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母冷笑了聲,“那女人當初不愿意留下來吃苦,嫁了個有錢人,可好景不長,前些年倒霉了,家當全沒了,你那妹妹下鄉時就嫁人了,嫁的是村里的農民,生了個倆孩子,她吃不消農村的苦,自個跑回來了。”
“孩子沒帶回來?”蘇婉柔問。
“男人不可能讓她帶,一兒一女,比謹之小一些,而且你那妹妹也不想帶,她現在自個肚子都填不飽,再帶上倆孩子更過不下去了。”
“姨太太不管她?”
蘇母搖了搖頭,“有心無力,那個男人自己有兒有女,有錢時還好說話,多一張嘴而已,一落難就萬事不好說話了,巴不得你妹妹永遠別回城,你姨娘倒是想管,可她自顧不暇,根本管不了。”
蘇婉柔嘆了口氣,“那她現在住哪兒?”
“和你姨娘還有那男人擠唄,就兩間房,和丹青住的房間差不多大,好在那男人的兒女都成家搬出去了,勉強能住下,可你妹妹不掙錢,白吃白住的,那男人的兒女都有意見了。”
蘇母突然打住,四下看了看,湊在蘇婉柔耳邊嘀咕了幾句,蘇婉柔嚇了一跳,失聲道:“不會吧,姨娘能樂意?”
“她不樂意又怎樣,家里她都沒地位,倒個垃圾都輪不到她說話,還能怎么著,只能當作不知道唄!”蘇母口氣聽起來很痛快,還有種幸災樂禍。
霍謹之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外婆干嘛要湊耳邊說,搞得神秘兮兮的。
蘇母又說道:“你那妹妹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不甘心在家里住,就打起你爹的主意,哼,你爹那傻子三句好話就哄得摸不著東南西北了,還想讓我同意,做他的春秋大夢,就算我死了,那娘倆也甭想踏進我家的門半步!”
蘇婉柔勸了幾句,蘇母冷笑,“我才不生氣,現在我想開了,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不是女傭,得拿出女主人的氣勢出來,反正只要我活著一日,那娘倆就別想進門。”
這些話都是婦女主任和她說的,蘇母聽了后豁然開朗,她當了大半輩子的奴仆,現在都已經解放了,她干嘛還要受壓迫,必須解放自己。
所以——
“我現在過得自在,不高興了就罷工,你爹就只能餓肚子,他現在老實多了,再沒提過那女人的事。”蘇母神情得意,揚眉吐氣翻身當主人了。
蘇婉柔笑了,不禁想到了霍修身邊的女人,坐在她最喜歡的藤椅上,用她最愛的咖啡機煮咖啡,唱片機里放的是周旋的《天涯歌女》,仿佛回到了從前的時光,可女主人卻不再是她了。
眼神變得黯然,蘇婉柔扭過頭,不想讓蘇母看見她臉上的哀傷,但知女莫若母,蘇母心里已經明鏡一樣了,女婿肯定出事了。
一路走一路聊,很快便回了家,蘇父和舅舅他們都不回家吃中飯,蘇母煮了陽春面,霍謹之吃了碗就出去了,外婆和他媽有聊不完的話,他也插不上嘴,不如出去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