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妝  第四章 以退為進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催妝 | 西子情   作者:西子情  書名:催妝  更新時間:2021-02-06
 
蕭枕覺得,宴輕不是腦子有病,就是心里有病。

他問曾大夫,“他怎么嫌棄的?”

曾大夫只能說出他知道的,“嫌棄她太瘦,嫌棄她不好好吃飯,嫌棄她會哄人會騙人,嫌棄她待在書房里一忙就是一日,嫌棄她嬌氣,嫌棄她黏人,嫌棄她……”

“行了行了。”蕭枕不想聽了。

這他媽的是嫌棄?

蕭枕覺得他剛醒,身上的箭拔出來了,又有一把名曰扎心的箭,扎到他心里去了。

曾大夫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勸他,“要我說啊,你既然沒攔住她嫁人,以后就死心吧!自己也趕緊娶個皇子妃,也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蕭枕眼皮掀了掀,“不想娶。”

凌畫是有想嫁的人,可是他除了她,沒有想娶的人。

曾大夫嘖嘖,“一輩子不大婚?”

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將來坐皇帝,又不是真的孤家寡人,還有后宮佳麗三千呢。溫柔鄉里泡一遭,每日寵幸一個,用不了多久,年少時的情情愛愛啊,轉眼就會忘了。

曾大夫打了個哈欠,提起藥箱,“走了。”

蕭枕一把拽住他,“別啊,天亮再走。”

曾大夫搖頭,“我在皇宮里睡不著覺。”

蕭枕對他說,“你走了,我也睡不著。”

這怡和殿,沒一個他自己的人,他睡覺也不踏實,誰知道蕭澤會不會派人趁機殺個回馬槍再殺了他。

曾大夫翻白眼,“我一個老頭子,走了就走了,你有什么睡不著的?”

“你的止疼藥好像不管用,我疼的睡不著。”

曾大夫瞪眼,“我的止疼藥,最是管用不過。”

誰敢質疑他的醫術,他就跟誰拼命。

蕭枕敗下陣來,“好吧,我就是害怕,這里住的不舒服,陌生的很,你陪著我,我就不害怕了。”

至少要等到天亮后,他那好父皇再來,他就要求,他要回府,誰樂意在這破地方待著?

他以利益誘惑,“我府里還有許多好酒,都是她這些年給我,我沒喝的,回頭勻給你些。”

曾大夫立馬放下了藥箱子,“成。”

既然有好酒,那他就天亮再走。

蕭枕:“……”

費了半天口舌,不如說一個酒字,這老頭愛酒如命,早晚得醉死。

曾大夫雖然身體好,但一把年紀一夜折騰,到底也有些受不住,蕭枕不讓他走,他干脆就不走了,放下藥箱子后,在床邊的矮榻上躺了下來,不多時,就睡著了。

蕭枕睡不著,腦中依舊在想著曾大夫的話,宴輕腦子被驢踢了?

與蕭枕同樣沒睡著的還有蕭澤,他躺在帝寢殿的偏殿,腦中想著將蕭枕安排在怡和殿養傷,當真是如父皇所說,怡和殿有湯泉,適合他恢復身體泡藥浴?

第二日,皇帝起晚了。

蕭澤只小睡了片刻,眼底有青影,卻早早與趙公公一起,等在殿外,等著皇帝起床。

皇帝起來后,瞅見蕭澤,對他問,“沒睡好?”

蕭澤回話,“兒臣貪睡,沒睡夠,自然犯困些。”

皇帝點頭,“下了早朝后,若沒什么事兒,你就回去歇著吧!朕是不該昨日那么晚了,還把你叫進宮來。”

蕭澤搖頭,“得知二弟回京,就算父皇不宣兒臣,兒臣也一定會進宮的。”

皇帝欣慰,“走吧!”

皇帝難得誤了早朝。

昨夜宮中動靜大,凌畫和蕭澤先后進宮,朝臣們已得到二殿下被大內侍衛送回宮重傷中毒的消息,都在悄悄議論,見皇帝來了,都打住了話。

早朝上,是有人詢問起二殿下,皇帝簡略地將蕭枕被人追殺受了重傷之事說了,之后下旨,命溫行之徹查二皇子被追殺案。

溫行之看了蕭澤一眼,面色平靜地領了旨。

朝臣們有明白的,心想著,二殿下被追殺案,落到了溫家人手里徹查,能查出結果嗎?他們就不信,二殿下被人追殺,沒有東宮和溫家的手筆。

皇帝既然下了圣旨,朝臣們自然無話可說。

有人果然提出了,“陛下,巨臣所知,二殿下如今住在怡和殿,不合規矩吧?”

皇帝掃了蕭澤一眼。

蕭澤開口說,“王大人有所不知,二弟受傷十分嚴重,尤其是毒傷,奇毒難解,怡和殿內有湯泉,二弟住在怡和殿可以用湯泉泡藥浴,給二弟解毒事半功倍。”

蕭澤一開口,東宮一派的人頓時住了嘴。

朝臣們心里雖然各有想法,但也都壓了下去,再無一人反對。

下了早朝后,皇帝出了金鑾殿,蕭澤跟上皇帝,“父皇,兒臣想去怡和殿看看二弟是否醒了。”

皇帝點頭,“難得你有心了。”

皇帝問趙公公,“蕭枕可醒了?”

趙公公回話,“回陛下,聽人稟告,二殿下醒了一次,喝了一次水,又睡下了,并未進食。”

皇帝點頭,“曾大夫呢?”

“曾大夫天亮后就走了,留下了藥方子。”

皇帝吩咐,“去怡和殿。”

趙公公應是。

一群人浩浩湯湯去了怡和殿。

怡和殿內十分安靜,掌事張公公和林姑姑帶著人有條不紊地干著活。見皇上和太子來了,連忙帶著人跪地見禮。

皇帝直接往里走,“蕭枕可還好?”

張公公回話,“二殿下剛剛醒,奴才已吩咐廚房給二殿下熬了清粥小菜和補湯,還沒端過來,不過二殿下說,他不住在這里,他要出宮回府。”

蕭澤腳步一頓。

皇帝沒說話,徑直進了怡和殿的內殿。

蕭枕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外面的陽光打進來,白日里,他的臉看起來更顯蒼白無血色。見皇帝進來了,蕭枕轉了轉眼珠,看向皇帝。

皇帝在他床邊站定,“如何,可難受?”

蕭枕心想,這么多年,他的好父皇也沒這么關心他一句,他小時候總是盼著他關心一句,后來一次次失望,再后來,他不需要了,如今是自己算計來的受傷,倒是得了他一句關心。

蕭枕搖頭,“不難受。”

皇帝神色一頓。

蕭枕說,“父皇,我想回府,這里住著不舒服,我睡不著覺,也住的不踏實。”

凌畫可以讓皇帝看到他受的重傷,可以讓皇帝念起了父子之情,將他安排在怡和殿,但醒來后的他,自然不能安安心心踏踏實實地住下去,要以退為進,要識時務,回自己的二皇子府,屬于他自己的如今的位置該住的府邸。

在皇帝面前的蕭枕,與在曾大夫和凌畫面前的蕭枕,真真是判若兩人。

皇帝沉默了一瞬,緩緩開口,“這里不比你的二皇子府好?怎么就住的不舒服,睡不著覺,不踏實了?”

蕭澤這時開口,“是啊,二弟,這怡和殿里有湯泉,可以給你用來泡藥浴,你就安心住著吧!”

蕭枕轉臉看向蕭澤,對他一笑,“太子是不是糊涂了,泡藥浴而已,我的二皇子府也是有浴桶的,用浴桶泡,也足夠了。”

蕭澤:“……”

是了,用浴桶泡足夠了,用不著怡和殿的湯泉,只不過父皇這樣說,他也順著他的話這樣覺得了,倒是蕭枕提醒他了。

他看向皇帝。

皇帝臉色微沉,“朕剛剛問你,這里怎么就住的不舒服,睡不著覺,不踏實了?”

蕭枕如實說,“離父皇太近了,兒臣怕睡夢打呼嚕,驚著父皇。”

皇帝險些被氣笑了,“這也是理由?”

“自然是。”

皇帝盯著蕭枕,見他一副真待不下去的神色,他沉聲說,“你的傷不宜挪動。”

蕭枕立即說,“兒臣受得住,兒臣問了給兒臣治傷解毒的大夫,他說只要動作輕些,不碰到兒臣的傷口,兒臣就能被挪動。”

皇帝沉聲說,“若是真不怕你睡夢打呼嚕驚著呢?”

蕭枕心里嘖了一聲,“兒臣會不安,若是父皇不想讓兒臣早日把傷養好,自然是可著您的安排來,可以不必顧忌兒臣的意愿。”

皇帝頓時被氣著了,“你這是什么話?”

受了這么重的傷,出去歷練一趟,本以為大難不死,醒過來能改改以前的脾氣,沒想到更是生硬不可溝通了。

蕭澤心想蕭枕還是和以前一樣的不識抬舉,就跟父皇好不容易想起給他選皇子妃指婚,他卻跑到父皇面前說端妃一日不放出來,他一日不大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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