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色  第65章 幕后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花間色 | 滄瀾止戈   作者:滄瀾止戈  書名:花間色  更新時間:2020-10-11
 
謝遠離開后,明謹也沒在湖泊久待,而是走了跟對方相反的路,回自己居所,但她一直在想一件事——她的父親是否還待她如她母親還在的那些年,還是如四年前一樣,為了權力爭斗不顧一切,傷她至深。

可她很快發現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因為她永不會像年幼那樣對自己的父親無限崇拜,無比信任。

他們之間隔著的不單單是政見上背離的思想,更是尸橫遍野的血腥。

那么哪個問題才有意義呢?

“他也說了區區一個沒有實權且被朝廷限制的宴王不足為慮,那為何還讓對方過了賜婚明路,一個在政治上毫無作用的女婿,唯一的好處也不過就是一個皇族貴戚的頭銜,對其他世家也許錦上添花,可對于高祖欽此世襲罔替的三公府之一的謝家反而如雞肋一般,也對入閣部掌握大權的他有弊端,容易惹皇族跟其他閣臣猜忌,他理當無比清楚這個事實——這個婚約從利益上講其實對他無益。”

她其實很清楚自己的價值,不管謝遠是否對她有父女之情,作為他唯一的嫡女,她的婚姻具備極強的聯姻價值,別說一個宴王,便是更高的好處也可圖謀。

謝家跟謝遠之女這兩個出身讓她配得起這樣的價值。

“不可能是因為我對他無用,隨意打發出閣,那就是....他本身就需要這一場賜婚,跟婚姻的長久利益無關,只跟它的當前有關。”

賜婚最終會無效,可在它無效之前是有作用的!

明謹分析之后,得出了唯一的可能。

“他真正的目的是拿宴王當誘餌,先順從宴王的賜婚,然后誣陷謀反,把人弄進監察院,再通過這樣的處境逼迫宴王求助背后的人——是了,沒有實權的人根本無法威壓謝家,也無法動搖君王,更不可能讓他有膽氣對我出手,甚至賜婚后公然羞辱于我。”

“父親的目標是幕后那個人....是讓對方顯出身份,還是本就知道對方身份,卻想讓對方暴露在朝堂之上,所以引入監察院?”

其實四年前她就隱隱察覺到自己父親似乎一直在與人爭斗,她也曾質問,但后者冷漠以待,她又切實找不出痕跡,反而看到了父親爭權奪利的實際利益結果,這才心灰意冷。

可現在看來,這個人如果切實存在,反而證明她父親跟這個人的爭斗已經到了水火不容,將擺上臺面的程度。

或許這也是她被傳召出來的根本原因。

明謹的思維很快擴寬到整個朝堂,包括閣部跟監察院,以及宗室。

一個宴王的確可以引動如此大的風波。

“如果幕后之人不出手,宴王必以通敵罪論處,自保之下咬出對方,如果要出手,就等于暴露自己....”

明謹不得不承認她的父親的確狠毒。

現在就看他的對手會用什么手段解決這個局。

不過這對她是有好處的。

明謹目光微閃,見芍藥進來,嘴巴微動,正吩咐對方喊人來,她要開始監察關于宴王的動靜,不管是針對他的調查是否有相關人插手,又或者有誰企圖救援,乃至朝堂文武百官的反應,這些都需要龐大的情報支持。

芍藥尚不知虛實,只應了要出去聯系暗人,卻忽然被明謹喊住了。

“等等。”

“姑娘?”

明謹眉頭緊鎖,手指敲著桌子,剛剛她一動念,卻馬上想到她的父親已然知曉她手里的人馬,他顯然是不愿意自己摻和這場戰爭的,因為他是一個極端固執的人,四年前不允許的,現在也一樣,否則跟她言明就是了,何至于兩父女之間彼此試探戒備。

既如此,她就不能動用天狗他們,暗衛又不能用。

“不動了。”

“欸?”

明謹淡淡一笑,“沒那個本事就不冒頭了,乖一點也沒什么不好。”

“這世上不會有人一直慣著我,包括父親也一樣。”

四年前的教訓尤歷歷在目。

想起抄家滅門后的慘景,想起她回府質問卻被羞辱的經歷,明謹眼底的光輝無限內斂,最終歸于平靜。

她已不是當年的天真小女孩了。

不過三日,花響樓大荒奸細一案牽扯宴王之事就通傳了整個都城,,自然也蔓延到了各道州城,但關鍵還在于朝堂跟民間。

朝堂之上,宗室跟百官尤為謹慎,既不想過分維護一個王爺,觸怒當今君王的權威,又不敢讓一個近血王爺蒙受冤屈,尤其是宗室,他們本身是站在皇權那邊的,但自古皇權內部的爭斗尤為厲害,當年高祖就曾直接言明——若為王族,自當明白但凡族中存在兩人既分高下,若超三人便有爭斗,若百人千人,必成戰爭。

宴王日子過得太好,其他宗室不樂意,宴王真要掛了,其他宗室也不愿意。

君王之下,宗室同氣連枝,保持整體戰力,免得兔死狐悲,這是一種權衡之術。

現在,它要被打破了。

朝堂熱鬧,監察院壓力極大,四處搜查,都城世家謹慎小心,尤其是往常曾跟宴王來往密切的,更是如坐針氈,尤其是已經有人開始被傳召,而諸青樓女子也被傳召了好些詢問....

奇怪的是朝堂之上竟無人提及不久前的賜婚。

“其實也不奇怪,中立的那一派,誰也不得罪,因為提它的唯一作用就是拉父親下水,有可能讓這個案子更復雜,更難以處理,不利于安定局面,且拉父親下水,也等于讓自己也跟著下水,違背了他們原本的政治立場。而想對付父親的那一派,自然樂意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攻擊父親,可問題在于這門婚約是君上賜婚的,非父親謀求,父親也從未回應過,他們提起這個婚約最先針對的反而是君上,這本就得不償失,所以導致了朝堂之上無人提及,仿佛等君上自己表態的局面。”

書房暖閣之中,一大早,明謹竟主動拷問謝之檁這個政治命題,后者驚愕之后謹慎思考,最終給出了這樣的答案。

謝之檁是聰慧并且敏感的,隱忍的天性讓他更善于思考,這是好處,但壞處也是缺乏進攻性,不夠強勢。但還沒成長入仕之前,大抵是好處多于壞處。

明謹捏著溫暖飄香的茶杯,整個人都被邊上煮茶飄出的茶氣懷抱似的,她靜靜聽完了,卻不做評價。

她也在等,可奇怪的是她并未等到有人對宴王出手。

莫非那位幕后之人愛惜羽毛,不肯相救?

可瞧著宴王那等渣滓絕不像是會任命的人。

她隱隱覺得幕后之人在憋一個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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