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伏等人上前,李成弼后退兩步,“別把我送官,我這就走!”
他神情悲憤,眸底波濤翻涌,看著蘇木槿。
“還不滾?!”
沈婉姝走上前,擋住李成弼陰毒的目光,“管好你的嘴,管好蘇海棠,你們兩口子再敢出來禍害槿姐兒,下一次,我的鞭子就不是抽在你的肩頭,會抽在你腦袋上!”
安泠月跟著補充,“被一個女人耍的團團轉,嘖嘖……下一回做事之前記得想想后果,看你承不承擔的起!”
蘇木槿轉身進宅子,安泠月與沈婉姝緊隨其后。
云伏等人確認李成弼走遠,才轉身回去,叮囑守門的小廝,再看到此人,就去尋他們。
三人剛在花廳坐下,流云就挑了簾子進來,說,“曹夫人來了。”
“義母?”
怎么這會兒來了?
蘇木槿起身去迎,曹夫人掀了兜帽,將斗篷解開,交給跟來的丫鬟,朝她擺了擺手,那丫鬟笑著去挽沈婉姝的手,“沈姐姐,這天兒怪冷的,你帶我們去隔壁喝杯熱茶吧。”
沈婉姝哪有不應的,帶著人去了她自己屋。
安泠月端茶進來,給二人倒了茶,站到一邊,蘇木槿嗔怪的斜了她一眼,“泠月姐姐!”
曹夫人笑著抿了一口茶,“我又不是外人,怎么在我跟前也立起規矩了?槿姐兒若埋怨我,以后我可不敢再來了。”
安泠月鬧了個紅臉,輕咳一聲,坐到了蘇木槿身側的位置。
蘇木槿這才露出笑容,轉眸看曹夫人,“義母來是為了圣旨的事嗎?”
曹夫人先點頭,又搖頭。
“圣旨讓你接到圣旨后十日,動身進京。我算著你的生辰也是這幾日,槿姐兒……你今年十五,及笄是大姑娘了。”
蘇木槿一愣。
她前世今生這么多年,從來沒有過過生辰,自然也沒想起這回事。
“是,十月十八。”
曹夫人將這個日子在嘴里嚼了兩邊,笑道,“那便是后日。”
蘇木槿點頭。
曹夫人看著她越長越嬌嫩的顏色,和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輕輕嘆了一口氣,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遞過去,“你母親給大嫂寫了一封信,說她不能親自幫你插簪,看你成人,想讓大嫂過來幫忙……不巧大嫂在動身前一日查出有了身孕,便把這事托到了我這里。好孩子,義母后日來幫你梳發插簪行及笄禮,可好?”
蘇木槿看著曹夫人疼惜憐愛的眼神,心底某處不覺變的柔軟起來,輕輕應了一個好。
曹夫人面上的笑容便濃了幾分。
“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京都那邊的近況,大哥寫了信,讓我給你一并捎來,你記得趕緊看,看完就燒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寫信封了我讓人寄回曹家,讓曹家那邊去查……”
“義母?”
蘇木槿一愣,心下微動,曹家這是打算好就站在他們這一邊了嗎?
曹夫人見她的模樣,便笑,“大嫂是帝師府的小姐,我們曹家哪還需要站隊。更何況,靖王……比起閑王與祁王,更具帝王心。”
母女兩個笑著說了一些及笄禮當日的瑣事,用過晚飯,蘇木槿將曹夫人送上馬車,看著馬車走遠,才去了書房,將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后放在燭火上燒了個一干二凈。
然后,鋪紙提筆,寫下她心中的疑惑,并點出前世她所知道的,幾處關鍵地方。
比如,駐守京都東西大營的人手這幾年的調派;
再比如,朝堂文武百官明面上的站隊,與私底下的站隊;
再比如,京都各大世家聯姻,各關系人脈網……
寫好信,立刻派人送去曹夫人處。
第二日,曹夫人親自送來自己當年及笄穿過的衣裳,讓蘇木槿試個大小好修改,畢竟明日就是及笄禮,趕做衣服實在太匆忙,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蘇木槿明面上的生辰及笄是九月份,早已經過去了。
若是她再去鋪子趕及笄服,定會引人懷疑。
好在曹夫人的衣裳很合身,稍微縮了腰身就能穿。
曹夫人帶著蘇木槿演練了兩遍,才轉回去。
到次日,她一早就過來忙活,并不敢大張旗鼓,只是在蘇木槿的小院子里小小熱鬧。
雖然簡陋,沒有什么重要的客人,甚至司贊都是曹夫人一人肩挑了,但好在該有的禮數一樣不落,完完整整的行完了禮。
曹夫人看著盛裝的蘇木槿,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她猶豫了很久,轉回家又問了兩個兒子的意見,才下定決心,“槿姐兒,你準備什么時候動身進京?盛文帝可派了人沿路保護你?”
“不能太晚,我這幾日將各生意再梳理一遍,等十月二十五啟程進京。”蘇木槿笑道,“對了,義母,兩位兄長的腿,我已讓文殊蘭尋了他們藥鋪的老大夫,回頭我將針法交給他,以后由他給兩位兄長施針……”
曹夫人抬斷她的話,“槿姐兒,我跟你兩位兄長商量了,我們決定跟你一起進京。”
“你們也進京?”蘇木槿一愣,“義母,京都水太混,兩位兄長還有腿疾在身,不適合……”
“傻丫頭,你聽義母說。”曹夫人按住她的肩膀,笑道,“正因為京都人際關系錯綜混雜,各勢力表面相安無事,內里破濤洶涌,我才更要陪你一起去!我雖然生長在陜西,卻跟著你義父輾轉了不少城鎮,你義父在京都述職時,我也跟京都的夫人們打過交道。你雖是長安縣主,卻只是個孩子,有時候,就需要像我這樣的長輩出面幫你應酬一些你拒絕不得而不得不去的交際!你可是義母好不容易才盼到的女兒,義母得跟去給你掌掌眼,不能叫那些小人欺負了去!……再一個,你兩位兄長的腿還沒好,我可不放心文家的什么老大夫,還是你繼續幫你兩位兄長醫治吧。”
“義母……”
蘇木槿鼻尖微微泛酸,她這會兒是真的感動了。
京都那樣混雜的地方,她本可以避開,卻為了她不惜以身犯險。
曹夫人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好孩子,有義母在,鎮北侯府那老虔婆交給我!我當姑娘那會兒,可誰都沒怕過!就算她是太后的親侄女,我也有辦法叫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蘇木槿一愣,旋即反應過來曹夫人話中的意思,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義母。”
曹夫人哈哈笑,“怎么?皇上不是說等你及笄就讓你和鎮北侯府世子成親的嗎?”
“這是盛文帝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他若是知道我是蕭長恭的女兒,還會讓我跟顧硯山成親嗎?”蘇木槿微微蹙眉。
顧硯山少年成名,這幾年卻被盛文帝圈在京都,南疆那么大的動靜,盛文帝都沒松口。
若是知道槿姐兒是蕭家的女兒,他們兩個……
曹夫人臉上的笑容也斂了起來,輕嘆一聲,“怕是難了。”
室內突然安靜下來。
安泠月掀開簾子走進來,笑著道,“曹夫人,姑娘,文家太太來了。”
母女倆對視一眼,有些莫名。
將文家太太迎進來,落座上了茶,文家太太才道明來意,將揣在袖子里的巴掌大沉香盒子拿出來遞給蘇木槿,“我家那小子說這兩日是長安縣主的及笄禮,我準備匆忙,縣主看看喜歡不喜歡?”
蘇木槿訝然的看著文家太太,笑著接了盒子,福身道謝。
文家太太連忙起身,道不敢。
曹夫人笑著拉她坐下,“在自個家里,她是晚輩,這個謝禮你受得起。”
文家太太這才欠身繼續坐了,抬頭看了眼花廳,曹夫人與蘇木槿會意,擺手讓其他人退去,文家太太這才從懷中拿出一封信,“縣主,這是世子爺連夜讓海東青送來的信,世子爺另外有信交代,讓縣主看完這封信后,給他回個信,海東青在我家,即刻就能將信送走。”
見文家太太神情凝重,蘇木槿與曹夫人面上也添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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