精,估計這會兒也在哭呢,他好心地說,“你讓我怎么救你,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么救你?”
秦桓大喜,激動地看著宴輕,“宴兄,你愿意救我?”
宴輕看著他,“快說!”
秦桓立即道,“你借我……嗯,一萬兩銀子,不,一萬兩怕是不夠,兩……兩萬兩吧。”
宴輕:“……”
他還以為他口口聲聲救命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兒呢,原來是借錢!
他一言難盡地看著秦桓,“你確定我借給你兩萬兩銀子,就能救你命?”
“能,能的。”
“那行,你寫個欠條,我現在就讓賬房給你支銀子。”宴輕痛快地答應,在他看來,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
秦桓喜極而泣,“我這就寫。”
宴輕自從不愛筆墨后,屋子里就沒有筆墨了,秦桓著急,干脆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絹帕上寫了借條。
宴輕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這是借條吧?不是血書吧?”
“是借條。”秦桓刷刷刷很快就寫完了,遞給宴輕,“宴兄你看看,沒錯吧?”
宴輕不接,探頭看了一眼,“嗯,沒錯。”
他看完后,吩咐端陽,“收起來!”
端陽上前,十分沉默地將用血寫的借條收進了起來,放進了匣子里。
因自家小侯爺仗義,匣子里擱的都是欠條,有三百五百的,有十萬八萬的,厚厚的一摞,但用血書寫的,還是獨一份,怪新鮮的。
宴輕揮手,“你帶著秦三兄去賬房支兩萬兩銀子,現在就去。”
端陽應是,“秦三公子,請隨我來。”
秦桓對宴輕拜了個大禮,“宴兄,大恩不言謝,等兄弟活的好了,一定會報答你的。”
宴輕隨意地擺擺手,“多大點兒事兒,不用報答,記得有錢了把錢還我就行。”
秦桓連連保證,跟著端陽去了賬房。
賬房給他支取了兩萬兩銀子,秦桓拿了銀子,出了端敬候府,在街上買了一匹馬,騎馬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