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像納蘭玉嬈說的,再問娘要一個人。
她當時可是有聽到,她爹留了不少人給她用的。
“……就是不知道你娘給不給你?我記得你去年就嫌流云跟個冰塊一樣杵在那難受,想讓你娘換個人給你,你娘好像是沒答應吧?啊……”
納蘭玉嬈掩著帕子,笑的花枝亂顫,震的鬢間的流蘇釵子前后擺動,像極了她的主子此刻的前合后仰。
“納蘭玉嬈!”
納蘭書琪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是來找茬的吧?”
納蘭玉嬈嘖嘖兩聲,搖搖頭,“納蘭書琪,我剛不是說了嗎?我是來看你笑話的,你腦子里裝的都是水嗎?”
納蘭書琪氣的胸口起伏,“流云,給我教訓……”
一句話沒有說完,便在納蘭玉嬈越發夸張的笑聲中反應過來,流云躺在床上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哎呦,納蘭書琪,你可真是要笑死我了。”納蘭玉嬈捏著帕子擦著眼角笑出來的淚,纖細白嫩的手指在納蘭書琪眼前晃了晃,“你還知道這是幾嗎?”
“你什么意思?”
納蘭玉嬈臉色一沉,嗤笑一聲,“真是個棒槌!除了你娘是納蘭明月,納蘭書琪,你還有什么可取的地方?跟你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唇舌!白芍,我們走。”
她冷眼斜了納蘭書琪一眼,轉身搖著宮扇走了出去,白芍緊隨其后,主仆二人慢悠悠的出了院子。
“納蘭玉嬈,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不許走!”
納蘭書琪追出院子,納蘭玉嬈扭頭妖嬈一笑,“四妹妹若不明白,可以去問問明月姑姑,她定然會為你解惑的……”
“你這個小賤人,別以為你拿我娘壓我,我就怕了你,我告訴你……”
“納蘭書琪!”
一道低沉泛著冷意的男人聲音從納蘭書琪背后傳出,“口吐污言穢語,誰教你的!”
納蘭書琪的身子一僵,緩緩轉過頭,待看到來路一臉冰霜的男人時,身子抖了抖,“舅舅。”
納蘭玉嬈福身,“三叔。”
納蘭三爺掃了納蘭玉嬈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納蘭書琪委屈的開口,“舅舅,是納蘭玉嬈先罵我的……”
納蘭三爺看著納蘭書琪,心中滿是厭惡,大手一揮,“行了,不管她有沒有罵你,口出臟話就是你的錯,你現在給我立刻回你的院子,沒有我的吩咐,從今日起不得踏出院子一步!這次再有人陽奉陰違放她出來,都給我滾出納蘭二房!”
納蘭書琪不甘心的辯駁,“舅舅,明明是納蘭玉嬈的錯,你為什么只罰我一個!”
“納蘭書琪,納蘭玉嬈是你的姐姐,你口口聲聲喊她的名字,還不知錯?!”納蘭三爺的臉色冷若冰霜,納蘭書琪脖子一縮,恨恨的瞪了納蘭玉嬈一眼,跺跺腳跑回了院子。
她還要去姨母開的花宴,還要去跟表姐約好的青云寺,就去,就去!
舅舅不讓去,她不會偷著去嗎!
小賤人,你給我等著,看我不在姨母面前告你一狀,小人!
納蘭玉嬈姿態優雅的微微屈膝,“三叔,玉嬈告退。”
納蘭三爺睨著她,聲音冰冷道,“告訴你姨母,她若再敢插手我們正房的事,就去別院回娘家吧。”
納蘭玉嬈一驚,抬起頭正對上納蘭三爺冰冷的眸子,立刻垂下了視線,“是,三叔。”
主仆兩人走出很遠,還能感覺到身后如刺針芒。
白芍想回頭,被納蘭玉嬈死死拽住,“別回頭,一直走,我們回去。”
“小姐……”
白芍擔心的看著自家小姐。
納蘭玉嬈朝她一笑,“別怕,我們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斷沒有回頭的路了,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小姐……你小時候,三爺明明也很喜歡你的。”
納蘭玉嬈苦笑,“她有自己的親妹妹,還有自己的親生女兒,親外甥女,哪里還有多少心思分給我這么他本來就不喜歡的庶子的庶女?我……不過是長的有幾分像姑姑小時候,所以得了他幾年的庇護罷了。白芍,以后這樣的話千萬不要再提了,免得落人口舌,給咱們平添麻煩。”
白芍心神一凜,恭敬應是,頭微垂扶著納蘭玉嬈往回走,一雙眼睛的余光卻不時掃向道路兩側。
“小姐,沒人。”
納蘭玉嬈點了點頭,“走吧,我也乏了,咱們回去歇著去。”
“我去廚房給小姐要一碗奶酪……”
“算了,要也不會有,別去白白受他們冷眼。”納蘭玉嬈拉住白芍。
“小姐……”白芍的眼圈微微紅了紅。
納蘭玉嬈卻笑著看她,“傻丫頭,哭什么?我們決定不了出身,卻可以通過自身的努力改變未來的命運!”
白芍重重點頭,“嗯,小姐是行就一定行。”
納蘭玉嬈笑笑,主仆兩個有說有笑的往處在府內偏僻角落里的院子走去。
主仆二人離開后不久,從一棵大樹下走出一個小丫鬟,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掂起裙擺朝另外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顧硯山的三進院子并不像顧硯山說的很小,三進每一進都有左右兩個跨院,在顧硯山口中的小花園則有前面兩進院子那么大。
蘇木槿看著‘小花園’花團錦簇的模樣,面無表情。
“怎么樣?喜歡吧?比起芳華園的百花院怎么樣?”顧硯山一臉準備接受表揚的神情,還眨了眨黑曜石般晶亮的眸子。
蘇木槿,“……”
安泠月在一旁抽了抽嘴角。
云笙與云起對視一眼,有些不忍直視自家世子爺這副德……尊榮。
從小花園去到顧硯山給蘇木槿準備的跨院,一進院子,蘇木槿的腦門兒就抽了抽,扭頭看顧硯山,“這是誰讓這么裝的?不會是……”
顧硯山挑了挑眉,“我看著裝的,是不是很驚喜很意外?”
驚喜沒有,意外滿滿!
這滿院子粉嫩嫩的是個什么鬼!
水缸是粉色的還能接受,誰能告訴她,那棵粉嘟嘟的樹是咋回事兒?有粉色的樹嗎?
還有掛在廊下的那些粉色的紗簾,粉色的石桌粉色的石凳……
蘇木槿伸手,扶了扶額,顧硯山這是什么審美?!
當她是哈嘍凱蒂嗎?
蘇木槿閉了閉眼,無語的看著顧硯山,“我不喜歡粉色,我喜歡藍色,海水一樣寧靜的顏色,讓人一眼看到就能心里安安靜靜的。”
顧硯山一愣,回頭看云笙與云起。
云笙與云起將頭垂的低低的,好像地上有什么傾城的美人兒,讓他們看的目不轉睛。
安泠月抿著唇,只想笑。
顧硯山呵呵干笑兩聲,“換,我讓他們立刻就換……”
“不用了,旁邊那個院子沒有人住吧?我和泠月姐姐住那邊就好。”
蘇木槿率先朝對面的跨院走去,安泠月看了顧硯山一眼,眸底帶著笑意跟上了蘇木槿。
顧硯山抬手在云笙與云起頭上一人敲了一下,“是誰說的女孩兒都喜歡粉色的?回去給我自罰五軍棍去!”
“是,世子爺。”
兩人蔫蔫兒的應下。
對面的院子雖只是簡單打掃了一下,看上去卻格外干凈清爽,不大的院子,格局緊湊卻不顯擁擠,蘇木槿笑了笑,“泠月姐姐,咱們就住這里如何?”
“都聽姑娘的。”安泠月笑著點頭。
從圓形拱門走進來的顧硯山聽到二人的對話,笑道,“這里也好,我讓人再把院子打掃一下,你們明日就能搬進來了。對了……今日叫你來,還有一件事,云笙……”
“來了,世子爺。”
云笙飛奔過來,從懷中掏出一疊紙遞給顧硯山。
顧硯山轉手遞給蘇木槿,“這上面記的都是此次參加納蘭明珠賞花會的名單,你看一下,這個周家,是周老丞相家,周家嫡次女是宮中周貴妃,生養了四皇子楚元城,周老丞相為人圓滑,在朝四十二年,深受先皇和當今皇上寵信;這個齊家,是定國侯齊家,宮中的齊賢妃是定國侯長女,二皇子楚元烈就是齊賢妃所出,齊家自蕭王爺過世后接下了蕭家軍,在軍中勢力雄厚;這個楊家是四皇子外祖母的娘家,也是功勛赫赫的候公之家,納蘭明珠嫁的便是楊家的庶長子,因占了一個長字,加上納蘭明珠與楊家庶長子極會做人,如今的侯爺對這對哥哥嫂子也極為尊重。白家你是知道的,接下來這個……”
顧硯山點著紙上最后一行字,道,“帝師府,能與這些候公之家并列在這里,說明他的不普通!蘇三,你們蕭家也曾是與帝師府一樣與這些候公之家旗鼓相當的存在!”
蘇木槿的眸底閃過什么,垂放在兩側的手攥成了拳,面上卻一絲情緒波動動沒表現出來。
“納蘭明珠邀請你參加賞花會定沒安什么好心,我到時在外院,能幫到你的地方很少,你……和安姑娘要多小心行事。”
顧硯山蹙著眉,有些擔心的看著蘇木槿。
“你是怕我一個莊戶出身的大夫,在那些人面前會無立足之地?”蘇木槿笑笑,看著顧硯山,“來之前我就已經想象到了我可能會遇到的事,我母親的蠱毒與納蘭書琪有關,納蘭明珠更不可能脫得開關系,他們敢對我母親動手,我早想會一會她,這次賞花宴會正是好機會。你不必擔心,我知道怎么做。”
顧硯山輕嘆一聲,抬手揉了揉蘇木槿的頭。
蘇木槿眉頭一蹙,想要躲開他的觸摸,被他下一句話驚住,“等賞花宴會結束,我就與父親說我們的親事,早點定下以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蘇木槿怔了怔,旋即點頭,然后皺眉,為什么聽著夜長夢多、節外生枝這兩個詞有點別扭?
見蘇木槿點頭,顧硯山眸底掠過一道光芒。
云笙與云起驚的猛抬起頭看顧硯山。
顧硯山冷嗖嗖的斜了兩人一眼,兩人立刻垂下了頭,卻偷摸著交匯了一下余光。
云笙,“看吧看吧,我就說世子爺跟蘇家三姑娘眉來眼去的不對勁兒,果然,世子爺還是喜歡上人家了,這么迫不及待的要把人姑娘娶回家!”
云起:“蘇三姑娘才十三歲吧?還沒有及笄吧?這會兒能嫁人嗎?”
兩人對視一眼,“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侯爺和侯爺夫人會同意讓一個莊戶人家的女子進府嗎?”
鎮北侯府可是連個小妾都是縣太爺的女兒。
兄弟兩個面面相覷。
感覺鎮北侯府即將迎來一場暴風雨,而他們就處在暴風雨的最前端。
安泠月瞪大了眼睛瞪著蘇木槿與顧硯山,誰能告訴她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來看個房子,自家姑娘就要嫁給鎮北侯府的世子爺了?
是正妻嗎?
明媒正娶嗎?
八抬大轎迎進門嗎?
給上宗碟嗎?
最關鍵的是,世子爺,你爹娘會答應嗎?
蘇木槿看著安泠月駭然的表情笑了笑,“泠月姐姐,這件事我回頭慢慢跟你解釋。”
安泠月點點頭。
“姑娘的意思是……金水鎮的蘇家伯父伯母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親生的父母是……”安泠月瞪著圓溜溜的大黑眼珠,不敢置信的看著蘇木槿。
被夏啟人敬仰成戰神的蕭王爺是她家姑娘的親生父親;被她娘整日念叨在嘴里應該受萬千婦人尊重的納蘭二小姐是她家姑娘的親生母親……
乖乖個隆滴咚。
她是給他們安家找了一個多了不起的主子!
蘇木槿簡單的將自己的出生與父母親與爹娘之間的淵源挑揀著說給安泠月聽了,看著安泠月驚訝的無以復加的神情,神情沮喪道,“我此次來就是為了救我母親,查清背后的真相,順便攪亂一下這池骯臟的水!泠月姐姐,我是一個背負這么多負擔的人,你還愿意與我義結金蘭嗎?”
“愿意,當然愿意!”
安泠月一怔,看著蘇木槿的神情,以為她擔心自己聽到她的故事后會嫌棄她一身麻煩,忙不迭點頭,“我早認定了姑娘,怎么會不愿意……”
“那好,擇日不如撞日,我去找香爐和香,我們今兒個就磕頭拜天地義結金蘭!”蘇木槿一掃臉上的沮喪,笑瞇瞇的轉身去找香爐。
安泠月,“……”
她是不是被姑娘使苦肉計了?
看著興沖沖抱著香爐進來的蘇木槿,安泠月張了張口卻沒敢說出讓蘇木槿打消念頭的話,只好跟著一起磕頭拜
天地。
不管了!
反正拜不拜金蘭,她心底都認定了姑娘!
納蘭明珠的花宴會三日后在楊府舉辦。
男客在前院,由納蘭明珠的丈夫,楊家的庶長子楊乘善和他們夫妻的獨生兒子楊嗣仲一起接代。
女客在內院,由納蘭明珠帶著自己的女兒楊玉琳負責招待前來的諸位夫人和各家的千金小姐。
蘇木槿帶著安泠月到時,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納蘭書琪一身絳紅色衣裙站在楊玉琳身邊,兩人模樣親昵,楊玉琳人緣極好,來往的小姐見到她都滿臉笑容,跟她親熱不夠。
蘇木槿與安泠月從馬車上下來,有婆子笑著迎上來,安泠月遞了帖子過去,那婆子臉色微微一變,說了聲稍后去稟告了楊玉琳,楊玉琳笑著迎過來,“文姑娘嗎?”
說著,微微屈膝見禮。
蘇木槿側身避開,還了一禮。
楊玉琳眸底飛逝過一抹訝然之色,笑著對蘇木槿道,“聽表妹說文姑娘治好了姨母的病,我與母親真是感激不已,一直想尋個機會當面謝一謝姑娘,今日可巧有這么個機會了。文姑娘一會兒可別客氣,到了我們寧遠侯府,就是自家人……”
蘇木槿笑著道謝。
“姓文的,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鎮北侯府不是你能肖想的!”納蘭書琪在一旁低聲威脅。
蘇木槿仿若未聽到她說的話,與楊玉琳說完話,帶著安泠月徑直進了府。
納蘭書琪氣的跺腳,楊玉琳怔了片刻才回神,眸底閃了閃,隨手招了個讓人跟在蘇木槿身邊伺候著。
“表姐,你還找人伺候她!我讓她來就是想看她出丑的!一個不知道哪個旮旯里出來的小村姑竟然敢跟我堂堂帝師府的千金小姐搶人,我今天非讓她出丑出的不敢出去見人!”納蘭書琪咬著牙恨恨道。
楊玉琳蹙了蹙眉,眉間掠過一抹厭惡,旋即柔聲一笑,輕聲道,“琪妹妹,文姑娘救了我姨母你的娘親,你這樣對姨母的救命恩人可是會落人口舌的,被姨母和舅舅知道,可不會輕饒了你。”
“哼!我就是什么都不做,舅舅也不會喜歡我,至于我娘……她眼里看的根本就不是我!”納蘭書琪憤憤道。
楊玉琳輕嘆一聲,無奈道,“你這人,我只說了一句,你著什么急?這般胡說八道的!可仔細些別被人聽見,不然你還不定怎么吃虧。”
納蘭書琪撅著嘴,拉著楊玉琳的袖子晃了晃,“這世上只有姨母和表姐對我好,我在表姐跟前還有什么不能說的。”
楊玉琳嗔瞪她一眼,“好好好,你最大!你這哪是我表妹,分明就是我親妹妹,吃定我和娘親了的!”
納蘭書琪得意的展顏一笑。
楊玉琳點點她的額頭,“今兒個你就跟在我身邊,不許去找文姑娘的麻煩!不管什么時候要時刻記著,文姑娘是你娘我姨母的救命恩人,我們要以禮相待,萬不可失了我們侯門世家閨閣女子該有的分寸!知道嗎?”
納蘭書琪嘟嘴,在楊玉琳的注目下,不情愿的點了點頭。
楊玉琳朝納蘭書琪身邊的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會意點頭,瞅到一個空檔,跟納蘭書琪咬耳朵,“小姐,楊小姐不讓您親自動手,咱們可以找別人啊……”
納蘭書琪眼睛一亮,“借刀殺人!”
丫鬟功成身退。
納蘭書琪則避開楊玉琳去尋人,足有兩刻鐘才回來。
楊玉琳只作不知。
一大群千金小姐湊做一堆,擠在一個亭子里賞花作詩,涼亭外圍著滿當當更大一群伺候的丫鬟婆子。
蘇木槿遠遠瞧了一眼,拉著安泠月尋了一個僻靜處坐下,等正主出現。
“姑娘,楊家這個池塘和涼亭是按照陰陽八卦擺的,可吸食天地精氣,可惜……涼亭上有一物擋住了陣眼,這個八卦陣廢了。”
安泠月驚訝的出聲,小動作的指給蘇木槿瞧。
安泠月口中擋住陣眼吸食精氣的物體不過是涼亭頂部那顆嬰兒頭顱大小的夜明珠。
“應該換成什么?”
蘇木槿略思忖片刻,抬眸問安泠月。
安泠月笑笑,清澈的眸底滿是笑意,“其實很簡單,隨意一顆石子即刻。”
蘇木槿一愣,想了想,忍不住笑出聲,“怕是有人覺得石子不夠彰顯侯府的財氣和運道,特意挑了顆大大的夜明珠。”
兩人相視輕笑起來。
“咦,你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一個身著橘色半臂上衣,石榴色褶子裙,雙臂挽著披帛的少女歪著頭,疑惑的看著二人。
跟在少女身后的幾個少女,也紛紛停下腳步,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