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快被帶到,一家三口,一對夫妻,外加一個看著傻相的兒子。
夫妻兩個見到跪在當中滿臉血糊的雨落與男人,嚇的雙腿立時一軟,跪在當場,“夫人們饒命,是我們鬼迷心竅壞了良心……”
幾乎不打自招。
齊夫人冷笑道,“說,是誰指使你們的?”
“雪、雪雁姑娘,是十六小姐身邊的雪雁姑娘。”婦人道。
周十六小姐眸子一冷,“荒唐!我若是指使人,豈會讓我身邊的人出面,我周十六還沒蠢到將把柄送到別人手中!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受了誰的指使要加害于我!”
“我怎么會記錯,雪雁姑娘一共來了我家三次,第一次是讓我們搬去貓兒胡同,接觸雨落那一家子,獲得他們的好感,第二次,是讓我家那口子帶著雨落的哥哥染上賭博,讓他拼命輸銀子;這第三次,可不就是前幾日,雪雁姑娘來我們家,讓我去跟雨落說帶個男人進齊八小姐的閨房,還特意說了帝師府賞花宴,這不是……”
“住口!”周六夫人神色陰冷,看向納蘭三夫人,“納蘭三夫人,我們周家好心來參加你們帝師府的賞花宴,你們卻任由人作踐我們周家,是否不妥當?!”
說罷,又轉眸看齊夫人,“我周家與齊家雖有嫌隙,卻不至于做出如此卑鄙齷蹉之事,齊夫人一直咄咄逼人,莫不是看我周家好欺負不成!”
“周六夫人這話,我可不敢茍同,什么叫我們帝師府任由人作踐你們周家?若不是當事人指證你們周家十六小姐,我還不知有人拿我帝師府的賞花宴做了筏子,要讓我帝師府惡名昭彰呢!”納蘭三夫人似笑非笑的回了一句。
齊夫人更是沒好臉色,直懟周六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別以為你叫囂的狠我齊家便怕了你們周家!你們十六小姐是個什么貨色你們自己個心里清楚,今兒個這事,我們齊府跟你們……沒完!”
“你、你們……”
周六夫人氣的手指發抖,惱怒的瞪了周十六小姐一眼,抬手一巴掌甩了過去,周十六小姐不防備被打了個正著,臉瞬間歪向一邊,頃刻后,面上浮出幾個手指印,鮮紅欲滴。
“母親。”周十六小姐捂著臉,垂下眸子。
周六夫人恨聲道,“素日里母親是怎么教你的?要你謹言慎行,廣結善緣,如今倒好,莫名被人擺了一道還不知背后之人是誰!生生讓我們這些長輩在這里聽憑人羞辱,周十六,你可知錯!”
“十六知錯!”周十六咬緊牙關,咽下胸口一股怒氣,余光冷冷掃過納蘭三夫人、齊夫人與……蘇木槿。
壞她好事!
她不好過,她們也別想好過!
周六夫人罵完周十六小姐,看著齊夫人,“此事我周家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是非黑白,我周家再上齊家細說分明。”
齊夫人的眸光微微一閃,朗聲道,“好,我齊家且等著。”
見齊夫人松口,周六夫人心中狠狠松了一口氣,再看向納蘭三夫人,“我府上還有要事,就此告辭,多謝帝師府賞花宴相邀,周家銘記在心。”
“周六夫人客氣,禮尚往來罷了。”納蘭三夫人不軟不硬的擋了回去。
周六夫人眸子一深,轉過身看向眾夫人、小姐,“事情尚未查明,還請諸位口下積德,莫要胡言亂語。”
眾人面面相覷。
晉陽公主不屑的撇撇嘴。
周六夫人自然看到了,臉色越發難看,朝晉陽公主行禮告退,被晉陽長公主擺擺發下人一般打發了。
走出花容閣時,周六夫人的臉陰沉的能擰出水來。
留下的勛貴世家夫人、小姐們用過午飯,略坐了片刻便紛紛告辭離去,納蘭三夫人與秦夫人一起張羅著送人離開,一個時辰后,才得了清凈。
秦夫人滿臉歉意的賠禮道歉,“我一聽了消息就想趕過去,偏被晉陽公主絆住了腳,等到地方時,已經塵埃落定……”
“你們去的時辰剛剛好!”納蘭三夫人笑道,“若不是你們及時出現,我還不知道怎么打斷她們的胡攪蠻纏。”
秦夫人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也抿唇笑了。
“對了,怎么不見大嫂?她先前不是與三夫人一同招呼賓客的嗎?”
納蘭三夫人搖頭,眉間掠過一抹冷淡,“琳姐兒出了事便沒再看見她,估計是適才齊八小姐出事后,他們便離開了。”
秦夫人點點頭,站起身,“我也該回去了。”
“我送送你們。”納蘭三夫人跟著起身。
秦夫人按住她,“你累了一日,別麻煩了,我不是迂腐之人。我喜你親近,你若與旁人一般弄這些虛禮,倒不是真心與我結交了。”
納蘭三夫人聞言一笑,眸子漾開溫潤笑意,“好,那我便不與你客套,讓我身邊的嬤嬤帶你們出去。”
秦夫人笑著點頭,帶著女兒楊玉茹告辭離去。
“秦夫人走了?”
蘇木槿從房間內走出來,笑道。
納蘭三夫人點頭,“二妹妹怎么樣?”
“不妨事,身體虛弱體內虧虛,睡的難免多一些,我開了一些養氣補血的補藥,回頭可抓來給二小姐每日吃上一些。”蘇木槿道。
納蘭三夫人笑著應了,“那就好。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出去。”
“不用。”蘇木槿搖頭,笑容微斂,“我陪三夫人說會兒話,一會兒還要去一個地方。”
納蘭三夫人一怔,擺手揮退下人,等所有人都離開,才出聲道,“怎么了?是今日的事有什么……”
“也算是今日的事,先前一直猶豫要不要與三夫人說。適才見過二小姐,忽然覺得還是跟三夫人說一聲比較好,你們多一些防備,也免得被納蘭明珠母女左右了。”
聽蘇木槿提起納蘭明珠,納蘭三夫人的眉頭便蹙了起來,想到先前蘇木槿與楊玉琳單獨相處,蘇木槿逼楊玉琳落水一事,神情立刻緊繃,“可是楊玉琳與你說了什么?”
“是。”蘇木槿微微點頭,“楊玉琳想與我達成交易,無意間說破了一件事。”
瞧著蘇木槿凝重的神色,納蘭三夫人眉宇間也添了幾分慎重,“什么事?”
“她說,我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知道我是二小姐的……女兒。女兒兩個字她沒說出來便落了水,但字里行間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蘇木槿道。
納蘭三夫人震驚的霍然起身,“你說的是真的?”
蘇木槿頷首。
“她若是知曉,那納蘭明珠……”納蘭三夫人只覺驚悚,“她也一定是知曉的!”
“恐怕是。”
“她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的?這件事,就連我也是你表哥表姐五歲上才偶然聽你舅……聽我相公醉酒說錯話得知。”納蘭三夫人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眉目清冷肅殺,道,“若真是如此,他們楊家便不得不防了!”
蘇木槿點頭,“我告訴三夫人的意思亦是如此。納蘭明珠……不像是一個甘于做庶子正妻的人,她更想取秦夫人而代之。”
“她何止想取秦夫人而代之?她還想取你……取二妹妹而代之!我與納蘭明珠和二妹妹少女時曾有幾分交情,說來好笑,當時我與納蘭明珠臭味相投,有些不耐煩二妹妹的病西施模樣,加上納蘭明珠整日在我耳邊念叨一些字面上是為二妹妹好,字面下卻深藏陷阱的話,初嫁進帝師府時,我與二妹妹的關系并不好,反倒是二妹妹處處寬容待我。及至后來發生二妹妹未婚先孕一事,蕭家幾乎一夜滅門,相公與我徹夜長談,我花了數月將與納蘭明珠相處交往的點滴都磨碎了細細分析之后,才發現,納蘭明珠一直肖想二妹妹的嫡女身份,幾次妄圖利用言論逼婆婆將她記在自己名下,更甚至……她幾次言語露骨勾引蕭王爺,被二妹妹發現后又反將臟水潑到二妹妹身上!那做派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