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傅昀深淡淡,“保質期很久,放心,沒過期。”
嬴子衿將圓盒子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沒說話。
這種藥膏,她也制過類似的,很麻煩。
一般來講,如果不是多次受到致命傷害,譬如肝臟被穿透、琵琶骨斷裂等,是不會用這種藥膏的。
想到這里,嬴子衿抬頭,若有所思地望著男人的衣襟口。
她觀察過他的手臂,上面沒有過傷痕。
不過手臂的位置,一般也不會有致命傷。
她的目光很直接,傅昀深的感官一向敏銳,不可能發現不了。
他桃花眼一彎,笑了:“小朋友,怎么又盯著我看?”
“哦。”嬴子衿收回了目光,“看你好看。”
可以,都學會接他話了。
“給你辦了持槍許可證。”傅昀深也只是逗逗她,談正事更重要,“下次遇到這種事,可以直接放槍。”
“殺人犯法。”嬴子衿理了理頭發,口吻還挺認真的的,“我是守法的好公民。”
當然,那位潛入滬城的神槍榜第七,并不在華國法律保護的范圍之內。
“不殺,嚇暈他們。”
“然后等我過來,就地正法。”
“長官。”嬴子衿慢條斯理地叫出了這個稱呼,“你的部下要是知道你這么不務正業,應該會組隊來打你。”
“嗯?”傅昀深很是從容,單手插兜,笑得玩世不恭,“都這么久了,他們還沒習慣?”
嬴子衿神情一頓。
她忽然就覺得,IBI的局長和一眾探長探員挺可憐的。
最高執行長官不僅不管事,還在通緝名單上。
“走了。”他抬手,拍了拍她的頭,“今天太晚,不回訓練營了,找個酒店住。”
Queen酒店全國連鎖,帝都也有。
嬴子衿頷首:“我給夢夢報個平安。”
嬴子衿和傅昀深走后,穆承回來了。
他敲了敲包廂的門后,才進來。
地面上依舊是一片狼藉。
碎酒瓶,鮮血,還有一些嘔吐物。
穆夫人就在地上跪著,穆沉舟在她一旁。
穆承也沒管這兩人,走上前去,很恭敬:“老爺,嬴小姐的朋友那邊也已經安排好了。”
幸好那些學生并沒有吸入太多的致幻劑,影響并不大。
“嗯。”穆鶴卿點了點頭,“到時候派人把他們安全送回去。”
他也知道,華國人才保護計劃。
騰韻夢和封越,可絕對不能夠有任何損傷。
穆承又壓低聲音:“查了下,這件事情和修家大小姐有關,是她把嬴小姐的照片和信息發給了馮樺。”
穆鶴卿一時沒能反應過來:“修家大小姐?那不是……”
穆承提醒:“修顏。”
“她?”穆鶴卿冷笑了一聲,“她算哪門子的大小姐,估計都忘了她這個大小姐的位置怎么來的了。”
穆承嘆了一口氣。
修家,那才是真的亂。
“修顏還跟嬴小姐是一個競賽訓練營的。”穆承又說,“我和嬴小姐說了,讓她多注意。”
穆鶴卿頷首,表示了解了。
他轉頭,看向身子不停顫著的穆夫人:“致幻劑,是你拿來給你兒子的,沒有許可,販賣致幻劑犯法。”
穆夫人地抖得更厲害了:“老爺子……”
“老頭子我認法不認親。”穆鶴卿淡淡地笑了笑,“何況,你也算不得什么親,世新七年前犧牲了,你們的婚姻關系,也早都解除了。”
穆夫人猛地抬頭,眼神都在顫。
穆世新,是穆鶴卿的五兒子。
在一次邊防維護的行動中,不幸被流彈擊中,傷重而亡。
“你是世新的遺孀,他去的早,我一直覺得對不住你。”穆鶴卿很平靜,“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也看在眼中。”
“你愛慕虛榮權勢,手段不光明,但也沒傷害別人,我就沒說什么,只是讓人給你提過醒。”
穆夫人的耳朵嗡嗡地響:“提……醒?”
“前天,你欺負唯楓和雨溪。”穆鶴卿目光冷淡,“今天,又害了小嬴,于情于理,穆家留不得你。”
他轉頭:“穆承,把致幻劑交給壹字隊那邊,讓他們依法執行。”
穆承接過:“是。”
聽到這句話,穆夫人癱在了地上。
壹字隊是什么,她當然很清楚。
她一直都認為嬴子衿只是一個孤女,連嬴家都不要嬴子衿了,嬴子衿還能有什么后臺?
早知道如此,她怎么可能說出那些話。
“讓人收拾一下這里。”穆鶴卿站起來,推開門,“我回去看看唯楓,多虧了小嬴,治好了他的病。”
一句話,又炸地穆夫人和穆沉舟沒能找到北。
穆夫人又哭又笑。
原本她接觸嬴子衿要更早,早在今年,她就見到了。
現在反而便宜了穆唯楓。
穆鶴卿就這么走出去了。
而從始至終,他沒再看穆沉舟一眼,也沒再說什么話。
穆沉舟還跪在地上,腦袋發漲,心更是冰涼冰涼的。
穆鶴卿打他罵他,都比無視他要好。
只因為他的一念之差,他就被放棄了。
穆沉舟抿了抿唇,前所未有的后悔。
如果他先前就知道嬴子衿是救穆鶴卿的神醫,他絕對不會用帶有偏見的目光去看她。
更不可能把她送到馮樺手上。
他一直都以為她沒權沒勢,無論是馮家還是夢家,她都得罪不起。
現在看來,惹不起的其實是她。
穆承也沒去管穆沉舟,他在穆夫人面前站定,開始聯系壹字隊。
翌日一早。
騰韻夢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地下樓去食堂。
“夢夢,快過來。”封越見到她,招了招手,“嬴神都回來了。”
這句話,讓騰韻夢徹底地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眼睛,看到嬴子衿坐在餐桌旁,正捏著一個包子在吃。
騰韻夢掐了自己一下,然后“嗷”了一聲,飛奔地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女孩:“子衿,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
“嗯,沒事。”嬴子衿拍了拍她的背,“吃飯吧。”
封越立馬推過去了一盤包子,殷勤:“我剛拿的,這邊的肉包子很好吃。”
騰韻夢還想問什么的時候,就被一只包子堵住了嘴,只好先吃飯。
修顏是這個時候來到食堂的。
她正準備去取餐,目光一瞥,就看見了端著一杯牛奶的女孩。
心在驟然間縮緊了,面上流露出了幾分不可思議。
修顏當時就沒回去,給那幾個跟著她的男生說她身體不舒服后,就回了修家。
馮樺做過很多次了,一向輕車熟路,她也放心,就沒管。
馮樺玩得瘋,玩完之后,女方基本上都會進醫院。
可她為什么會在這里見到完好無損的嬴子衿?
像是覺察到了她的怔愣一樣,女孩緩緩抬頭,一雙鳳眼冷冷清清。
直直地和修顏的視線對上了。
修顏的心一咯噔,立馬斂去了自己的異樣,還笑了笑,踩著高跟鞋去自助窗口取早點。
但這一頓早飯她吃得什么胃口也沒有。
才喝了一口粥,修顏就匆匆地離開了食堂。
她來到小樹林里,拿出手機。
修顏自然不會這個時候給馮樺打電話,她打給了王朝KTV的經理。
但經理的手機關機。
修顏擰眉,只好讓修家的人去查。
五分鐘后,消息過來了
大小姐,查到了,馮樺馮公子和他的幾個玩伴,是被抬出王朝KTV的,抬出來的時候,他們都昏迷了,臉上身上還有血。
他們現在都在醫院重癥監護室里,馮家主都瘋了。
修顏眉擰得更緊。
難不成,是嬴子衿把馮樺他們打成了這樣?
可她一個女生,怎么可能和男人比力氣?
但是不是嬴子衿做的,和她都沒有任何關系。
只不過馮樺未免太過沒用了,連一個小女生都收拾不了。
修顏神情淡淡,又發了一條命令過去。
發信息給馮家主,告訴他,讓他兒子變成這樣的人,是參加ISC國際決賽的嬴子衿。
滬城來的,沒背景,隨便弄。
馮家主接到這兩條信息的時候,正在醫院大發雷霆。
馮樺昏迷不醒,醫生們一直在急救。
他匆匆趕來,還沒能看見馮樺被打成了什么樣子。
但都進重癥監護室了,可見傷得很重。
馮樺是他的獨子,還是老來得子,他都不舍不得打罵,居然有人這么囂張敢打他兒子?
“嬴子衿?”馮家主慢慢念出這三個字,面色沉下,“現在,派人去ISC訓練營那邊,把她抓過來,先把胳膊卸了。”
轉瞬,他又改了想法:“不,讓她自己過來,樺兒在這里生死不知,她必須過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