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地方,王二彪也不管,直接驅馬,熟門熟路地前往衍圣公府。
衍圣公府很大,府門自然也同樣很大的。
王二彪到達這里后,抬頭看了一眼那塊衍圣公府的橫匾,心中一聲冷笑,當即驅馬從大門而入,壓根就沒下馬。
才進了大門,他就發現,有一堆人被看押在前院中。其中一個人穿著綠色官袍,很是醒目。看到他騎馬而入時,有點吃驚地抬頭看向他。
真的,都多少年了,甚至就孔大氣這輩子,就從沒見過有外人從大門騎馬進入過。事實上,不要說外人了,而是壓根就沒有人這么做過,因為孔植都是坐轎子的。
就那么一對眼,孔大氣便立刻認出來了,這個騎馬而入的,就是之前那個死太監王二彪。
頓時,他嚇得一激靈,立刻低下了頭。
王二彪也是第一時間便認出來了,臉上立刻出現了那種獵人獵到獵物的欣喜,立刻勒馬停住,然后用馬鞭一指,喝道:“帶過來!”
他手下的東廠番役一聽,立刻沖過去幾個人,如狼似虎地把孔大氣半架半拖了過去。
見到這種情況,孔大氣便明白,大概率沒法善了了。螻蟻尚且偷生,他孔大氣又豈能這么任人擺布,因此,他便一邊徒勞地掙扎,一邊抬頭看向馬背上的王二彪,帶著一點恐懼之音,大聲喊道:“下官犯了何罪?大明律上明文記載,在職官員……”
“聒噪!”王二彪一聽,當即冷喝一聲道。
他手下的那個番役頭領,也就是檔頭一聽,立刻上前兩步,到達孔大氣面前,伸出手去,一下打掉了孔大氣的官帽,然后伸手揪住他的頭發,另外一只手便“啪啪”,正反兩個耳光就打過去了。
說實話,這力道不小,打耳光的聲音都很響。
因此,孔大氣的兩個臉頰立刻便腫了起來。同時,整個人都有點傻眼了。他是萬萬沒想到,這個死太監一上來就給他如此待遇!
看到他不說話了,王二彪才在馬背上,陰狠地俯視著他問道:“咱家讓你說,你才有說話的資格,懂么?”
孔大氣嘴巴開始流血,卻因為雙手被東廠番役抓住,根本沒法去擦,看著王二彪,眼神中充滿了恐懼,連忙點了點頭。
然而,王二彪又不滿意了,當即喝道:“咱家和你說話,竟然敢不回話,張嘴!”
那邊等在邊上的東廠檔頭一聽,立刻二話不說,上前就噼里啪啦地又賞了兩個耳光。
那打臉的聲音,依舊和第一次那么響,由此可以看出,并沒有因為孔大氣的臉頰有傷就放輕了力道。
孔大氣被打得頭都開始發蒙,嘴里的牙齒也掉了一顆,滿嘴都是疼得,這輩子就沒這么疼過的那種:劇痛!
王二彪看著他痛苦的表情,臉上出現了一絲得意地冷笑,然后再度對孔大氣問道:“咱家的規矩,可是講明白了!”
孔大氣聽到,害怕再被打,連忙張開嘴,吐著血水含糊地回答道:“明白,明白了!”
可誰知,他這一說話,王二彪卻又是一聲獰笑,厲聲喝道:“咱家沒讓你開口,竟然又壞咱家規矩,掌嘴!”
那東廠檔頭早就料到了,立刻第一時間上去,又賞給孔大氣兩個大耳刮子,打得他的臉已經成了豬頭,就差疼暈過去了。
他長這么大,這輩子那受過這種罪,要不是不能說話,他都要哭著喊娘了。
王二彪看著他,嘴角一撇,冷笑一聲,然后吩咐手下道:“好好伺候他一番,然后再要他招供!”
“遵命!”幾個東廠番役一聽,一個個帶著獰笑,立刻答應下來。
之前的時候,他們死了三個兄弟,又極其狼狽地逃出曲阜,同樣逃到了兗州府城之后日夜擔驚受怕,這一切都是孔家造成的。
雖然如今廠衛的威勢沒有天啟朝那么強勢,但不管如何,作為東廠番役來說,何曾有過這樣的遭遇。因此,不要說王二彪發誓要報復了,他們遇到機會,當然也是要報復回來的。
于是,就留下幾個東廠番役,繼續用他們的手段開始給孔大氣“品嘗”,要讓孔大氣知道,這輩子得罪廠衛的下場到底是怎么樣的。
其他廠衛,則繼續護衛著王二彪往里面走去。
在一處走廊上,王二彪便遇到了從里面出來的李過。
“稟公公,衍圣公被看押在前面大堂!”
看到李過,王二彪的臉上便露出了一絲笑容。
說實話,以前的時候,他是瞧不起這些流賊出身的。但是,這一次事情發生之后,他發現,怎么看就怎么順眼了。
在聽到李過的稟告之后,他便帶著微笑點點頭道:“咱家知道了!”
說完之后,他想起什么,便又吩咐道:“把所有曲阜孔家都給抄家了,去忙吧!”
李過聽了,稍微一愣,不過既然軍令已下,他也不說什么,反正興國公說過,在他到之前都要聽這個太監的。
并且在兗州那邊的時候,王二彪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有什么事情,自然也有王二彪盯著的。
于是,他便去執行王二彪新的軍令了。
而王二彪自己,則直接去了大堂見當代衍圣公。
一路之上,那些被看押的孔家人,都是戰戰兢兢的。看到這一幕,王二彪便有一種快感!
你們孔家不是很囂張的么?不是說從來沒人敢動孔家么?咱家就動了,怎么樣?
一邊得意地想著,一邊走著,等到沒法騎馬時,他才下馬而行,略微有點不適。
說實話,宦官其實不適合騎馬急行。
但是,他為了孔家,那還真是豁出去了,一路上隨著騎軍一起趕路。
走得很慢,要適應一下才好。
不過王二彪的臉上,卻沒有一絲疼痛的表情。
進了大堂之后,果然看到一個老頭被看押在這里,坐在一把椅子上,一直在微微哆嗦著。
之前的時候,他是沒見過當代衍圣公的。不過如今這個老頭,肯定就是了。
于是,王二彪來到了他的面前,立刻有番役上前,搬來一張太師椅,讓王二彪坐下。
孔植看著這個太監,心中非常地恐懼,什么時候,孔家有過如此待遇了?他真不知道接下來,他會遇到什么情況?
但是,看到眼前這個太監,那臉上竟然帶著冷笑,額頭的冷汗,就不由自主地下來了。哪怕都要過年的時候,天氣這么冷,也沒擋住他的冒汗。
心中的恐懼,讓孔植大著膽子對王二彪說道:“我……我是當代衍圣公,為……為何要領兵闖入……闖入我衍圣公府,就……就不怕皇上……皇上治罪么?”
王二彪一聽,心中就有底了,又是一個外強中干的,壓根就沒有讀書人的錚錚鐵骨。堂堂衍圣公,不過如此,那就好辦了。
于是,他便冷笑一聲喝道:“曲阜縣令已經招供,你說咱家為什么領兵闖入,你心里沒數么?”
一聽這話,孔植頓時大驚,隨后有點驚慌失措地回答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招供,不會的……”
這輩子,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面對來勢洶洶的兵頭,廠衛,那是真得嚇到了。
王二彪聽了他的話,心中更有底了,便冷笑一聲后喝道:“看在你是當代衍圣公的份上,咱家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不要,那就別怪咱家不客氣了!”
說到這里,看著驚慌失措,非常恐懼的“獵物”,王二彪心中有一種痛快感,便又補充威脅道:“如果咱家沒有證據,會這么來見衍圣公你么?你說對不對?”
孔植雖然從未有過這樣的經歷,可他也是明白,一旦招供的話,后果絕對很嚴重。因此,雖然害怕到極點,想要讓他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卻也是難的。
王二彪等了一會,發現這個衍圣公雖然身體都在打哆嗦了,可還是閉著嘴巴不說,頓時,他就不高興了,便臉色一變,冷喝一聲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家就讓你瞧瞧東廠的手段。”
說到這里,他又陰笑起來,讓人毛骨悚然的那種,陰森森地對孔植說道:“這輩子你沒見過自己的骨頭怎么樣吧?這就讓你見識下,就用鋒利的刀子一點一點的削你手指肉。放心,俗話說十指連心,這句話你可以慢慢品嘗,保證讓你有深刻體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孔植從椅子上癱到了地上去,暈了。
這時候的王二彪,又怎么可能和孔植客氣。因為他明白,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就必須把這案子辦成鐵案。畢竟他又不傻,也從來沒想過要和孔家同歸于盡,瘋了么?
此時,他轉頭吩咐身邊的番役道:“拿水潑醒他。另外審訊整個曲阜孔家人,只要他們能招供一件孔家不法之事的,便能免受皮肉之苦!”
說完之后,王二彪獰笑著,似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咱家不把孔家搞臭,再也不得翻身,咱家就不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