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那么聰明,看到我那套房子里的手術室,還有那副畫,就該知道我還有個身份。”
伊言把話挑明。
于世卿點頭。
“前些日子,羅迦帶兒子過來找的那個小飛象,就是我...準確的說,是三年前的我。”
伊言把從未對外人說的話告訴他。
也不是很勉強,也不是很刻意。
她靠在床頭,他坐在她邊上,輕柔的臺燈氤氳的光撒在倆人身上。
就像是多年的老友見面暢聊,一切都顯得很自然。
“我之前主業是外科醫生,別問我為什么那么年輕就能主刀。”
問了就是沒執照。
并不是實力不夠,是懶得考。
“嗯,我不問。”于世卿嘴角含笑,她的前半生就是開掛的人生,每一步都充滿了傳奇。
不一樣的大腦,不一樣的家庭,不一樣的奇遇,一個又一個能人陪伴在她左右,讓她用這天賦異稟的大腦,達到了很多行業的巔峰。
“我這經歷要寫出來...大概就成了傷仲永?幾歲時,遇到我師傅,他看我是天賦異稟好,帶著我學物理,本想讓我踏踏實實的跟著他學,以后專心走科研,結果十歲多一點讓人綁架了,去了訓練營學了一身能耐,回來后考了個醫學院,十五歲就畢業了,結果又得了一種奇怪的心理疾病。”
至于賽車音樂黑客,都不能算是主課,都是閑著無聊時打發時間的。
每一個轉折點,她都能遇到行業最牛的師傅帶著她,她也不負期望,很快就能學成,先天優勢帶給她過快的學習速度,她一直在走“捷徑”。
“但老天也是公平的,給我很多天賦,也拿走了我很多,最直觀的,就是你現在看到的。”
她在二十歲生日那天,永遠告別了手術室。
“有受過什么刺激嗎?”于世卿問。
伊言搖頭。
“不記得了,就是跟平常一樣的普通一天,我換了衣服進手術室,平靜地結束了一臺不大的手術,出來后就暈過去了。”
各項檢查都沒問題。
她以為只是累了。
結果第二天還是這樣的情況,甚至進行到一大半就堅持不住了。
還好助手給力,替她完成了剩下的。
各種檢查都做了,都是沒有問題,她比小牛犢還健康。
排除身體問題,那就是心理因素了。
她一家子心理權威,伊言本以為問題不大。
結果恰恰相反。
“全世界唯一一例,就是我。”為了研究明白她這個病,她姑查資料到暈過去。
“沒有任何病因?”
伊言聳肩,“我姑說一定有,但是可能我不知道,她嘗試用各種辦法,催眠都用了。”
可惜,沒用。
無論多復雜的心理疾病,一定能尋根溯源,找到解開問題鑰匙。
心理醫生會想方設法尋找那把鑰匙,找到后很容易解決問題。
就比如謝甜甜,失戀的時候狀態那么差,對耿熾近乎執念。
她的心理密碼就是失落時,耿熾給她的那個冰淇淋。
找到這個原因,心理醫生可以根據相關提示,給予系統治療,幫謝甜甜去掉執念,走出陰影。
伊言的情況就是找不到原因。
“我出現癥狀的那一天沒有任何預警,我能清晰地記得自己吃了什么穿了什么,那天的太陽很大,我還想著下手術吃一碗臭豆腐但酸辣粉我也想吃...”
“確認了自己有問題之后,我也沒什么特別難受的感覺,就覺得一條路不行,我換一條唄。”
實際上她轉換的也挺成功。
“我師父說過,我這樣的人,無論到哪兒,都能找到屬于我的位置,我也這么覺得。”
不當醫生,她的生活同樣多姿多彩。
不能給人開刀,她沒事兒給動物切個蛋啥的,也挺快樂。
“所以今天的事兒就是個意外,你別替我擔心,我這種人,不會有事兒的。”
伊言說了這么多,原本只是怕他惦記自己。
都說完了,心里倒是輕松許多。
“這些話,你有跟我以外的人說過嗎?”他沉默片刻,突然開口。
伊言搖頭。
“除了我姑,其他人都沒有問,大家可是能怕勾起我的傷疤,嗨呀,我這種打不死的女超人,我能有傷疤么?”
如果有人問,她也不會藏著掖著,就很平常地說出來,她都沒當回事兒。
她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像個機器人,如果不是看到過自己的腦部掃描,她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外星人扔地球上的人工智能。
“我發現我跟正常人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比如,極限運動。怕的人會覺得恐懼,真正的極限運動愛好者會亢奮。”
一次次與死亡擦肩而過,腎上腺帶來的刺激,這是極限運動愛好者上癮的理由。
伊言就沒有這感覺。
別人是為了快樂去玩,她是為了玩而玩。
“就也說不出來快樂也說不出來不快樂,就閑著沒事兒,覺得自己該去溜達一圈,反正就是沒心沒肺。”
“你現在還有惡心的感覺嗎?”于世卿問。
伊言搖頭,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們出去,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么?”
伊言不知道這哥們唱哪一出。
“到了就知道了。”
這會天已經徹底黑了。
伊言不知道他要帶她去哪兒,想了很多地方,唯獨沒想到這一種。
他帶她開了近倆小時的車,去了臨市大學城附近。
馬上要打烊的小吃店門口,多了輛顯眼的幻影。
“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店家已經在收拾桌子了。
于世卿拍了幾張鈔票。
“...您要吃什么,我現給您做。”店家被這氪金的姿勢驚呆了。
這進門說不上兩句話就砸錢的行為,難道就是傳說中...看總裁文看得腦袋進水的肥羊?!
“酸辣粉米線麻辣燙臭豆腐花甲粉蛋炒飯蓋飯涼皮麻辣香鍋。”
店家瞠目結舌:“這...有的材料已經賣完了啊。”
就倆人吃這么多,不怕撐死嗎
于世卿又拍了幾張大鈔,店家以最快的速度收錢。
“我去隔壁借點材料,您稍等。”
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
這樣的主顧,店家覺得再來兩車都不嫌多。
“你帶我來這干嘛?”伊言有點搞不懂哲學家的思維了。
難道這不起眼的油膩小店,有什么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