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流逝,轉眼,已經快天亮了。
“怎么辦?少主如今忙于與七王爺商議救治老主子的事,根本無暇趕過來,我又能怎么辦?”
程風在暗處看著,急得焦頭爛額,他一旦出面,就會泄露了身份,那么,墨凌灃的計劃就功虧一簣了,他既是墨凌灃安排在凌君澤身邊的一顆小小的棋子,稍微出了差錯,就會影響到墨凌灃的全盤計劃。
凌鳳受罰時,程風就給墨凌灃傳音,如今已經快天亮了,墨凌灃無暇分身趕過來,他又不能貿然出手。
雨幕中,凌鳳倒在地上,無人問津,淋了一天一夜的雨,不吃不喝,饑寒交迫,滿身傷痕,任誰看了都會動容,凌君澤真是鐵打的心腸,竟然對自己的女兒下這么重的手!
程風眉頭緊鎖,心中躊躇萬千,就在此時,雨幕中突然憑空出現了一人,現身于凌鳳身邊,帶著她一起憑空消失了!
是薛北杰!
“這是……幻形術!?”
薛北杰竟然修習了武林中人都望而生畏的幻形術!
程風心中頓時毛骨悚然,這和自殺沒多大的區別,只有不想活了的人,才會修習此術,而且這次薛北杰是帶著凌鳳一起憑空消失的,必定更加耗費他的元氣。
想不到他在臨溪谷外受到少主重創,如今身負重傷,還能如此全然不顧的這樣做。
少主為什么不殺他?
墨凌灃殺伐果斷,從不輕易放過劍下之人,為什么會在費心費力抓到他時,只是傷了他,最終卻放過他?
薛北杰如今身負重傷,也知曉凌府里里外外暗衛不少,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絕頂高手,他如今的狀況,儼然不能殺出重圍,只能以這種極端又致命的方式將凌鳳帶走。
他元氣大傷,此刻運用此法帶走凌鳳,傷勢更是如同雪上加霜,自然是致命的。
凌鳳是墨府未來的當家女主,她和薛北杰之間有何關系?程風不禁猜想。
“去向老爺稟報吧。”他對身邊的暗衛說道。
“是。”暗衛領命而去。
凌君澤讓他們暗守著,還特意交代過,無論誰來將大小姐帶走,都不能阻攔,但他命全府的人都不能靠近凌鳳,就是等著這個消息。
程風暗自書信一封,趕緊將這一消息告知墨凌灃。
――
“你……怎么是你?!”
凌鳳一睜眼,只感覺頭痛欲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張熟悉的臉,只是薛北杰的臉色有些蒼白。
“你受傷了?還好吧?”
“喲,那么關心我呀?”薛北杰垂眸淺笑,心中很是欣慰。
沒想到,她還是關心他的。
她環視四周,房內干凈整潔,陽光透過窗紙,灑進房間里,她心中猛然一怔,再看看自己,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身上的一道道傷痕也都上過藥,清清涼涼的感覺。
她微微皺了皺眉,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給我一個解釋。”
“衣服是我讓府上的丫鬟幫你換的,藥也是丫鬟著手上的。”
“謝謝你救了我,只是,你會去救我,還真是讓我有些意外。”
“你希望是你那位未來的夫君吧?只可惜讓你失望了,是我。”
薛北杰似是饒有興致的理了理垂在肩上的兩縷頭發,站起身來,倒了一杯水,又回到床邊。
凌鳳喝了水,頓時感覺好一些了,薛北杰又讓丫鬟們準備了些點心和清粥,送了進來,他小心翼翼的喂給凌鳳吃。
“渴了吧,餓了吧,看我多體貼入微,對你既君子,又照顧。”
凌鳳看著他蒼白的臉,心中更是擔憂。
“你不會是被府上的人打傷了吧?”
“很明顯嗎?不過,我又那么弱不禁風嗎?凌府的暗衛,就算再多十倍,也奈何不了我薛北杰。”
薛北杰是什么時候帶走她的?有沒有發現她午夜假死的秘密?雖然午夜假死的時間很短,但總是她心頭的一塊心病,讓她時時感覺自己有些心虛。
瞧他這反應,應該錯開了那段時間吧?
她根本不擔心被凌府中人發現,那會兒根本就沒誰敢去看她。
“我接到消息,趕到凌府時,已經快天亮了,我嘛,想帶走你,易如反掌。”
薛北杰一語中的,打消了她心頭的顧慮,她釋然的笑了出來。
“被我救了的感覺,是不是很好啊?不如,你就讓我做你的未婚夫吧,墨凌灃算什么。”
看見她展顏,薛北杰心頭也欣喜,順勢說道。
“沒一句正經。”凌鳳嘆道。
“哪有?我對你說的字字句句,一直都是很正經的。”
薛北杰頓時像個無辜的孩子,眨了眨眼。
“你既不是在凌府受了傷,那你受了傷還去救我,我真應該好好謝謝你。”
凌鳳誠心誠意的說道。
不管薛北杰是不是在凌府受的傷,對她來說,也沒有追問的必要,薛北杰既然這么說了,她也問不出是何人傷了他。
況且,這對她來說,沒那么重要。
薛北杰武功高強,又是萬千少女心中的男神,被人打傷了,也不會到處訴苦的,不然很沒顏面啊,這一點,她還是清楚的。
當時,她根本沒有想過誰會突然出現,救她于危難,只是一門心思的想著凌君澤為何如此大發雷霆,凌君澤和凌鳳之間,曾經有什么隔閡。
“我根本就沒想過墨凌灃會出現,更沒想過你會去。”
“很感動嗎?”
凌鳳知道薛北杰有瞬間消失的本領,這本領,她也很想學。她點了點頭,順勢問道:“將你瞬間消失又憑空出現的本領傳授我一下,可好?”
凌鳳從前從沒對他說過那么多話,甚至都不喜歡搭理他,薛北杰心中正喜,聞言,一臉嚴肅的答道:“不成,這本領我不外傳,留著哄小姑娘的。再說,得從幼時就開始打下基礎,耗時多年,才有練成的可能,你一點兒武功都不會,還是乖乖的,由我保護你吧。”
幻形術又怎是凌鳳能練的,薛北杰舍不得。
“喔……”心中的希望破滅了,凌鳳有些沮喪。
“這里距離凌府有多遠?”
“不遠,五百里而已。”
這對薛北杰來說,的確不遠,距離不是問題,凌鳳了然的點了點頭。
暫時遠離凌府,這樣也好。
“你先好好休息,在這兒安心養傷,其他的不用管,萬事有我呢。”
薛北杰細心囑咐著,匆匆往門外走去。
“謝謝你,薛北杰。”
聞聲,薛北杰頓住腳步,了然一笑。
“好好休養,我去給你熬藥。”
他頭也不回,大步流星的離開,將房門關上,阻隔了凌鳳的視線,他再也忍不住,嘴角溢出一道血紅,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卻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