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差不多。”
風無影松了一口氣,還好凌鳳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不然她若是在藍璇夜面前告狀了,那可就不妙了。
“你說什么?”
凌鳳見他態度不怎么好,皺了皺眉,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又裝作沒聽清,故意問了一遍。
“我說謝謝夫人,夫人真好,夫人,您可要說話算話,不然……”
“不然怎樣?你還想威脅我不成?”
“不不不,屬下哪兒敢啊,您可是城主捧在手心里的人物,借屬下一萬個膽子,屬下也不敢啊。”
風無影趕緊賠笑道。
“我可不單單是他的女人,也是我自己啊。”
“是,屬下明白夫人的意思。”
月黑風高,兩人坐在深山老林里,僅有一堆篝火取暖,夜深了,凌鳳漸漸乏了,環抱雙膝,漸漸熟睡過去。夢中,她夢到了藍璇夜。
這幾個月,她再也沒有聽到那道提醒她生命力所剩無幾的聲音,半夜,生命力延續之時,也不再焦灼不安,藍璇夜的出現,讓她漸漸心安。
久而久之,她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心安,還是藍璇夜給予她的淡定。
只因這顆心都是他的,她也是他的,所有的安全感,都讓她分不清來源,只覺得自己像是風卷狂瀾的逆境中迷失方向的航船,逐漸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風無影想叫醒她,先帶她離開這個地方,但看到她已經睡熟,又不忍心叫醒她。
這是方才假冒他的那只小妖制造出的幻境,若是她睡著了,他無法帶她離開。
直到第二天清晨,凌鳳睡醒之后,全身麻木,手腳都好像不屬于自己了,動了動發麻的雙腿,到河邊就著溪水洗漱一番,回來之時,風無影不見了。
“這人神出鬼沒的,來得快,去得也快。”
既然風無影與藍璇夜交情甚好,又是為了保護她而來,這會兒一定不會平白無故的將她扔在此處,若是想害她,又何必救她。
凌鳳琢磨著風無影一定有什么要緊事突然離開了,不一會兒就回來了。
她環顧四周,深吸幾口氣,定了定神,昨夜發生了許多事,又是夜里,導致她慌不擇路,今晨,她自己也可以自己離開這兒。
對風無影來說,想找到她,那是輕而易舉之事,她沒有后顧之憂,繼續留在這里,那就是坐以待斃,況且,風無影也不一定會回來。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凌鳳終于走出了這片深山老林,腹中已是饑腸轆轆,可惜這兒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只能忍著饑渴再繼續趕路。
“我的生活總是在我最窮頭末路的時候再給我重重一擊,那個假的風無影,到底把我帶到什么鬼地方了?離陽城到底有多遠?”
她心里開始失落,但從未停止過腳步,好在沿途可以摘些野果子充饑,直到太陽落山之時,她終于發現了一戶人家。
越往東走,四周漸漸荒涼,直至寸草不生,但前面唯有一間茅草屋里炊煙裊裊,有個五六歲的孩童在籬笆院里有模有樣的撒米喂雞,凌鳳心中大喜,走到院前客客氣氣的詢問著。
“請問方便討點兒飯食嗎?”
吃點兒野果子終究不管飽,她站在院門口,聞見茅草屋里飄出的陣陣菜香,肚子應景的咕嚕了一聲。
荒涼之地竟然會有間茅草屋,細思極恐,凌鳳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了聊齋里寧采臣去到蘭若寺時的場景,頓時感到有些驚悚,情景太詭異,但她實在太餓了,和餓死相比,她寧愿選擇碰碰運氣。
“不要進去!”
風無影瞬間出現在她的身邊,將她嚇得渾身一抖,像是渾身灌入了一道凜冽的寒氣,從頭涼到了腳丫子。
“你去哪兒了?”
她識趣的沒有進入院中,奇怪的是,屋子里的主人也沒有出來,按常理來說,在荒涼之地,突然聽到屋外有陌生人的聲音,主人家應該出來瞧瞧的,就不怕將院中的孩子擄走?
“我就去四周探探,出了點兒小事,耽擱了一下。”
風無影突然有種受寵若驚的錯愕感,原以為凌鳳會哭哭啼啼的向他興師問罪,追究其責,但她的聲音溫柔中透著關懷,讓他有些心虛。
“沒受傷吧?你走了一天,定是遇到棘手之事,才會耽擱那么久。”
“沒……”
“對不起,夫人,屬下獨來獨往習慣了,還不懂……還不懂怎么照顧女人,做事也粗心馬虎,沒向您打一聲招呼就走了,讓您受驚了。”
風無影微微頷首躬身,十分自責的道歉道。
“你不馬虎呀,馬虎的是我,你現在及時出現,功過相抵了,既然是夫君的朋友,以后要引以為鑒,不然,日后若是鑄成大錯,可不是幾句抱歉的話就能化解的,因此丟了性命也可能,我這是為你好,提醒你一下。”
“是!無影記住了,夫人是為了無影好,只是……”
風無影話到嘴邊,欲言又止。雖然他與藍璇夜交情好,但終究是君臣關系,與凌鳳相處還是要顧忌分寸的。
“只是你修行了成千上萬年,又怎會需要我這個凡人來指點你呢?”
“但你終究是為我夫君效力之人,自然大意不得。”
“我也唯恐你犯下大錯,才好心提醒你的。”
“活得久又怎樣?沒準越活越糊涂呢。”
凌鳳一面打量著院子里的孩子,一面淡定的說著。
孩童依舊在院子里撒米喂雞,像是聽不見他們談話,也看不到他們。
“這是幻境嗎?”
“是。”
“幸虧我沒踏進去。”
凌鳳細思極恐,轉身離開,這屋子里興許沒有人!
“不要回頭看,不然你會陷進去,出不來了!”
“知道了,好奇害死貓,下次可得小心點兒才是,現在趕緊帶我離開這兒。”
凌鳳又渴又餓,心里又擔心著陽城那邊眾人的情況,自己偏偏被困在這里,心急如焚。
“我出不去。”
“你開什么玩笑?你出不去?那你昨日是怎么來到這兒的?再說了,既然是浮屠城中的四大使者之一,那么,一只小妖的幻術都破解不了的話,那……”
凌鳳頓住腳步,情急之下,連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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