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一片寂靜。
李錫尼皺眉。
白降的實力一直是一個謎。
包括來歷。
白降明明不是古武者,也沒有打過任何禁藥。
但她的武力值卻很高,并且擁有著不屬于古武宗師的實力。
李錫尼從前任局長手中接過IBI之后,就專門查過白降的身世。
資料卻沒有白降從出生到她二十歲的記錄,仿佛以前的她并不存在一樣。
但當李錫尼從傅昀深那里知道了世界之城這個地點之后,他終于明悟了。
白降恐怕來自世界之城。
然而,估計連白降自己都不清楚這件事情。
因為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選擇徹底離開世界之城的人,都會被清除相應的記憶。
例如西蒙·格蘭德。
李錫尼有些擔憂。
世界之城對于他們來說是一個新的地點,誰也不知道世界之城的真正實力是多少。
IBI里和白降交過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但凡是和她教過手的,除了傅昀深都輸了。
也正是因為傅昀深贏了她,在幾年前IBI內部暴亂的時候,白降才會帶領她麾下的特工站在傅昀深這邊。
和白降共事這么多年,李錫尼清楚地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
說她熱心,因為她幫助過不少來IBI求助的人。
但說她冷血無情也沒有錯,因為白降斷絕了所有私人感情,只為IBI服務。
“扎個頭發。”嬴子衿用發圈束了一個高高的馬尾辮,露出白皙的脖頸,她抬手,“請。”
“夠果斷。”白降的神情稍稍地緩和了幾分,“來。”
“不是,這……”安東尼想要上前阻止,被李錫尼按住了。
他低聲:“你以為長官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別多事。”
安東尼只能閉嘴。
幾個S級特工將桌椅全部搬開,留出了足夠的空地。
也是同一時刻,白降動手了。
她的招式并不華麗,只是很簡單的出掌。
“嘭!”
嬴子衿抬手,直接對上了這一掌。
女孩這么輕而易舉地擋住,白降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咦”。
但她并沒有停下,攻擊速度更快也更凌厲,力度也在逐漸提升之中。
兩人是完全的肉搏,沒有動用任何兵器。
但明明是一場打斗,卻美得像是舞蹈。
女孩的腰肢柔軟至極,很漠然地出招。
肘擊!
回旋踢!
備受訓練的S級特工們都已經看傻了,開始懷疑他們是不是接受了假的訓練。
三分鐘后。
女孩的一只手橫在白降的脖頸前,另一只手牢牢地扣住了她劈過來的手掌。
白降的眼神一變。
嬴子衿松開她的手,退后一步,不緩不急:“白降女士,承讓。”
白降是SS級特工,對戰經驗很高。
別人看不出來,但她清楚地知道,就在短短對戰的這三分鐘里,如果是在戰場上的真槍實干,她至少已經死了五十次。
嬴子衿的格斗技巧太強。
幾乎每一招都直奔對手要害而去,但同時也不會暴露自身的弱點。
天生的戰士,也是天生的殺手。
完全碾壓。
“我輸了。”白降握住嬴子衿伸過來的手,站起來,神情肅穆,“我收回我的觀點,你不是一個只能看的花瓶。”
嬴子衿微一挑眉:“多謝夸獎。”
“夸獎?”
“嗯,你說我長得好,很有眼光。”
白降:“……”
“很好很好。”白降忽然笑了起來,“如果他以后要是欺負你,你給我說,我手上還有一張重新選IBI最高長官的投票卡,我會帶著其他S級特工投給你。”
“向他們證明,我們女人不輸給男人。”
李錫尼:“……”
安東尼:“……”
其他幾位S級特工:“……”
他們只想默默地給他們長官點一根蠟。
嬴子衿對統領IBI并沒有什么興趣,她抬眼,單刀直入:“白降女士,聽沒聽過世界之城?”
白降的身體素質強度,的確不是打禁藥就能夠有的。
而且她也沒有感受到白降體內任何內勁的存在。
只能是世界之城的基因工程。
“世界之城?”白降皺眉,搖了搖頭,“就是你們前一陣傳回來的訊息?在此之前,我并沒有聽過。”
“稍等。”嬴子衿按了按耳麥,“我請白降女士見一個人。”
幾分鐘后,會議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
西奈探了個頭,最后才慢騰騰地進來。
“嫂子,你們孩子都有了?”安東尼驚訝,“不過她眼睛怎么是藍色的?”
李錫尼按著頭:“天啊……”
為什么他的同僚里有一個傻瓜。
嬴子衿懶得理安東尼,而是問:“西奈,見沒見過她?”
“啊?”西奈抬頭,盯著白降看了好一會兒,神色一變,“你沒死?”
這三個字,直接斷定了白降的來歷。
嬴子衿眼神微凝:“你很震驚她沒死?”
“當然震驚。”西奈按下自己的手表,“你看,她是研究所代號為No.7的第一批基因實驗者。”
“但第一批基因實驗者都沒有達到研究所的設想,所以全部失敗。”
一個懸空的3D投影在眾人面前出現。
3D投影里,白降穿著白色的實驗服,躺在實驗艙里。
二十年前,二十世紀初,世界之城才著手開始進行對人的基因改造計劃。
這句話一出,全場皆驚。
白降神情大變:“我原本是世界之城的居民?”
“我不知道為什么在你身上的實驗失敗了,研究所卻沒有摧毀你。”西奈說,“以他們的作風,是不會放走你的才是。”
嬴子衿敲了敲桌子:“只是失敗品。”
失敗品,竟然都能夠媲美古武宗師了。
世界之城果然深不可測。
“先去戰亂區。”嬴子衿站起來,淡淡,“這件事情暫且押后。”
白降率先敬禮:“是,長官!”
翌日。
一早。
凌眠兮送江燃去司法堂。
“我送你到這里。”她雙手插兜,停在城門口,“自個兒去吧。”
江燃納悶:“你昨天不是說要去司法堂參加擂臺賽提升實力嗎?”
“哦,因為阿嬴讓我待在家里。”凌眠兮說,“所以我就不出凌家的領地了,我等她來再說。”
“讓你待在家里?”江燃雖然還是很納悶,“行,我走了。”
凌眠兮揮了揮手,轉身回城。
凌家和古醫界開始合作后,所在的城池繁榮了不少。
凌眠兮買了幾個香囊,準備回去。
但就在這時,她耳朵動了動,捕捉到了一些遠處的聲音。
凌眠兮神色一變。
她停下回凌家的步伐,轉身出了城門,飛快而去。
十幾秒的時間,她就已經跑出了三百米。
還沒有來得及看對面的人是誰,凌眠兮握掌成拳,攻了上去。
“嘭!”
兩拳對撞,雙方都后退了幾步。
但凌眠兮還是牢牢地擋住江燃面前,眼神冰冷:“謝、念!”
“姐。”江燃咬了咬牙,“你別管我。”
凌眠兮冷笑:“你給我閉嘴。”
地面上,是凌家一整個護衛隊的尸體。
全部都為保護江燃死了。
謝念紅唇勾起,笑得囂張:“凌眠兮,我本來沒想對你動手的,沒辦法,誰讓你的男朋友被我看上了。”
“我這個人,不喜歡和別人共用任何東西,所以在這之前,我要先把你解決掉。”
話還沒有說完,謝念動了。
但是她攻擊的不是謝念,而是江燃。
江燃是古武天才沒有錯,但因為他內勁暴亂已久。
一年多前嬴子衿給他治療完畢后,他才開始了正式的訓練,比別的古武者要晚了十幾年。
修為完全不能和從小就開始修煉的謝念相比。
謝念靠著掌風,都能夠讓江燃五臟六腑在翻滾。
這是高級古武者對低級古武者的絕對壓制。
凌眠兮一邊擋,一邊帶著江燃后退。
但同時,為了保護江燃,她也硬生生地挨了謝念不少攻擊。
有鮮血順著嘴角不斷流下。
見此,謝念笑了:“凌眠兮,你別管他,你明知道你自己可以跑的,只要別管他。”
凌眠兮沒說話,牢牢地接下來謝念攻過來的這一招。
兩人的內勁對撞,氣流橫動,空氣中都有爆裂的聲音。
謝念攻擊得瘋狂。
而終于,凌眠兮找到了一個空隙。
她抬起手對著江燃的后背拍了一掌,直接將他送到了河流的對面:“江燃,走!”
同時,又硬生生地挨了謝念一掌,一口血噴了出來,點點滴滴而落。
江燃神色大變;“姐!”
凌眠兮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凌厲:“江燃,走!再說一遍,給我走!你也想死在這?”
“忘了我和你說過的話了嗎?男子漢大丈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還要撐起凌家!”
江燃咬著牙,喉嚨里冒出了一聲哽咽,轉身就跑。
他用上了最快的速度,朝著凌家跑去。
江燃忍著眼淚,眼圈通紅:“姐,你等我,你撐住,我這就去找人!”
等候在旁的護衛請示謝念:“大小姐,一起解決嗎?”
謝念瞥了一眼朝著遠方跑去的江燃,并沒有太在意。
她很無所謂,很輕蔑地冷笑了一聲:“讓他跑,讓他去搬救兵,我倒是要看看,他搬來的哪個救兵敢對我動手。”
當然,以凌家老祖宗兩百年左右的修為,殺她輕而易舉。
可凌家老祖宗敢嗎?
凌家老祖宗又怎么可能為了凌眠兮罔顧凌家上下幾百條人的性命,和謝煥然對上?
她今天就算是殺了林家和月家的嫡系子弟,兩個家族屁都不敢放。
在古武界,古武修為比謝念高的古武者太多了,但是沒人敢殺她,因為沒有人承受得了謝煥然的瘋狂報復。
就連程遠,也最多是把她打到重傷。
程遠要真是殺了她,武道聯盟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謝念勾了勾唇,不再掩飾,攻擊更狠。
每一招都直奔著凌眠兮的要害而去。
江燃不敢回頭,他拼命地跑,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他只恨他自己太弱小,沒有和謝念對抗的實力。
凌眠兮緩緩擦去唇角邊的笑,背脊仍然挺拔:“就這點本事?”
謝念的眼神一點一點地沉下。
她是半步古武宗師宗師,如今的古武修為已經破了八十年的大關。
凌眠兮連七十年都不到。
居然還能撐這么久。
即便謝念抱著貓戲老鼠的想法,但也沒有那么多時間玩。
她陰冷地笑:“凌眠兮,到此為止了,我送你上西天。”
謝念凝聚起所有內勁,對著凌眠兮的心口攻去。
凌眠兮咬著牙,硬是把所有的鮮血都咽了回去。
她抬了抬眼,江燃已經回城了。
凌眠兮松了一口氣,緊繃著身子放松下,隨后是鋪天蓋地的疲倦。
至少她弟弟沒有事。
她可以放心了。
這時,一聲怒吼響起。
“謝念!”
“姐!”
謝念瞥了一眼不遠處匆匆趕來的凌家長老和老祖宗,擦了一把臉上屬于凌眠兮的血。
她舔了舔唇,咯咯地笑:“算你走運!”
謝念拍了拍手,讓護衛把重傷瀕死的凌眠兮隨手扔在了地上。
就當著所有凌家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囂張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