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變得安靜,齊老爺子手里捏著酒杯,整個人都怔住了。
“咚”
酒杯摔在了桌上,又滾到地上,酒灑了一地,杯子骨碌碌滾到了唐小囡腳邊。
唐小囡撿了起來,放在桌上,也不敢打擾老爺子,怕驚了他。
苦了十來年,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老爺子一時接受不了很正常。
過了許久,老爺子才回過神,不敢相信地瞪著蘇父,“子陽真的這么說?我……真的能摘帽子了?”
“真的,子陽明天會過來,到時候您親自問他。”蘇父也很激動,他是真心替老爺子高興。
一代大師啊,若是在國外,絕對是各大名校搶奪的人才,現在卻只能縮在小山村里放牛,還受了那么多苦。
若是齊先生心志不堅,恐怕很難堅持下來,蘇父自問換了是他遇到同樣的遭遇,肯定堅持不下來。
“子陽要過來,哎呀……你怎么不早說,我什么準備都沒做。”
老爺子激動得坐立不安,他只比郁子陽大十來歲,與其說是師生,更多時候像朋友一樣相處,而且郁子陽的夫人,還是他妻子介紹的。
“您什么都不用準備,只要您人在,子陽就高興,他都記掛您十年了。”蘇父笑道。
老爺子不住點頭,眼眶慢慢濕潤,是喜悅的淚水。
熬了十年,他終于看到希望的曙光了。
或許在他有生之年,他真的能和家人團聚呢。
第二天,齊老爺子很早就醒了,他昨晚上都沒怎么睡,精神依然抖擻,牛也沒心思放,只想快點見到學生。
還特意換上了新的中山裝,是蘇婉柔為他做的,沒舍得穿,今天第一次上身,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照了好幾次鏡子整理,他要以最好的面貌和學生見面。
“齊先生,子陽到這兒得下午了,您別著急。”蘇父勸說。
“我不急,就是閑著走走。”
老爺子有些不好意思,背著手從山坡上回來了,一個上午,老爺子都去山坡上看五六回了。
蘇父理解地笑了笑,拉著老爺子去下棋,蘇母則在準備中飯,蘇婉柔雖然是新婚,可她依然去上班了,她在服裝廠找到了自我,哪怕天天上班都很快樂。
下午一點半左右,唐來福開著拖拉機回來了,車上載著個五十歲出頭的男人,也穿著中山裝,身材瘦削,面容清秀,戴著眼鏡,兩鬢斑白,散發著儒雅的氣質。
“爸爸回來了。”
唐小囡老遠就看見了,開心地跑了過去,唐來福停了車,抱著女兒放在車上。
“您是郁爺爺吧?”
唐小囡禮貌地問。
“是啊,你是小囡吧。”郁子陽笑瞇瞇地打量小丫頭。
不愧是師父教出來的弟子,雖然是山野丫頭,可落落大方,通身的靈秀,淞城好些孩子都比不上這小丫頭呢。
“是呀,我叫唐小囡,我替齊爺爺來接您的,齊爺爺眼睛都望穿了。”
郁子陽哈哈笑了,摟住了唐小囡,在她鼻子上輕輕勾了下,真是個古靈精怪的丫頭。
本來他有些擔心師父的境況,但現在不太擔心了,有這么可愛的小丫頭作伴,師父應該能日日開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