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馳追到了國公府,還坐了冷板凳。
這是怎么也想不到的。
玉蕤壓根沒照面,說有事要處理就走了。
走得灑脫,也決絕。
她先到熙蕤堂,讓大掌事柳云亭找一名老實本分的小伙計,去拜嫣紅為師,好好學做生意。
熙蕤堂有柳云亭把關,樓玉蕤且將心放寬了就是。
柳云亭覺察到她不對勁。
自她今日進門,心境就是怏怏的,柳云亭墨色的眸一瞥,輕聲問,“師妹,有心事?”
“嗯,”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沒有!”
“自你進屋,整個人都不在狀態,還說沒事?”柳云亭對她的關心是真的。
“大師兄,”玉蕤咬了咬唇,手指無序撥拉著桌上的算盤,慵懶的聲音傳來,“大仇得報,得到了財富,地位、聲望也都有了,卻沒有喜悅之情。這是為何?”
“師妹……你?”
見過她的悲傷,也見過她的難堪,卻從未見她這樣頹唐。
柳云亭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
良久,他緩緩說道,“師妹,是與誰置氣了嗎?”
“置氣?”
她緩緩搖頭,“若他的話讓我生氣,說明我在乎他!可,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我……竟是無所謂的……”
她以為寧馳害的她,她鳳凰涅槃得以重生,她恨不得分分鐘殺了他,撕碎他,碾壓他,毫不留情收了他!
她后來得知,他其實是想救她,是她自己太笨,誤會他,自己撞上槍口淪為炮灰的!
她心里甭提多沒勁了!
“這是……?”玉蕤的心境,柳云亭是真不懂了。他畢竟不是她,不知重生一回的艱難。
“很迷惘,不知何去何從。”玉蕤垂眸,“突然……覺得什么都沒意思……”
“師妹,別為難自己,”柳云亭的眸子泛了紅,“我能看出……平南侯,他……其實真的在乎你……”
柳云亭的聲音很小。
這種話,他本是不會說的。可,她這樣的頹唐,柳云亭是真心疼。
“師兄,……玉蕤會振作的,”玉蕤心里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可不可以求師兄幫忙……”
“好!我答應你!”
她還沒說完,柳云亭立即應下。
玉蕤深深望了他一眼,“我想出門去走走,……生意上的事,全權委托給師兄了!”
“就這?”柳云亭一愣,立即點頭,“你要走多久?”
她到底是江湖兒女,懷念以前的無拘無束?
“不知道呢,師兄,”她揚起臉來,傻傻地笑著,“師兄,我就是這樣沒心沒肺的女子,就是這樣上不得臺面的,……怎么辦呢?”
“想好了,就去做!”柳云亭聲音輕柔,“師妹最是重情重義!師妹這樣的絕代風華,還叫上不得臺面,還有誰敢說上得了臺面?”
大師兄啊,對她是真的好!
玉蕤眼睛不覺濕潤了,她扭過頭來,笑聲輕揚,“好,走了!”
她邁著堅定的步伐走出去。
她決定了,要隨心隨性一回。
北上狄國,東至海濱,南至大理,……這一走,她足足走了半年。
最后,玉蕤回到邊城,住進了“南來北往”客棧。
沒有烽煙戰火,邊境雙邊貿易興隆,客棧的生意很不錯。
玉蕤將最里端的院落單獨辟出來自住,還掛上詩畫供住店的客人瞻仰揣摩,有投緣的人會買上一兩副,客棧還有筆墨紙硯相贈。
哪怕貧困潦倒的讀書人來,皆有人仔細伺候,奉上熱茶。無論有無銀兩,在這里皆是座上賓。店主是年輕貌美的女子,上古先賢之賢良。
客棧老板愛才的名聲在外。
收了那個琢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