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都沒有用什么力氣,就很輕松地讓護衛長昏死了過去。
地上,夢家的護衛倒了一片。
夢家畢竟不是古武世家,這些護衛的古武修為大多在三十年左右。
即便傅昀深沒有展露出真正的修為,也輕而易舉地收拾了夢家所有的護衛。
夢家主臉上的肌肉抽搐了起來,聲音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傅昀深,你不要太過放肆了!”
這一幕,又把他帶回了多年前。
那個時候傅昀深還是個少年,只是用拳頭生生地把夢家那個嫡系成員打成了殘廢。
之后傅昀深就再也沒踏進過夢家,夢家根本不知道傅昀深現在的古武修為有多少。
夢家主是真的沒想到,傅昀深竟然就敢這么打進夢家來。
古醫稀少,所以受到了整個古武界的保護。
哪怕是彼此敵對的勢力,都絕對不會對古醫動手。
因為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醫生都太重要了。
他傅昀深就不怕古武界那邊問罪嗎?!
傅昀深松開手,護衛長應聲倒地。
他走上前,朝著夢家主一步步逼近。
氣勢凌厲攝人。
夢家主的腿軟了軟,“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你、你想干什么?”
他哪里還有先前的咄咄逼人,驚慌失措地大叫了起來:“來人!快來人!”
很快又有一隊護衛趕來。
為首的是夢景遇。
“傅昀深!”夢景遇神色變了變,“你別忘了,這里是夢家!”
“就連謝家的人,都不敢在夢家放肆,你得罪夢家,以后哪個古醫還敢給你醫治?”
聞言,傅昀深側頭:“差點忘了你。”
下一秒,夢景遇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抵在了墻上,雙腳離地,喉嚨被死死地捏住了。
完全反抗不了。
甚至連內勁都用不出來。
這只能是絕對壓制!
夢景遇神情驚駭,語不成調,失聲:“你的修為……”
他算不上古武天才,但也不差,否則不會也不會被古武世家派到夢家來。
傅昀深笑了笑,笑意涼薄,眼神狠戾:“當初,搶她的藥是吧?嗯?”
他抬起手,一拳砸在了夢景遇的臉上。
徹骨的疼痛從頭部席卷了全身,身子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夢景遇吐出了一口血:“傅昀深,你——”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男人再度落拳了。
一拳又一拳。
夢家畢竟是古醫世家,古武者不多,根本沒人能攔得住。
幾十拳下去,夢景遇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有鮮血順著嘴角不斷地流下,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他頭一歪,沒有支撐住,也昏死了過去。
又廢了一個。
這場景何其的相像。
夢家主的心顫抖地更厲害了,渾身都在發抖。
“到你了。”傅昀深挽起袖口,走上前,“我記得那年我走的時候說過,別惹我。”
他微俯下身子來,用隨便從桌子上拿來的水果刀拍了拍夢家主的臉,低笑:“你說,你也是個老東西了,怎么這么想不開,非要欺負我家姑娘?”
夢家主的身體又是一抖。
傅昀深神情淡淡:“放心,她不會死,但夢家可以給你收尸了。”
他抬起手,手中的水果刀直接扎進了夢家主的肩胛骨里。
夢家主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傅昀深!”
傅昀深又把水果刀抽出來,手再次落下。
左邊的肩胛骨也被穿透了。
鮮血汩汩而流。
夢家主口吐鮮血:“你、你完了,古武界不會放——啊!!!”
又是一刀下去。
夢家主疼得連昏迷都做不到了。
他瞪大眼睛,目眥欲裂。
傅昀深把水果刀抽出來。拋了拋,像是再找一個合適的地方。
就在這時,一聲焦急的喊聲響起。
“昀深,停一下!”
那是一個耄耋老人,他快步從后門進來,頭發和胡子都白了。
夢家老祖宗,夢雄。
夢雄并不是創立夢家的人,只是夢家現在最年長的人。
他今年一百四十歲,在古醫里是高齡了。
但也僅僅是古醫。
夢家的嫡系成員,沒有一個是會古武的,所以才會跟古武世家合作,尋求庇護。
看著這里的一片狼藉,夢雄的手也抖了抖。
他也已經避世有幾十年了。
上一次他出來,就是因為傅昀深把夢家的一個嫡系成員打成了植物人。
這個嫡系成員到現在都沒有醒,靠著不菲的藥材吊著性命。
但前因后果了解完畢后,是那個嫡系成員有錯在先,也確實犯賤。
所以他讓夢家停手,讓傅昀深安然無恙地離開了。
否則,當時的傅昀深才十五歲,不可能那么輕易地離開夢家。
夢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被打得不成人樣的夢家主,目光落在了大長老身上,很平靜地問:“你們又干了什么?”
大長老“撲通”一聲跪下來,心驚膽戰:“老祖宗,晚輩什么事情都沒有做,只是剛才給清雪檢查完身體,喂了藥。”
他都不知道夢家主怎么突然就把紫露人參找來了。
但紫露人參也確實對夢清雪有用。
夢雄眼神銳利地打量著大長老,確認他沒說謊,又問夢家主:“說!”
他了解傅昀深,不會隨隨便便就動手。
“我不就是讓人放了幾句狠話?”夢家主色厲內荏,“怎么,話都不能說了?你們給她買藥,我也給清雪找,難不成要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女兒死?這是觸犯了哪一條規定?”
聽到這里,夢雄也沒忍住。
他抬起手,猛地甩了夢家主一個巴掌。
夢家主被傅昀深重傷,本就虛弱。
又硬生生地挨了夢雄這一巴掌,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呼吸徹底弱了下去。
夢雄氣得不輕,厲聲:“你買藥就買藥,嘴為什么那么賤?不犯賤能死?”
難怪了。
這跟上一次那個嫡系成員被打廢的原因一模一樣。
“夢老先生,你救過我的命,不止一次。”傅昀深直起腰,“你們夢家的事情,自行解決,我要回去陪人了。”
邪醫在暗中,不得不防。
夢雄嘆了一口氣:“我會派人去找紫露人參,一定盡快給你送過去,實在是抱歉了。”
“夢老先生宅心仁厚。”傅昀深淡淡,“不過不必了,已經沒什么用了,這是最后一次了。”
夢雄愣了愣,還沒有開口,男人已經離開了。
背影肅殺,孤寂中帶著幾分蒼冷。
還倒在地上的夢家主聽到這話,卻是心中大喜。
這樣看來,嬴子衿果然是已經死了。
或者是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要不然,傅昀深怎么連藥都不要了?
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消息。
夢雄聲音冷下,沒有絲毫的留情:“滾去祠堂跪著,誰都不許給救治,扛不過來,那你死了也好,看看你把夢家的風氣帶成了什么樣!”
能扛過來,夢家主也徹底廢了。
只能在床上度日,生死不如。
老祖宗既然出來了,命令自然比夢家主管用的多。
夢家主張了張嘴,就被兩個護衛拖去了祠堂。
大長老還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仔細查,去問伏家、安家以及丹盟還活著的人。”夢雄頓了頓,開口,“問問他們我夢家為什么會死那么多人。”
誠然,邪醫的這一次行動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相比較其他三大勢力,夢家死的人太多了。
這讓夢雄不得不懷疑,夢家這一次去歷練的人里面,有著邪醫的存在。
這麻煩就大了。
古醫很容易就走向邪醫這一條道。
一旦出現一個邪醫,很快就能把周圍其他古醫引向這條邪惡的路。
大長老松了一口氣:“晚輩遵命。”
“然后準備一下,再重新選夢家家主。”夢雄淡淡,“這段時間,夢家的所有事務暫時由我來管理。”
兩天后。
伏家。
嬴子衿慢慢地睜開了眼。
她抬手,遮住照進來的陽光,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喝口水?”有手托住她的背,扶著她,“怎么樣?手還疼不疼?”
“還好。”嬴子衿慢慢地坐了起來,看了看被包扎的左手腕,“還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嗯?”傅昀深把杯子遞給她,“什么夢?”
嬴子衿喝了一口水,不緊不慢:“夢見了你把我欺負哭了。”
傅昀深屈指敲了一下她的額心,笑:“看來,夢是反的這句話果然沒有錯,你看看,我們誰才是被欺負的那一個。”
嬴子衿喝完水,擰眉:“我昏迷的這兩天,還有什么動靜?”
她對其他事情并不怎么關心。
現在最重要的,是邪醫。
連伏汐的徒弟都能被邪醫抓去煉藥了,可見邪醫確實兇惡。
“暫時沒有。”傅昀深開口,“古醫界都嚴防死守,邪醫暫時不會主動出來。”
“我知道邪醫是誰了。”嬴子衿沉吟,“不出意外的話,八成可能性,不過還需要一些證據。”
傅昀深眼神深下:“不好找。”
伏汐找了快一百年,都沒有找到邪醫的總領導。
“是,不好找。”嬴子衿打了個哈欠,“所以需要借助一些東西。”
她扶著傅昀深坐起來,伸手去拿床頭的包,然后從里面拿出了幾個貼紙。
傅昀深接過,一看:“這么喜歡豬?貼紙都是?”
“不是,從娃娃臉那里買的微型攝像頭,偽裝了一下。”
她這么是一說,傅昀深也就明白了。
他微微失笑,聲調拖長:“小朋友,真聰明啊。”
高科技永遠都是古醫界和古武界忽視的一個重大盲點。
他們或許會用手機和電腦,但是這種微型攝像頭,見都不會見過。
錄像這種方法很粗暴簡單,可的確是最好用的。
“貼在哪?”
嬴子衿微微挑眉:“有人會幫我們貼。”
她說著,又打了個哈欠,鳳眼朦朧,聲音倦懶:“又困了。”
“小神棍。”傅昀深揉了揉她的頭,“你再休息一會兒,我就在外面。”
他合上門,退了出去。
另一邊。
夢家。
夢清雪悠悠轉醒。
因為有其他夢家的成員保駕護航,她倒是沒有受什么傷。
吐了很多血,是因為她身體原本就不好,在山上又一直顛簸。
嬴子衿,應該死了吧?
她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刻意在山下等了很久。
后來其他人也出來了,但嬴子衿沒有。
夢清雪心情復雜。
他說不上來她是什么感覺,但莫名的,確實松了一口氣。
夢清雪坐上輪椅,準備出去。
門先被推開了。
夢雄走進來,身后還跟了兩個護衛。
夢清雪一愣:“老祖宗?”
老一輩里,她也就和夢婉關系好。
夢雄她只見過幾次。
“夢清雪,你老實給我說。”夢雄看著她,神情沒有以往的緩和,“你在山上干了什么?”
夢清雪臉色白了白:“老祖宗,您這是什么意思?”
夢雄冷冷:“我在問你話。”
夢清雪垂頭,咳嗽了起來:“老祖宗,抱歉,我身體不好,好多事情都沒去關注。”
“不承認是吧?”夢雄點了點頭,表情轉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