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蕭皇后狠狠的睜開眼,心口顫抖,“槿姐兒這幾次遇險,說不得她原先幾次九死一生都是納蘭明珠在背后搞的鬼!”
想到這個,她就恨的不行!
這個瘋子!
真當她蕭家好欺負不成!
“納蘭明珠那個女兒聽說想入閑王府?”蕭皇后雙眸微冷。
邱姑姑點頭,“娘娘是想從楊玉琳身上下手?可奴婢聽說,自從花容閣楊大小姐落水出丑之后,納蘭明珠就很少帶她出府,有一兩次去應酬,被人說起花容閣,楊大小姐都是提前退席的,可見……她們母女……”
“必然是生了罅隙。”蕭皇后道。
邱姑姑嗯了一聲,“奴婢也是這么猜想的。”
“如此正好……為我們所用。”蕭皇后唇角勾起一抹笑。
邱姑姑一怔,“為咱們所用?”
楊玉琳即便與納蘭明珠生了罅隙,但到底是親生的……
“她們母女知道槿姐兒身世的話不就是楊大小姐說出去的嗎?那就讓楊玉琳當著納蘭明珠的面親口承認,告訴納蘭明珠,咱們已經知道了她知道槿姐兒身世的事,她若再敢輕舉妄動,不但楊家大夫人的名頭她保不住,一雙兒子她保不住,就連她自己,她都保不住!”
“娘娘,她若是狗急跳墻怎么辦?”邱姑姑擔心道。
都在暗中,大家可以裝作都不知情,一旦揭開那層布,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她怕納蘭明珠表面行事也不會再有所忌憚。
蕭皇后笑了笑,分析道,“不怕,這種人尤其惜命,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做自掘墳墓的蠢事!只要讓她知曉,槿姐兒若再出事,不管是誰動的手,我們蕭家都會將這一筆賬算到她身上!她可以不顧及她已經不能給她帶來好處的女兒,但兒子呢?她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兒子……除非她連兒子也不想要,否則,就不會輕舉妄動。”
邱姑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點頭應下。
“那兩個嬤嬤呢?”過了片刻,邱姑姑又想起嬤嬤這一茬。
蕭皇后微微吐出一口氣,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他心有猜疑,卻讓太后挑了兩個嬤嬤,借我的口將人送出去,他這是想一舉三得。”
邱姑姑又琢磨了一會兒這一舉三得,末了,給自己氣笑了,“何止是三得,四得、五得都有了!”
蕭皇后看她一眼,見她生氣,搖頭失笑。
邱姑姑皺眉,“娘娘,你還有心情笑!”
“別擔心,這種小把戲怎么不了槿姐兒的。”蕭皇后溫潤一笑,“那孩子向來聰慧,咱們都不用派人去說,她只要知道人是盛文帝從太后宮中找的,特意讓我送去縣主府的,便會明白這其中的門道。我只是擔心……”
她微微一嘆,斂了面上笑容。
“娘娘擔心什么?”邱姑姑道。
“那丫頭向來重情重義,若是別的事還好說,偏是沈家出了事,以她的為人,若是能找到解藥還罷,若是找不到解藥,她怕是會不管不顧跑回金水鎮去,到時定會惹盛文帝懷疑,說不準哪個環節出了變故,便會致命!”
邱姑姑的心顫了顫,“娘娘!”
“別急,讓我想一想。”蕭皇后歪靠在羅漢床上,閉上眼,好久才道,“找咱們的人,晚上走一趟忠義侯府,問問納蘭明珠,解藥在哪!”
邱姑姑站起身,“好,奴婢這就去安排。”
蕭皇后還想說什么,想了想,又搖頭,邱姑姑福身退了出去。
蕭皇后閉著眼躺在羅漢床上,不知不覺睡著了,做了一個爹爹沒死,弟弟還在,她回家省親,一家人高高興興的在院子里賞花,槿姐兒繞著她嬌俏的叫著,“姑姑,姑姑……”
她的眼角不覺滑落一滴淚,緩緩流入夾著幾根白發的鬢間。
“教導嬤嬤?”
蘇木槿微挑眉,看著袁青。
袁青笑著點頭,“圣上與皇后娘娘體恤長安縣主初來京都,特意請太后娘娘選了兩個嬤嬤送給縣主。”
蘇木槿跟著笑了笑,輕輕福身,“謝皇上,太后娘娘,謝皇后娘娘。”
“這兩位嬤嬤一個姓李,一個姓周,都是太后跟前兒得用的人,也曾教過幾位郡主規矩禮儀,縣主若能從她們手下學成,定會讓太后刮目相看的。”
蘇木槿看了袁青一眼,再次謝恩。
送走袁青,蘇木槿將皇后的懿旨隨意交給安泠月,抬眸打量李、周兩個嬤嬤,真好,兩個姓氏都是她討厭的。
兩人隨意的掃了蘇木槿一眼,草草福身,“見過長安縣主。”
不等叫即起。
蘇木槿挑眉。
確認過眼神,確實是她討厭的!
項秋黎在蘇木槿身后突然笑了,“二位真的是太后面前得用的人?見朝中貴女也是這般行禮?”
兩人一怔,似沒想到蘇木槿身邊的婢女竟這般膽大,敢指責她們。
她們來時,是得了太后娘娘的話的,這個長安縣主是鎮北侯府未來的世子妃,嫁過去就會給白夫人添堵,白夫人是誰?她們太后娘娘的親侄女,從小寵到大,就連丈夫,也是太后幫白夫人搶到手的。
聽說這個世子妃讓白夫人吃過苦頭,有了太后娘娘提點,她們自然要為太后娘娘分憂。
“我們代表的是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李嬤嬤下巴微抬,目光斜睨了蘇木槿一下,似想等蘇木槿接話。
蘇木槿不負眾望的回了她一個疑問,“哦?然后呢?”
“她們的意思是因為她們是太后派來的人,她們的態度都是太后默許的,像這樣瞧不起縣主的行禮,這樣瞧不起人的斜睨看縣主,都是太后讓她們這么做的!”安泠月在一旁迅速接話,完了,還拍拍手,看著瞠目結舌的兩個嬤嬤甜甜一笑,“兩位嬤嬤,我說的對吧?”
對……
對個大頭鬼!
“難道不是嗎?方才不是嬤嬤說你們代表的是太后娘娘嗎?”項秋黎也笑著看蘇木槿,“縣主,您下回進宮可得去問問太后娘娘,您是做錯了什么,才讓太后娘娘挑了這么兩個人來教你規矩禮儀……”
“可不是,縣主您可是救過咱們皇上性命的,太后娘娘即便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也不該這么打您的臉啊……”
兩個嬤嬤對視一眼,只覺后背發涼,額頭瞬間起了幾顆汗珠。
“縣主恕罪,奴婢失禮了。”兩人審度片刻,噗通跪地,“奴婢不該起拿捏縣主的心思,好在教導縣主的時候更、更……”
“更好欺負人!”安泠月道。
兩個嬤嬤的頭瞬間磕地,“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聽命來教導長安縣主一些京都貴女都會的規矩禮儀……”
鄉野出來的野雞,一點規矩都不懂,還真當自己是鳳凰了!
若不是披著縣主的身份,真當她們怕她不成!
“嬤嬤是說的規矩禮儀一竅不通?”蘇木槿挑眉。
兩人抬眸掃了她一眼,垂下眸子,“奴婢不敢。”
“這是怎么回事?槿姐兒……”
氣氛正是詭異時刻,曹夫人與項夫人聯袂而來,見太后送來的兩個教導嬤嬤跪在地上,蘇木槿三人呈壓迫狀懟著二人,曹夫人臉色微變,與項夫人快步走了過來。
蘇木槿瞧見曹夫人,微微福身見禮,“義母,項伯母。”
“好孩子,這是……”
蘇木槿笑了笑,“兩位嬤嬤說我不通京都貴女們之間的規矩禮儀,我這正想跟嬤嬤辯駁兩句,義母與項伯母就來了。”
曹夫人立刻就明白了,這是有人看不順她的槿姐兒了。
曹夫人的臉瞬間沉了下去,幾步走到兩位嬤嬤身前,輕輕福身,聲音清冷道,“陜西曹家長房曹三見過兩位嬤嬤。”
兩人一聽陜西曹家,立刻往一旁挪了挪,避開了曹夫人的見禮,“不敢當曹夫人的禮,是奴婢們失儀不該心存拿捏縣主之心,本想立一立教導嬤嬤的威嚴,反倒讓縣主與她兩位婢女誤會,是奴婢們的錯。”
口口聲聲稱錯,卻特意點出縣主與她兩位婢女咄咄逼人,這還真是稍微馬虎一點的人就只當她們真的是無心之失了。
曹夫人輕笑一聲,“兩位嬤嬤這是把我也當老糊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