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發怒,引得一干宮女太監紛紛跪地,噓若寒蟬。
“可臣女說的是事實啊!”婉儀卻是頭腦一熱,再辯解一句。
“怪不得人家說伯府庶女比嫡女猖狂,果然如此!”皇帝完全變了臉色。
杜芙忙磕頭請罪:“請皇上息怒!請皇上看在臣女二妹獻了這么好的點子的份上,原諒臣女二妹的沖撞冒犯。”
見杜芙嚇得白了臉,因為磕頭用力,額上也是青紫一片,婉儀不再做聲。
畢竟要是真惹怒了皇帝,到時她可以往空間里一躲,而伯府眾人就只有遭殃的份了。
雖然她對伯府眾人沒什么感情,但是那都是杜二姑娘的親人。她既然頂替了杜二姑娘的身份,可不能恩將仇報不是?
皇帝一甩袖袍:“皇后,你看著辦吧!”隨即拂袖而去。
皇后黯了黯,隨即緩緩開口:“自古亂了嫡庶,就是亂了綱常倫理,是世間所不能容忍的。你們伯府看著辦吧。”
“臣女明白。”
面對皇帝的雷霆之怒,皇后的威壓,杜芙嚇得都要哭出聲來了。
婉儀始終低著頭,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皇后還以為,婉儀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不禁嘆息一聲,這才道:“給伯府姑娘們看賞吧?”
“伯府嫡姑娘杜婉儀冰雪聰明,獻出治蝗法子有功,特賜玉如意一柄,琥珀手串兩串,軟煙羅綢緞十匹!”
很快有宮女呈上東西,卻是停在杜芙面前。
杜芙錯愕之后,只好戰戰兢兢地接了過來。殘存的最后一絲理智,讓她沒有立即暈過去。
見杜芙如此表情,皇后以為是她能恢復身份,太激動了。
是以滿意地輕輕點了點頭后,就望向婉儀,輕啟朱唇:“伯府庶女杜芙,就賜珊瑚手串一串,荷包一個吧!”
婉儀暗暗嘆息一聲后,規矩地接過了禮物。
等皇后一走,杜芙就虛脫般地靠在了婉儀身上,說不出話來。
雖然此時天氣已經涼爽,可是她早已汗濕衣背。
“沒事了。”婉儀無奈地拍拍她的肩,拿出絹子幫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心里卻是暗恨不已:好端端的,她非要逞能去獻什么方子?
真是不作就不會死!
依照規矩,她們一人,只能帶一個貼身丫鬟進來。
是以一出和風苑的門,念夏就過來扶住了杜芙。
婉儀讓柳絮也幫著攙扶杜芙。
她們的賞賜,另有太監捧著,幫她們送出了宮門。
等回到馬車上,杜芙才恢復了些顏色,她歉意地望向婉儀:“對不起二妹,我原本是不想的。”
婉儀撇撇嘴,眨了眨眼睛:“恭喜你得償所愿了。”
杜芙自嘲般地笑了笑。
想不到,今生雖然失去了哥哥,卻還是沒逃過以庶代嫡的宿命。
只是不知將來,這謊言戳破的時候,伯府還像不像前世一樣,一片狼藉……?
此時,兩個丫鬟與她們共乘一車。婉儀不好問杜芙上輩子的事情,只好不做聲。
只是在心里,給杜二姑娘道了聲歉,又暗暗把自己埋怨了一通,并且打定主意,以后就是天要塌下來,她也不會去搭理的!
回到伯府后,婉儀以緊張出汗為由,直接回了秋華院里。
眾人在松鶴堂里,聽了杜芙的講述后,都很震驚。
可還沒等她們回過神來,皇帝送給伯府的賞賜就到了。
皇后的懿旨隨后也到了。
皇后在懿旨里訓斥袁氏身為當家主母的疏忽,批評伯府因為妻妾、嫡庶問題亂了綱常……。
看在伯府嫡女獻點子有功的份上,圣后暫時不予追究,只是希望伯府能早日平息眾怒。
眾人送走了傳旨太監后,一致同意將錯就錯,以桃代李。
畢竟皇帝已經開了金口,誰也不敢抗旨忤逆圣意。
當下,為了再避免惹出麻煩,老夫人下令:禁了婉儀的足,以后沒有她和袁氏的允許,婉儀不得出秋華院。
并且將白芍和黃芪,也重新拔給了杜芙使喚。
原本是想將秋華院給杜芙的,可是卻被杜芙婉言拒絕了。
這個嫡女身份,雖然她曾經心心念念。
可如今一到手,她卻不安寧起來,哪還敢住進婉儀住過的秋華院里?
婉儀不服老夫人的禁足令,跑去松鶴堂跟老夫人講條件:“祖母,您若準許我出門,不許苛待秋華院里的丫鬟婆子們,孫女兒愿意讓出嫡女身份。”
老夫人拒絕:“不可能!你一出門不露餡了嗎?”
“怎么會?”婉儀撅嘴望向老夫人:“祖母,我保證不給伯府惹禍就是了,并且還會力勸我生母和舅舅,不要拆穿此事,不陷伯府與不義之地。”
“不行!”老夫人還是覺得婉儀不出門,是最保險的。并且她生母外祖家已經沒落了,也沒有什么好顧忌的了。
“要是祖母不答應,孫女決定一頭撞死在朝堂上,跟伯府拼個魚死網破!”婉儀目光深沉,態度堅決,她說完轉身就走。
“你敢?你以為你出的得了秋華院?”老夫人握緊拳頭,橫眉怒目起來。
婉儀回頭笑了笑:“一個伯府大門都沒困住我?還怕個小小的秋華院?”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老夫人終于妥協,她害怕婉儀一時糊涂,做出傻事來就糟了。
婉儀也不多話,好似剛才劍拔弩張的氣氛不存在,只是規矩地福身:“那謝謝祖母了。”
她說完,這才從容離去。
快到秋華院里的時候,婉儀就看到杜芙,正帶著念荷和念夏站在那里。
看到婉儀過來,她站直身子,直直望向婉儀。
“有事嗎?”婉儀勾勾嘴角。
杜芙抿抿嘴沒做聲,一副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一旁的念夏,卻神氣地沖著婉儀嚷起來:“大姑娘!我們姑娘現在是嫡姑娘,你見了我們姑娘,為何不行禮?”
婉儀還沒開口,一旁的阿蘿卻是氣得不得了:“你個小蹄子,要你多管閑事!……”
她心里郁悶,正無處撒氣。見念夏如此,她往前幾步,直接摩拳擦掌,大有要大打一場的架勢。
婉儀忙制止:“阿蘿!不得胡鬧!主子在這里,不許無禮!”
制止住了阿蘿,婉儀瞟了念夏一眼,這才望著杜芙笑。
她眉眼彎彎,一雙清澈的眸子里,好似星辰大海一般,笑得眼波蕩漾。
杜芙卻看得,莫名毛骨悚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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