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君澤如今似醍醐灌頂般恍然大悟,原來,如今的凌鳳,已經不是他的女兒!
自從凌鳳經歷了落水之事,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大難不死之后,他對凌鳳就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疏離感。
并非他有意對凌鳳有偏見,而是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何自己對凌鳳的親切感蕩然無存!
這種感覺太令人生畏,偏偏又是他自己心頭最真實的感覺。
難道這就是父女連心的心靈感應?
這種感覺早已向他預示著凌鳳已經不再是他從前那個端莊舒雅的嫡女。
他不禁深深自嘲,枉他自詡深謀遠慮,但卻愚鈍至此,連女兒被掉了包也一無所知!
真正的凌鳳到底在哪兒?!
是何人瞞天過海的在他身邊安插了這么一步棋?另他毫無防備?
凌君澤目光中透著一股陰狠,夾雜著深深的恨意,垂眸間,將周身的殺氣漸漸泯滅,不忍嚇壞蘇傲雪。
萬般糾結他愿獨自品味,只求妻兒安好無虞!
難道這是報應?他實在毫無防備。
“君澤,你到底怎么了?”
“沒事,我靜靜就好。”凌君澤放柔了語氣,輕聲說道。
女人本就心軟,若是他此時將心頭的重重顧慮都告知發妻,她一定會對凌鳳打破砂鍋問到底,更會因此打草驚蛇,惹禍上身。
這步險棋,他絕不會下!
能將這么一個冒牌貨安插在他身邊,假凌鳳背后之人一定深不可測,妻女都是一介女流之輩,被他保護在羽翼之下,但求一輩子安安穩穩。
若真是他做多了違心之事,遭此惡報,那么,自作孽不可活,此番孽果,他一人嘗既足矣!
“鳳兒……你到底在哪兒?爹一定會找到你,把你帶回家。”他低語著,腦海中浮現出從前那個端莊嫻靜的大女兒。
蘇傲雪覺得夫君十分不對勁,但是一再追問,凌君澤也沒有告知她實情,更對尋找凌鳳之事避而不答。
她聞言,僅僅覺得夫君思慮過重,思念凌鳳,不想讓他再添煩惱,于是不再問了。
在找到真正的凌鳳之前,凌君澤斷然不會讓夫人知曉實情。
連他都不愿面對的現實,他又如何忍心讓
讓妻女知情?
另一邊,凌鳳和慕容磷坐在石牢中,背靠著石壁,兩人各有所思,皆是沉默。
凌鳳并不知道凌凰因一時心直口快,為她帶來了日后的殺身之禍。
但她往后每每想起此事,仍然不曾責怪過凌凰,凌凰也是心直口快,不知者無罪罷了,而且是她自己撒的謊,再嚴重的后果,她也早就有所預見。
眼下,令凌鳳始料未及的是,薛北杰當真來了!不僅如此,雪傾城竟會因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乖乖的將解藥喂給他們服下。
是藥三分毒,凌鳳本就沒有中毒,慕容磷體內的毒也被化解了,但只能佯裝著被喂下解藥。
服下解藥后,慕容磷如今只覺得渾身軟綿無力,解藥中似乎混合著其他藥效,他整個人完全癱軟,坐在地上,背靠著石墻,支撐著身體的重量。
凌鳳并沒有發現他的異樣,任何丹藥對她來說都不起作用,
幸好他們服下解藥后,薛北杰和雪傾城就離開了。
“慕容磷,你怎么不說話?”
“我堂堂七尺男兒,沒能力救你出去……”
“打住打住,我拖你下水的,這事兒不要再提了,該內疚的是我,不過這會兒也不是內疚的時候,咱們該想想怎么出去才行。”
凌鳳知道慕容磷又要說那一番話,趕緊制止了。
“如果我猜得沒錯,薛北杰一定會再來找你的,到時候你就……”
“我已經說過了,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丟下你。”
凌鳳微微皺眉,斬釘截鐵的說著。
正在此時,石牢門再次打開,看到薛北杰那張面孔,凌鳳如凜寒風,凍入骨髓。
他身后跟著幾個女婢。
“你們似乎關系很好。”
薛北杰像是輕描淡寫的問著,語中聽不出任何情緒,像是在問一個路人,似是而非的這么一句話,令慕容磷百思不得其解。
據慕容磷所知,若論關系,薛北杰和凌鳳的關系豈不是更好?不然,怎會出手相救?
“薛北杰,明人不說暗話,你既然有意……”
“慕容磷,我餓了……”
慕容磷每多說一個字,凌鳳的心就揪緊
一分,打斷別人的話是很不禮貌的,但關乎她的性命,對方更是慕容磷,她無暇顧及其他。
只希望借此轉移了慕容磷的注意力,讓他將那句沒說完的話爛在心里。
或許,她就是仗著偏愛,有恃無恐的那人吧?
這場夢中,她走得步履維艱,人無完人,偶爾有恃無恐一下,也是一樁幸事。
她知曉慕容磷心中想要問什么。
此刻,慕容磷見到薛北杰,必然會問他,既然有意救他倆,又怎會不干脆點兒?薛北杰在臨溪谷中從來不會畏首畏尾,又怎會怕了雪傾城?
“讓你們嘗嘗臨溪谷中十八般酷刑的滋味,豈不是更好?”
薛北杰目光流轉,在兩人身上掃視了一眼,隨即,女婢們快步上前,將他倆帶走,出了石牢。
凌鳳這才發現慕容磷的異樣,慕容磷竟然毫無還手之力,渾身癱軟。
反觀她自己,不僅掙扎,還叫嚷得厲害,慕容磷十分驚奇的看著她。
“凌鳳,你……竟然沒事?”
慕容磷十分不解,連他都已經軟綿無力,使不出半點兒招式,甚至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沒想到自己也有落到如此境地的一日。
方才,他都沒好意思說出自己已經這樣了,還以為凌鳳也和他一樣有相同的感覺,于是沒有多問,以免雪上加霜,讓她心里更加愧疚。
但她活碰亂跳的,令他瞠目結舌。
薛北杰也發現了凌鳳的異樣,他叫住婢女,大步流星的朝凌鳳走去。
撲通!
撲通!
凌鳳緊張得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手心直冒冷汗,怎么辦怎么辦?
“你竟然沒事?”薛北杰輕聲說道。
他聲音不大,但卻令凌鳳毛骨悚然。
她的確沒事,可是眼下又該如何解釋?
“我沒事,所以你很失望?”
她忐忑的反問道,害怕得聲音都顫抖著。
薛北杰微微凝眉,越發覺得頭疼,她到底是什么來歷?
“酷刑伺候。”
“是。”
奴婢們聽了他的吩咐,將兩人帶走。
凌鳳回首,四目相對時,僅僅一瞬,薛北杰就移開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