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蘇海棠看到信,非得氣死不可!”
“氣死?那可不成,我還舍不得她這么早去死……”蘇木槿勾了勾唇角,面上滿是笑意,眸底卻一片涼意。
“泠月姐姐,讓人多留意一下那邊的動靜,她的孩子沒了,周小姐的孩子還好好的呢。”
安泠月一怔,旋即反應過來蘇木槿話中的意思,“姑娘,你是說……蘇海棠會對周小姐動手?”
蘇木槿頷首,“她這會兒還沒從失去孩子的震驚中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以她的性子,怎會讓周小姐的孩子平安出生?”
“這人的心思可真是狠毒啊……”
安泠月倒抽一口涼氣,“姑娘,咱們要不要提醒一下周家?”
蘇木槿點了點頭,“等周小姐下回上門,你尋個機會提點一下她身邊的周嬤嬤。”
清明一手端著糕點,一手拿著一封信走進臥室,先將糕點放在床頭的高幾上,將信拿在手里翻了翻。
暮落看了一眼,“誰的信?”
清明搖頭,道,“那人沒說,只說,小姐看了信自然就知道是誰寫的了。”
兩人目光一致的看向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蘇海棠。
暮落道,“小姐還在休息,等一會兒……”
“拿來我看看。”她的話還沒說完,蘇海棠已睜開眼,緩緩坐起了身子。
暮落忙拿了靠枕放到她身后,瞧著蘇海棠靠的舒服了,才示意清明將信拿過來。
蘇海棠伸手接了信打開,一眼瞧見上面的字跡時,眉頭狠狠的皺在一起,再瞧清寫的是什么時,瞳孔猛的一縮,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恭喜,你的哥兒沒了,以后不用受砍頭之苦了……”
“恭喜,你的哥兒沒了,以后不用受砍頭之苦了……”
“恭喜,你的哥兒沒了,以后不用受砍頭之苦了……”
“啊!蘇木槿,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蘇海棠突然尖叫出聲,將信紙撕的粉碎,從床上往地下撲。
暮落與清明嚇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她,“小姐!小姐,你身子還沒好……”
“滾開!滾開!”
蘇海棠一把推開兩人,踉蹌著在腳踏站穩身子,一臉蒼白抓著窗幔,神色瘋狂的吼道,“你們愣著做什么,衣裳……把衣裳給我穿上,我要去殺了那個賤人!我要去殺了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清明嚇的臉色都白了,暮落的手也在微微發抖。
“暮落姐,我、我好怕……”
“別、別怕,快去拿襖子和裙子給小姐穿了,我……我再勸勸……”
清明猛點頭,轉身跑去拿衣裳,暮落壯著膽子伸出手,先試探的碰了碰蘇海棠的褻衣,見蘇海棠沒甩開她,才慢慢的一點一點扶住她的胳膊,勸道,“小姐,你還在做小月子呢,天氣寒冷,咱們先去床上好不好?”
“賤人……那個賤人!那個賤人……”蘇海棠對她的話卻恍若未聞,口中喃喃的全是罵蘇木槿的話。
暮落咽了口口水,再次晃了晃她的胳膊,將方才的話重復一遍,蘇海棠依然沒有反應。
清明拿了衣裳回來,驚恐的看著蘇海棠,“暮落姐……”
暮落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站在原地別動。
當暮落將話重復到第三遍,蘇海棠依然沒有反應時,暮落咬了咬唇,突然道,“小姐,您要找蘇木槿報仇,總得先把自己的身子養好……您這樣去找她,無疑是找上門挨打,吃虧的還是小姐……”
一道清脆響亮的巴掌聲,瞬間在室內響起。
蘇海棠吃人的目光看著暮落,“你說什么?你胡說什么?!我怎么會吃虧?虧的是她蘇木槿!是她蘇木槿!我不可能吃虧,我怎么會吃虧!”
“小姐!”
暮落臉色一白,忙跪在地上。
清明嚇的也忙跪在地上。
蘇海棠瞪著暮落,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仰頭往后倒去。
“小姐……”
暮落忙爬起來去扶蘇海棠,兩人一起跌倒在身后的床上。
“清明,快、快去請大夫!”
清明愣了好一會兒,被暮落拿枕頭砸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拎著裙角跑了出去。
大夫來把過脈,皺著眉頭問暮落,“你家太太剛落了孩子?”
暮落點頭。
大夫搖了搖頭,“做月子期間不能動氣,你們不知道嗎?怎么讓她氣的吐血?”
兩人對視一眼,口中發苦,“我家小姐收到一封信,看到信上的內容……氣的幾乎發狂,吐了血,人就昏過去了……”
“我開一副藥,四碗水煎成一碗,喂你家小姐喝了。”大夫瞧了眼兩人,嘆了口氣,提筆寫了方子遞給兩人,“你們誰與我一同抓藥?”
暮落看了眼清明,清明忙道,“我,我跟大夫去抓藥。”
“這藥連喝三日,切記,讓你家小姐平心靜氣,做月子期間郁結于心,動氣傷肝,以后坐下病根兒,可是要帶一輩子的……”大夫搖著頭道。
暮落張了張嘴,“大夫,這、這話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你家小姐若是落下病根兒,以后只要一動氣,心口就會生疼,肝氣郁結,甚至影響壽數。”
暮落駭然的失聲,“這么嚴重?”
大夫嘆氣,“你們這些小姑娘家家的,多注意點兒吧……”
暮落忙點頭,叮囑清明抓了藥趕緊回來。
等蘇海棠醒來,天已將黑,清明端了藥進來,暮落扶蘇海棠起來喝藥。
蘇海棠別開頭,作勢要下床,“拿走,給我換衣裳,我要出門一趟。”
“小姐,大夫說你要安心靜養,不然會落下一生氣就心口疼的毛病,會、會跟您一輩子的……”暮落小心勸著。
蘇海棠霍然抬頭看她,暮落沒敢躲,任她看著。
好一會兒過去,蘇海棠才嗤笑一聲,眸底恨意翻騰,磨著牙道,“我倒是差點著了這賤人的道!把藥端來,我喝。”
暮落忙將藥丸遞過去,蘇海棠接了,深吸一口氣,仰頭硬灌了下去。
見她喝了藥,暮落與清明對視一眼,兩人都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端了清水漱了口,蘇海棠重新躺回床上,將清明攆出去,留了暮落說話,“明兒個去牙行再買個會做飯的婆子來。”
暮落忙點頭應是。
“以后院子里的事你盯著點,除了弼哥哥和弼哥哥派的人,其余的人和物件兒都不許進來,聽明白了嗎?”
暮落點頭,“聽明白了,小姐。”
蘇海棠閉上眼,養了一會兒神,又道,“你回頭去買一些紅花,跑遠一些的地方買,小心不要被人發現。”
暮落心中咯噔一聲,張口想問什么,話還沒說出去,就聽蘇海棠恨恨的道,“我的孩子沒了,憑什么她周柔的孩子平安無事!”
暮落的瞳孔微微縮了縮,將未出口的話死死的咽進了肚子里。
這時,蘇海棠突然看著她,“二十兩一張賣身契,我能買下你,也能賣了你,明白嗎?”
暮落嚇的心神劇顫,頭嘭的一聲磕在地上,“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絕對不敢出賣小姐的!”
是不敢,而不是不會。
蘇海棠冷冷的看著她。
好半晌才閉上眼嗯了一聲,“乖乖聽話,我以后自然不會虧待你們。”
“是,小姐。”
暮落雙腿發軟的走出臥室,房門一關上,整個人就虛脫的癱坐在地上。
清明忙上前扶她,“暮落姐,你這是怎么了?”
暮落眼眶發紅,咬著唇拼命搖頭,一個字都不敢露。
她們賣身為奴,是生是死,只要主人家一句話!
生死她都不怕,她怕的是……生不如死。
一個月的時間轉眼過去,蘇海棠出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寫信給李成弼,將人約去了離周家和李宅不遠的一處酒樓,特意在二樓要了一個雅間,臨窗,臨大路,人站在窗戶前,一開窗,外面的景色一覽無余,自然,底下的人一抬頭也能將二樓的風景看個盡興。
李成弼本來不打算赴約,但因為把蘇海棠拽倒讓她沒了孩子,自己心里也愧疚,再加上蘇海棠的字里行間盡是柔弱可憐,讓他到底不忍拒絕。
他想了半晌,還是尋了個借口,出門去赴了約。
一進雅間,蘇海棠就撲了過來,纖纖玉手環住他的腰身,嬌媚動人的臉蛋兒在他胸口磨蹭著,聲音柔弱的讓人憐惜,“弼哥哥,我好想你……”
李成弼長松了一口氣,將蘇海棠往懷里揉了揉,“好棠姐兒,弼哥哥也想死你了。”
“弼哥哥,你為什么這么久都不來看棠姐兒?”蘇海棠小女兒態的抬手輕輕錘著李成弼的胸口,“你知不知道棠姐兒想你想的日夜難以入睡?你知不知道……”
“都怪弼哥哥,最近剛結識了幾個商人,這些日子一直忙著與他們周旋……”李成弼揉捏著蘇海棠嬌軟的身子,閉眼在她發間深吸一口氣,哄勸道,“弼哥哥跟他們打好交道,以后也好幫你把生意做大,到時候咱們夫妻雙劍合璧,還怕什么文家……”
蘇海棠窩在他懷里點著頭,乖巧又柔順,“弼哥哥想的真周到……”
可在李成弼看不見的地方,她雙眸發冷,眸底恨意叢生!
她懷了他的孩子,被他拽到沒了孩子,傷了身子,被蘇木槿的恭喜氣到吐血!他不聞不問,滿心思的只想著覬覦周家的家業,她的生意。
見到她,一句都不提關心她身體的話。
這,還是她認識的弼哥哥嗎?
她的弼哥哥眼里、心里只有她一個人,哪怕她攛掇他給蘇木槿下藥害死他的骨肉,挑斷蘇木槿的手筋腳筋,他也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怕她傷心,怕她難過,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會想辦法滿足她。
現在呢?
她小產,一個月,他不但一次都未踏足過她的院子,甚至連封書信,連個口信兒都沒有送過!
這會子,摟著她,卻想的是那檔子事兒!
看著他眸底升騰而起的欲火,蘇海棠心中莫名燃起一股恨意,她的孩子,她聰明伶俐、乖巧聽話的嫡子!
被他害死了!
是被他害死的!
她猛的攥緊了手指,唇配合著李成弼的動作,親吻他的臉頰,親到唇邊時,突然壓低聲音柔柔道,“弼哥哥,三姐知道我的孩子沒了……”
李成弼唔了一聲,并未在意。
蘇海棠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繞著李成弼的胸膛,身子更依偎進他懷中,嬌柔道,“弼哥哥,我好害怕……三姐跟周小姐關系那么好,她會不會把咱們的事告訴周家……”
話說到這,李成弼的身子驀然一僵,旋即,一把推開她,“你說什么?”
蘇海棠被他推的一個踉蹌,往后退了幾步,撞到桌子才穩住身形。
蘇海棠吃痛的低吟一聲,手指緊緊攥著桌腳,摳著桌子的指甲泛著透明的白色,恨意陡然加深。
半晌,她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李成弼,“弼哥哥,我好疼……”
“啊……”
李成弼啊了一聲,有些訕訕的走過去,扶著她,“我也沒用力氣,你怎么一推就倒……”
蘇海棠摟著他的腰身,帶著他一邊往窗邊走,一邊曖昧的伸出舌頭添了添他的下巴,噗嗤一聲嬌笑道,“軟萌易推倒……弼哥哥不喜歡嗎?”
“喜歡,太喜歡了……弼哥哥愛死了你這騷模樣兒……”
聞言,李成弼眼神一變,目光赤果果的看著蘇海棠某處,“小賤蹄子,一個多月不見,大了不少,不知道重了沒有,來讓弼哥哥稱一稱……”
兩人說話間,已是到了窗口位置。
蘇海棠余光掃了下正往這邊走的馬車,眸光閃了閃,嬌羞的笑著往后再退一步,上半身微微探出窗外,因為是半側著身,底下的人只要聽到動靜抬頭,就能把兩人的動作看個徹底。
“弼哥哥,啊……討厭……弼哥哥,等周小姐生了兒子,你會不會休了她,娶我?”蘇海棠躲著李成弼,聲音不輕不重恰好能傳到樓下的馬車內。
李成弼曖昧的笑著,啃咬著蘇海棠脖頸處,聲音清朗,“娶,當然娶,那個又丑又胖的丑八怪,若不是看著他們周家有錢,我才不會娶,等她生了兒子,咱們手里有了銀子,我就休了她,娶我的嬌海棠入門……”
樓下的馬車簾子被人猛的掀開,三張臉同時探出簾子外,看向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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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催的小棲,大姨媽剛過去又發燒了,腦袋暈乎乎的好像喝了酒
今天就一更,喝藥睡覺去了
寶寶們國慶快樂,吃好喝好玩好
注意冷熱交替,該加衣服的時候千萬別硬抗,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