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回到端敬候府,為了趕時間,直接駛進二門。
下了馬車后,凌畫吩咐琉璃,“去問問管家,給言書的住處可安排好了?讓他先住在這府里,等我帶他見過二殿下,再另行安置。”
琉璃點頭,立即去了。
凌畫跟著宴輕走了幾步,忽然想起,“哥哥,我的衣裳和一應所用,是不是都在我自己的院子里?”
宴輕腳步一頓,“是吧!”
他們離京前,是他要求的分院而居。
凌畫轉頭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宴輕看著她腳步極快,幾乎要跑起來,心想著如今回京了,還要不要住在一起呢?他對自己的自制力越來越有些克制不住了,要不還是別住在一起了吧?他怕自己晚上忍不住,白費了幾個月來克制的功夫。
管家早在收到凌畫回京的消息時,便已趕緊帶著人將崔言的院落收拾了出來,不用琉璃來找他,他已熱情地見過了崔言書,并且趕緊命人帶著他去他的院落梳洗風塵了。
安排好了崔言書,管家腳步如飛地跟在馬車后小跑著追到二門,見宴輕過了二門后站在原地不動,他“哎呦”了一聲,“小侯爺,老奴總算把您盼回來了,您不冷嗎?趕緊回屋吧!”
宴輕看了管家一眼,抬步往自己的院子走,走了兩步后,又回頭細看了管家一眼,“你是不是胖了?”
管家滿肚子的話要跟小侯爺嘮嗑,聞言看了一眼自己,“好像是吧,曾大夫給老奴用藥方子調理了一下身子骨,老奴覺得近來胃口都好了,能吃了,身上也有勁兒了,走路都帶風。”
“不錯。”宴輕表揚了一句。
管家沒見著凌畫的身影,跟著宴輕身后左看右看,“小侯爺,少夫人呢?”
“回她自己的院子了。”
管家欲言又止,“您跟少夫人出門這么久,少夫人可懷上了?”
宴輕繃著臉,“沒有。”
沒有圓房,哪里能懷上。
管家看著他,“小侯爺,您跟少夫人出門回來后,不再分院而居了吧?夫妻之間分院而居久了,不利于感情。”
宴輕覺得跟凌畫住在一起不利于他身心健康才對,應付了一句,“再說。”
管家也知道宴輕的性子,只要他認定的事兒,誰勸也沒用,他只撿要緊的說,“小侯爺,您今年跟少夫人一起進宮去參加宮宴嗎?”
宴輕搖頭,“不去。”
“那您……”
“我去醉仙樓。”
管家“哎呦”了一聲,“程初公子今兒一早來過,唉聲嘆氣的,說今年您就算除夕趕回來,怕是也要跟著少夫人一起進宮去參加宮宴。他跟兄弟們依舊在醉仙樓包場,但缺少了您,也沒什么意思,估計吃一頓酒,就早早散場了。”
管家見宴輕沒搭話,又說,“您就放心少夫人自己一個人進宮?”
宴輕新鮮了,“往年她都是自己進宮,她進宮的次數加起來比我還多,對宮里熟悉的很,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管家嘆了口氣,小聲說,“這不是今年陛下特下圣旨,金科參加殿試的進士都準許進宮參加宮宴嗎?老奴跟您說啊,今年的進士里,有好幾個都長的十分俊俏。”
少夫人是個好顏色的,這誰都知道吧?
宴輕:“……”
他停住腳步,看著管家,仿佛有點兒不認識他了,“你跟我說這個?”
“是啊。”管家覺得這是一件頂重要的事兒。
宴輕指指自己,“你睜大眼睛看看,她嫁給我后,還用得著看別人嗎?”
再俊俏,還能比他俊俏?跟碧云山的寧葉比呢?要知道在昆侖山腳下,他們可是跟寧葉擦身而過,她可沒鬧著說要看寧葉。
管家嘿嘿一笑,“小侯爺長的最好看,這是不用擔心。但……少夫人看小侯爺久了,怕是沒了新鮮,如今朝中有了新鮮的俊俏面孔,這不是得在意一下嘛。”
宴輕無語,擺手,“不去。”
管家撓撓頭,實話實說,“其實,是太后娘娘派人來交待了,說若是趕得上回京參加宮宴,讓您跟少夫人一起進宮。”
宴輕就知道沒這么簡單,他的管家什么時候覺得外面的男人好看了?原來又是宮里那老太太的鍋,他堅決拒絕,“明兒再去給她拜年,反正宮宴也說不上兩句話。”
管家還能說什么,只能點頭,“那好吧!”
他問,“那崔公子呢?”
今年可是除夕。
他問,“沈大人也進宮了,沈小公子說自己一個人沒意思,跟曾大夫一起在咱們府過除夕,等沈大人從宮里參加完宮宴回來,再來接沈小公子回去跟他一塊守歲。讓崔公子也和沈小公子曾大夫一起?”
宴輕擺手,“他跟我一起去醉仙樓,你去告訴他一聲,我帶他去喝酒。沈平安就算了,讓他陪著他師傅吧!”
管家覺得這樣也好,應了一聲,招手喊來一人,去給崔言書傳話了。
宴輕進了自己的紫園,管家跟著他亦步亦趨走進,在他身后跟著他不停地說話。
宴輕倒也沒嫌煩,聽著他說,偶爾會接一句話。
崔言書下了馬車后,由人領著,一路走進端敬候府,雖然天色已晚,但還沒徹底黑,府中各處已掛起了燈籠,因是新年,將整個端敬候府照的亮如白晝,四處都看的清晰。
他心想著,不愧是赫赫威名的端敬候府,的確是氣派。
府里人丁少,就連仆從都少,崔言書一路上也沒瞧見兩個人,給他帶路的小廝很是活潑,邊走便跟他說話,告訴他這是哪里那是哪里,然后又問他,“崔公子,您以后是不是也跟沈小公子一樣住在咱們府里了?”
崔言書問,“沈小公子是誰?”
“就是大理寺卿沈怡安大人的弟弟,沈平安,我們都稱呼他叫沈小公子。”小廝樂呵呵地說,“他一直住在咱們府里,開始時是養病,后來是強身健體,再后來是跟著曾大夫學醫。如今咱們府里的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不必請外面的大夫看了,不好找曾大夫大材小用,就都找他給開藥。”
崔言書知道沈平安,凌畫跟他們說過,東宮想要拉攏沈怡安,要拿捏他的軟肋,凌畫便插手求了宴輕幫忙,讓他將沈平安拐帶著做了紈绔。
他還記得凌畫提起這件事兒時,說宴輕忙雖然是幫了,但是那時對她著實是不給好臉色,還氣著她騙他呢。
崔言書笑了笑,“我聽掌舵使的安排。”
他覺得自己大約是在端敬候府住不太久,就得挪去二皇子府,或者他也在京中置辦一處府邸?但一個人居住,會不會太可憐冷清孤單了些?崔言藝估計會笑話他吧?
這樣一想,他覺得不置辦府邸也罷。等什么時候掌舵使給他選個妻子,他再置辦府邸好了。
“咱們小侯爺住在紫園,少夫人住在海棠苑。管家給您安排的院子是落雪齋,距離這兩處都不太遠,兩盞茶的功夫就能到。冬日里的風景屬落雪齋最好,沈小公子住進來的時候是夏天,給他選了聽雨閣,若不是他住慣了,剛落雪時,他還說要搬來落雪齋呢。”
崔言書想著原來在端敬候府那兩人分院而居?他點頭,“辛苦管家了。”
小廝又說
,“咱們府這幾年實在是冷清,咱們都盼著熱鬧起來,崔公子若是住的舒服,最好住的久一些。管家說進來一個最好留住一個,人多熱鬧。”
崔言書笑,“行。”
進了落雪齋,小廝領著崔言書進了正屋,給他倒了一盞茶,便去廚房催熱水了。
落雪齋的院子足夠大,崔言書自己帶的近身護衛與暗衛快速有效地分別安置下來。
不多時,廚房便送來了熱水,崔言書沐浴后,剛換好衣裳,管家便打發人來說,小侯爺要領著崔公子去醉仙樓喝酒。
崔言書沒想到宴輕不跟凌畫進宮,愣了一下,問,“小侯爺不進宮參加宮宴嗎?”
來傳話的小廝搖頭,“小侯爺每年都不參加宮宴,今年也說不去,只少夫人自己一個人進宮。”
崔言書點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