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屏風里,忽地咕咚一聲。
鳳乘鸞再回頭看時,詩聽忙碌的小小身影,不知何時換成了一道窈窕修長、凹凸有致的影子。
一身綾羅,包裹地曲線分明,手里端著一桿煙槍。
“鳳三小姐,好久不見,打擾了。”
濃重的煙嗓,低沉婉轉,一聽便知,是紅綃!
“你來這里做什么?”鳳乘鸞瞥了眼長鳳刀,她若是敢在這里生事,她就拿她試刀!
“鳳小姐別緊張,”紅綃該是在銷金窩那種地方活得久了,就如成精了一般地善于洞察人心,“公子只是命奴家來告知你,令堂的君子令,不小心丟了。”
鳳乘鸞心中一驚,人卻紋絲沒動。
君子令出,群雄俯首,那是號令江湖黑白兩道的信物,娘怎么把它弄丟了?
“君子令有失,為什么是他來告訴我?還有,那玩意不過是個木頭牌子,丟與不丟,又與我何干?”
“呵呵,”紅綃手中的翠玉煙槍挽了個花,“聽說啊,君子令里,藏了個天大的秘密,而那個秘密,就在太庸山中。誰若是能解開那個秘密,誰就能成為這天下的至尊。這個天下,可不僅僅是小小的南淵,還有北辰,東方諸國,西部大荒,凡太庸天水母儀之地,一切皆在掌握。”
她扭著腰肢,從屏風后繞出來,緩行至鳳乘鸞身邊,驕傲地斜睨了她一眼,“話兒,奴家帶到了,‘靖王妃’不會只顧著在這里享受榮華富貴,濃情蜜意,任由自己的娘忙得焦頭爛額,出生入死,對吧?”
鳳乘鸞坐直了身子,冷冷道:“溫卿墨還真是操碎了心。替我謝謝他,這些話,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紅綃用鼻子笑了幾聲,“對了,公子他讓我順便提醒你一下,說太庸山地勢天險,路途崎嶇,如果鳳三小姐要去,千萬要小心,莫要半路丟了,被野人搶去生娃娃,就怪可惜的了。”
鳳乘鸞將手中長刀一頓,“不好意思,丫鬟被你敲暈了,沒人送客,請自便。”
“呵呵呵……”紅綃妖里妖氣地笑著,毫無顧忌,剛才從窗戶進來,這會兒又從門口大模大樣走了出去。
她方一走,鳳乘鸞立刻蹭的站了起來,抓了筆墨草草寫了個四了個字,折了個紙飛機,用鎮紙壓了,便提上長鳳刀沖了出去。
阮君庭是第二天黃昏時候才回來的。
他忙得幾日沒睡,臉色有些憔悴,卻精神甚好。
新到的這一批彎刀,分發給殮尸營后,稍加訓練,便將戰力整整提高了不止一倍。
下一批兵器的樣式細節和價格也全部談妥。
武文勛押送那六十萬兩賞銀的車隊,已經依稀從天機關上能望得見,就像送上門的肥羊,等他開宰。
而最重要的是,王府的房中,還有個靜待他歸來的佳人。
可那暖閣的門一開,佳人沒見,只見到佳人的丫鬟跪在屋中央。
“王爺饒命!”詩聽慘兮兮地跪在地上,一小團。
阮君庭的臉當場就涼了!
鳳姮!定是又跑了!
“什么時候的事?”他已經不需要詩聽解釋了。
“昨……昨天……”,詩聽小心地跪在地上,膝蓋隨著他轉了半圈,“王爺,您聽奴婢解釋。”
“不聽!”阮君庭掃視了眼屋內,床榻整整齊齊,屏風后還有涼透了的洗澡水,桌上,一只紙飛機。
他將那飛機展開,露出右邊兩個字,“等我”。
等,就是不要去找!
“混賬!”阮君庭牙縫里崩字。
詩聽急死了,“王爺,您聽奴婢說,小姐突然離開,一定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她……,她本來都打算洗得香噴噴地等您回來了!可是誰知突然不見了……”
詩聽說完,將頭低得不能再低,很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阮君庭斜睨了她一眼,“這么說,你什么都不知道?”
“奴婢……,奴婢被人敲暈了,”詩聽抬起頭,“您要不信,可以看,現在腦勺上還有個包呢!”
阮君庭拿著半只紙飛機的手一抖,將剩下的半邊展開,上書兩個龍飛鳳舞的狂草大字,“睡你”!
等我睡你!
鳳姮,你這個混賬!
阮君庭將手里的紙狠狠一團,塞進懷里。
“備馬!”
王爺要去抓媳婦,誰都不敢攔。
詩聽偷偷扯了扯夏焚風的衣袖,“怎么辦?”
小姐這次離開,沒有帶上她這個笨蛋丫鬟,必是要去做十分危險的事!
她不跟王爺說,也必是有她的道理。
可王爺若是不去,小姐有危險,誰救她?
詩聽急得淚珠在眼眶里打轉,卻什么忙都幫不上。
眼下秋雨影不在,夏焚風雖然勇猛,卻是腦子里沒那么多彎彎繞的,只好硬著頭皮去了阮君庭馬前,“殿下,武文勛馬上就要到了,您這個時候離開,之前的一切安排,恐怕都要前功盡棄了。”
他抓抓頭,“不如,您再等幾日?至少,等老秋來了,交待幾句再走啊?”
阮君庭現在焦心的是鳳姮,“本王在與不在,雨影都知道該怎么辦。這件事就算不成,也來日方長。”
這個節骨眼上,她被人調走,對方必定來者不善,而且,擺明了是在替武文勛解圍!
一日一.夜的時間,若馬不停蹄,她人也快該過了守關山了!
這時,西門錯和尹丹青從遠處匆匆跑回來,“查到了!查到了!”
“你兩查到了什么?”
西門錯叉著腰,大口喘著粗氣,“查到了,鳳家出……出事了!君子令……丟了!”
“果然是鳳家出了事!”阮君庭眉頭凝成一個川字。
君子令丟了這么大事,豈能隨便讓外人知道!
此前他們一點風聲都沒收到,現在鳳姮走了,西門錯和尹丹青出門就能將消息打聽回來。
只能說明,是盜走君子令的人在故意散播消息,目的是要借著鳳姮的手將阮君庭從北辰引開。
阮君庭雙手中的韁繩左右緊了緊,此時若是走了,便是中了敵人調虎離山之計。
可若是不去鳳姮,不要說她出了什么事,哪怕只是龍幼微有所閃失,那也是她的母親,他這一生又該如何后悔今日的決定?
“尹丹青留下善后,協助孟虎保護皇上,西門錯隨本王來,所有人上馬!出發!”
“喏——!”
詩聽兩只小手藏在衣袖中,緊緊摳著指甲,嘴角繃成一條直線,眼看著阮君庭帶著夏焚風等一隊影衛,消失在視野中。
“夫人和小姐會不會有事啊?”她小聲問尹丹青。
尹丹青想了想,“王爺親自去了,應該就不會了吧。”
守關山邊境上,鳳乘鸞一路一人一馬連破數道關卡,直到遠遠地望見兩國交界上,有應麟帶兵等在那里。
“應將軍,讓開!”她一聲吼,胯.下的馬卻絲毫沒有減慢的意思。
應麟哈哈朗聲大笑,“我當是哪兒來的女英雄,單槍匹馬敢來挑魔魘軍鎮守之地,原來是王妃來了!”
“知道了就快讓開!”鳳乘鸞拿捏不準應麟的身手,上輩子她在阮君庭王帳前連過二十人后,才遭遇他,當時已是強弩之末,這人到底有多厲害,她并未真正領教過。
但若直接單打獨斗,她應該還有幾分勝算!
應麟策馬迎了上來,在路中間一橫,沖她喊,“王妃娘娘,您這是趕著回門啊?還是咱們王爺給您氣受了,想回娘家評理去?”
這小王妃擺明了是在逃走,到底什么原因,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一定是王爺太勇猛,王妃受不了!所以哭著回娘家了!
他要是這么讓她從自己手底下過去,到時候王爺晚上想媳婦,憋悶了,還不把火氣都撒在他頭上?
絕對不能讓她走!
“讓開!”鳳乘鸞根本沒時間與他廢話,她這一路趕回家中,就算晝夜不休,也要十天左右的時間。
君子令若是真的已經丟了,這段時間里,不知會發生多少事!
她不可能明知母親有難,卻因為別人三言兩語的阻撓就回頭!
然而,應麟一人一馬,橫在路中央,已收了嬉皮笑臉,“王妃娘娘,一無圣旨,二無王爺的手諭,三無通關文書,任何人等,不得打此越過邊境!就是您,也不行!”
鳳乘鸞策馬如一支離弦的箭飛馳而來,“再說一次,讓開!我沒時間與將軍扯淡!”
應麟從腰間拔刀,“職責所在,王妃恕罪!”
“那就得罪了!”鳳乘鸞話音方落,一人一馬已沖到近前,手中長鳳,揚刀便起!
應麟見這一刀,果然霸氣四射,于是牟足了勁兒去接!
結果,哎?沒接著!虛招!
頭頂一道影子嗖地飛了過去!
轟——!
應麟的馬,被鳳乘鸞的馬直沖腰間,整個撞飛了出去!
鳳乘鸞腳尖點地,踏起煙塵,揮刀挑了個邊境守衛,飛身奪了馬,刀柄狠狠揍了馬屁.股!
那馬嗷地一聲長嘶,便瘋了一樣,撞開一隊守衛,徑直沖過了邊境!
被騙了!
應麟被兩只馬壓了身子,又連人帶馬滾了兩滾,仗著皮糙肉厚,才沒被壓死。
這會兒好不容易爬出來,滿身都是泥,對著國境那一頭吼,“小王妃!你不厚道!你耍詐!”
鳳乘鸞進了南淵邊境,勒住韁繩,回眸一笑,“喊了幾遍,叫你讓開,你偏不聽!怪誰?”
過了國境,就是鳳家軍的地盤。
這邊動靜大,羅奔已經率人趕到,見她一路風塵,又是一個人闖了過來,就知道不是正經回門。
“喲!三小姐,這怎么逃回來了?北辰靖王待你不好?”
鳳乘鸞顧不得耽擱,只草草交待:“羅叔叔,我要回家辦點事,辦完了馬上就會回去。邊境這里,麻煩您增派人手,加強守備。北城那頭,靖王若是來了,你們就以死威脅,決不能放人過來。”
羅奔虎著臉,“三小姐,您這是拿羅叔叔小命開玩笑啊?您那夫婿的大駕,誰敢攔?你以為他丟了媳婦,會在乎旁人的死活?”
事到如今,鳳乘鸞也沒辦法,只好厚著臉皮哄他,“你放心,只要阮君庭還顧及著要喊我父帥一聲爹,他就不能殺鳳家軍。總之,你千萬千萬,不能放他來南淵!他要是硬闖,你們就所有人一起喊‘北辰要開戰了’,阮君庭就不敢貿然動手了。”
羅奔一雙眼珠子不小,咕嚕嚕轉了轉,三小姐是被北辰魔魘軍用萬人橋接過去的,現在,卻一人一馬逃了回來,此事可非同小可!
“可是,小姐,您是和親的公主,這突然逃回母國,百花城那邊……”
“羅奔!”鳳乘鸞瞪眼一聲吼,“你就不能假裝沒看見我?要是再磨嘰,我就真的回不了家了!”
她無暇多言,扯著韁繩,又回望了一眼北辰,便狠心扭頭打馬去了,再不回頭!
身后,羅奔還在喊:“這就走啊?不吃個飯啊?”
“不吃了!”
她連口水都顧不上喝,這些日子,為了搶時間,連睡覺都在馬上小憩一會兒,一路跑死了好幾匹馬,不敢稍作停留。
她生怕娘那里不知已出了什么大事,自己回去晚了,就再也看不見了。
前世里,鳳家門前慘白的魂幡如一個魔咒,印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鳳乘鸞完全不顧坐騎的死活,只要快點,再快一點!
雖然知道阮君庭一定會來,可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能將他甩開便好。
君子令是南淵的事,是鳳家和龍氏的事,是君子門的事。
雖然她很想跟他當面道別,與他好好解釋,可是,她知道,只要她說了,他根本不會聽她的話,必會放下一切來守著她。
但是,他不該被牽扯進來。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該卷入這些江湖恩怨和爭名奪利之中。
南淵的風,是溫潤如水的。
是從小吹拂著她長大的風。
沒有北辰那么凜冽、浩蕩,卻是細膩綿長。
鳳乘鸞穿得衣裳,一路走一路從棉衣換成單衣,到了百花城時,身上穿得也不知是在路邊哪家院子里順來的村婦衣裳。
她并未驚動任何人,在離鳳府后門百多步的地方棄了馬,趁著周圍沒人,就偷偷溜了進去。
府里,一切輕車熟路,她轉了幾圈,便在聽雨樓下,聽見里面鳳于歸和龍皓華的聲音,還有外婆顧明惜也在。
娘呢?
娘的大嗓門呢?
她偷偷捅了窗紙,向里面張望,父親還是老樣子,外公也依然身形挺拔,只是頭發好像更白了,輪椅上的外婆氣色好了很多,卻怎么使勁兒看,也找不到娘。
她正心急,沒注意身后,肩頭被人一拍,“什么人!”
一回頭,見是尹正。
“小……小姐!”尹正當場就呆了。
窗子,吱呀一聲開了。
鳳于歸站在窗前,身后還有龍皓華和顧明惜。
三雙眼睛齊刷刷,直勾勾看過來!
周圍霎時間,特別安靜,連喘氣聲兒都沒有。
鳳乘鸞站在窗前,沒敢動坑兒。
鳳于歸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終于憋了半天,吐了一句,“你……你這丫頭……!”
“嘿嘿,爹……,我……,嗷——!”
鳳乘鸞被她爹抓了肩膀,從窗子撈了進去,之后,兩扇窗戶被砰地關了起來。
“老尹啊,你什么都沒看見。”屋里傳出鳳于歸的聲音。
“哎,老爺,我確實什么都沒看見啊。”尹正在窗外利索地答了。
說完,又有些憂心。
怎么小姐一個人這么狼狽地回來了?
她這是偷跑回來的啊!
她回來了,那丹青呢?
尹正也不敢這就進去問,也舍不得走,就只好在聽雨樓附近轉悠著,想等三小姐出來再問上一句。
屋子里,三個人圍著鳳乘鸞,眼睛都綠了。
龍皓華又看了眼四周,見窗子都關了的,才開口,“你怎么回來了?”
鳳乘鸞知道自己這樣偷跑回來,若是被宮里景氏那些人知道了,或是被肅德那邊興師問罪起來,禍端堪比遺失君子令,可她是絕對不可能放著家中有事而坐視不理的。
“我……,我聽說,君子令丟了……”她小心翼翼道:“內個,我娘她人呢?”
鳳于歸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憋死,一掌將身邊的雕花幾給拍爛了,“你……,君子令丟了,關你什么事!你若是不想去北辰,當初就不要變著花樣嫁過去,現在過去了,又不好好做你的靖王妃,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就跑了回來!”
鳳乘鸞嚇得往龍皓華那邊一縮,嘟嘴道:“我,我怎么說也算是君子令傳人呢。況且,我回都回來了,那么兇干什么!”
她見從爹這里問不出什么,就朝龍皓華撒嬌,“外公啊,我娘呢?”
龍皓華也不回答她,臉色凝重,慪氣般地看向顧明惜,“你滿意了?為了區區一個君子令,搭上你自己一輩子不算,現在女兒,外孫女,全都要搭進去!”
鳳乘鸞就有些慌了,“什么搭進去啊?我娘呢?你們誰告訴我一聲,我娘怎么了?”
顧明惜微微垂頭,自責道:“你娘她……,一個人去了太庸山。”
“什么?”鳳乘鸞將屋里的人看了一圈,“你們就讓她一個人去了?”
鳳于歸沒好氣道:“她自己偷著走的,我們也是今早才知道!”
“我去追她!”鳳乘鸞提刀就要走。
“回來!”龍皓華一聲喝住她,“太庸山南北綿延幾萬里,縱深不知數,你就這么去,不要說尋不到她,還要把自己的命也丟在山里!”
顧明惜轉動輪椅,牽過鳳乘鸞的手,“姮兒不急,你爹已派人去追,若是能在你娘出關前將人攔下就是最好,若是攔不下,我們也正在想應對之策。”
“那你們到底想出來沒啊?”鳳乘鸞急得跺腳。
“這個……”顧明惜看了眼鳳于歸。
鳳于歸沉沉道:“三日內,無論東邊邊關有否你娘的消息,為父都會帶人前往太庸山。”
“娘為什么會去太庸山?”
龍皓華負手踱來踱去,“拿了君子令的人送來口訊,說既然君子令中藏著的秘密在太庸山中,那么就請你娘去太庸山一會。”
他忽地停住腳步,“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
“我……,是有人專程去通知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鳳乘鸞故意隱去了溫卿墨不提,否則以他東郎太子,加上暗城七少主的身份,無論哪一樣,父帥興師問罪起來,都會將許多麻煩惹到身上,對他實在是大大的不利。
所以,眼下,只有她將一切都攬過來,才是最簡單的辦法。
龍皓華鼻子里哼了一聲,“果然是有人興風作浪!君子令丟了幾個月,都查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你娘這里剛一收到君子令在太庸山的消息,前腳剛走,你后腳就回來了,看來是有人在專門將你們母女引向太庸山。”
鳳乘鸞道:“既然對方的目標是我和我娘,且父帥軍務繁忙,若是離開太久,必定引起朝堂上的猜測,不如,太庸山的事,就交給我吧。”
“不行!”龍皓華和鳳于歸異口同聲。
顧明惜也道:“胡鬧,你一個女孩子,就算給你派上一百個龍牙,也不能一個人闖太庸山去!”
“可是我娘她自己一個人去了!怎么能讓人放心!”
“你娘是你娘,她多大,你多大!她經歷過多少場面,你經歷過多少?”
鳳乘鸞話到嘴邊,硬生生給噎了回去。
她要是將上輩子都算上,也跟她娘差不多年紀了好吧,她經歷的那些陣仗,可都是她娘一個江湖女子沒見過的!”
“還有,”鳳于歸臉色更加黑,拉長了聲音,“你就這么跑回來,阮君庭怎么辦?”
“額……,這個……,呵呵,我讓羅叔叔攔著他了……”
這回,連龍皓華都不幫她了,“姮兒啊,你覺得羅奔那個蘿卜頭,能攔得住阮君庭?”
鳳乘鸞小聲嘀咕,“……,他不敢動手的,動手就是開戰,我都交待好了。”
“是嗎?我說怎么這么巧!”鳳于歸轉身,從桌上拿了份軍報,扔給她,“昨日,為父剛好收到軍報,說北辰靖王奉旨出使南淵,按上面的時日算……”
他話還說完,就聽外面一陣亂,尹正都來不及敲門就跌了進來,“不好了,大帥爺,不好了,北辰靖王找上門來抓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