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阿瀝,被蕭容衍還有那個大周皇帝白卿言,耍的團團轉!
可偏偏自己的這個傻兒子,還這么信他!
阿瀝……到底是個孩子,他父親早逝,信賴叔父也是理所應當。
但,她一個大人,也被蕭容衍騙了,就是蠢!
既然開始是她受騙,做錯了,如今老天爺就算是要罰她死,她在死前也要更正錯誤,一定不能讓賭國之事再繼續,到最后讓大周兵不血刃得到燕國。
見兒子雖然狠下心,下了她若出行宮,便將她斬殺的命令,可到底……還是她的兒子,也不忍心看著她死在他的眼前。
“太后!”
“太后!”
宗親們兩忙從側面登上高臺,去看太后的情況,生怕太后事情還沒有做完人就死了,高呼:“太后,您可不能有事啊!陛下年幼……國賊慕容衍欲竊國,燕國還需太后撐著啊!”
剛才皇族宗親急急表名讓太后主政,就是因知道太后重傷不治,怕撐不住了,想要在太后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將事情辦完。
“不必傳太醫了!哀家……不中用了。”燕太后一把攥住慕容瀝的手,“阿瀝……阿瀝!母后知道你自幼善良,很是相信你九叔慕容衍,可是阿瀝,他已經變了,你又何必為他遮掩……竟然說出你父皇傳位給蕭容衍這樣的謊言,蕭容衍不會領情,反而會讓人詬病你皇位來歷不正!”
朝臣和宗親們臉色又變了變,都說將死之人其言也善……
這到底,是皇帝為了維護叔父撒了謊,還是太后為了將攝政王趕盡殺撒了謊?
眾臣不得而知。
“母后!”慕容瀝看著虛弱的母親,竟不知道該如何和母親爭辯,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語聲帶著濃重的哭腔,“我說的都是真的!你知道我說的都是真的!您為何……到了這個地步還要污蔑九叔!九叔一心為國!為了這個燕國付出了多少,您不知道嗎?您別再冤枉九叔,別再說了!”
慕容瀝轉過頭,哽咽的語聲無力嘶喊,開口只是壓抑不住的綿軟哭聲:“傳太醫……太醫……”
這是慕容瀝的親生母親啊,他是母親從小呵護長大,即便她后來犯錯,可給自己的疼愛未曾參假。
即便他下了殺令,他也……沒有想過母親會真的死在他的殺令之下。
可為何,要這么殘忍,讓母親死在他的殺令之下,還要死在他的眼前?
他作為燕國皇帝,不贊同燕國太后的所作所為,但作為孩子……讓他如何能親眼看著母親死在自己眼前而無動于衷?
“阿瀝,你父皇……并非無子,又怎么會傳位給弟弟!”燕太后違心說著謊言,可她認為自己是對的,自己是在維護她夫君、她兒子的江山,不等慕容瀝再開口,燕太后又道,“阿瀝,母親撐不住了!燕國江山就交到你手里了!”
“母后……您為何,非要這樣!”
慕容瀝喉頭脹痛,痛恨母親的所為,也心疼九叔,難過、愧疚和懼怕的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不知該如...
不知該如何是好,體內好似有罡風席卷,將他的內臟盡數絞碎。
為何母親就不能好好的和以前一樣,不要干涉朝政,不要做燕國的太后,就只做他的母親,做九叔的嫂嫂。
好好一個燕國,九叔交到他的手里,他怎么就把燕國變成了這樣……
為何燕國上下,不能像大周那樣齊心協力?!
若是燕國上下齊心,與大周賭國并非沒有贏面啊!
為何他們都不明白……
不,不是他們不明白,而是他們只計較自家得失,只想著自己的利益,天下一統四海太平,與他們無關!
和新朝初立的大周相比,燕國慕容皇室早已經從根部腐爛!大周卻在一開始就杜絕的這種可能!
而他的母后,分明就是被這些燕國皇族宗親當做棋子給用了,他們利用了母親的欲望和貪心,扯著燕國太后做大旗,嘴里說著為了燕國,心里盡是自私自利。
他滿腔燃燒的憤怒,逐漸涼了下來……
慕容瀝陡然有了亡國之君的凄涼和無奈,也有了亡國之君的手足無措。
他不知道該怪大周太強大,還是該怪燕國有太多負累。
他想……當初父皇是不是知道,要是將皇位傳給他們兄弟,燕國便會落得這樣的下場,所以才會傳位給九叔?
“賭國之事不可再繼續!慕容衍也不可再為我燕國的攝政王,我燕國……不可不戰而降!”太后似已經撐到極限,聲音虛浮無力。
看著母親臨死前還要這般算計九叔,慕容瀝已經疲憊的一字都不想再說,他閉上了眼。
“眾位皇族宗親,皇帝年幼……需要你們匡扶,但你們不可忘記,他是你們的皇帝!”
皇族宗親為首的老叔公像是真的傷心似的,淚流滿面叩首稱是:“太后放心,我等一心為了燕國,從無不敬陛下之心!我們只是不想對不起祖宗!只要陛下能放棄賭國之約,帶著燕國奮起反抗暴周,不論是我等……還是各地藩王,都會鼎力支持陛下!”
見皇族宗親紛紛叩首,稱會鼎力支持陛下,燕太后終于放下心來,長長呼出一口氣,意識也跟著逐漸模糊。
恍惚間,她看到那金殿門口,有人走了進來,她心中陡生不安,努力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來了,便聽到那人開口……
“這么說,藩王生亂,與各位宗親有脫不開的關系了!”
朝臣見戴著面具身姿挺拔的蕭容衍跨入金殿之中,頓時不知所措……不知該不該向攝政王行禮。
也有本就追隨蕭容衍的朝臣,見蕭容衍回來,心中大定,忙高聲喊道:“微臣參見攝政王,攝政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官員們,連忙跟著膝行掉頭,朝著蕭容衍的方向叩首。
外面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之聲,攝政王帶來的兵卒已經將金殿團團護住。
皇族宗親聞聲回頭朝大殿門口看去,慕容瀝的叔公瞳仁顫動,不可置信看著立在大殿正中央的蕭容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