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問這話是什么意思?
試探他?還是……
他縮在袖子里的手驀然攥緊,余光快速瞟了蘇木槿一眼,瞧見她一臉淡然的迎著他的視線,微微挑眉。
楚元翎心底升起無端憤怒,這蘇木槿!
先前對他那般禮遇,如今又這般!
即便她先前是為了……是為了林夕顏,如今也不該拿他當工具一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他,如今,可是當朝的太子!
未來的天子,皇帝!
蘇木槿,你怎么敢!
盛文帝與袁青當然都沒錯過楚元翎的視線,見他看向蘇木槿,盛文帝隨著斜過去一眼,敲了一下龍椅上雕龍的額頭,“太子……”
“兒臣在。”
楚元翎忙斂了情緒,穩步上前,垂首應聲,聲音不急不緩,泰然道,“張子玉與其是私交,兒臣對二人私下往來所談及的內容……并不知曉。”
楚元翎話音甫落,蘇木槿就在心底無聲笑了。
沒有了棲顏姐,楚元翎的智商再創新低,真是……夠蠢!
“哦,是嗎?”盛文帝勾唇,看向蘇海棠,“蘇……海棠,你來說,你與張子玉頻繁來往,都說了些什么?”
蘇海棠一愣,抬眸先去看太子。
楚元翎急出了一頭汗,神情不敢大幅度調整,只讓自己的心神穩住,模樣淡淡的,裝作沒有看到蘇海棠。
盛文帝再次看向太子,眉眼之間已經有些冷意,袁青垂著眸子,睫毛下一片陰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只看到眉頭挑了一下。
“蘇海棠,圣上問話,答話!”
蘇海棠猛的收回視線,撲在地上,“是,回、回皇上,民女……民女與張子玉、與張子玉……”
她的眼神左右掃射,忽地睜大,揚聲道,“民女是張子玉的外室!”
唰的一聲。
大殿內幾乎八成以上的人,目光全給了頭垂的低低的蘇海棠。
袁青更是失態的霍然抬頭,眸底難掩愕然的看著蘇海棠。
盛文帝面上也露出一絲錯愕,主仆兩人對視一眼,盛文帝哈哈大笑起來,袁青也抿了唇露出笑意。
“外室?”
盛文帝邊笑邊點頭,“倒是個不錯的理由,所以才時不時與張子玉會面約談,卻從不留宿……”
聲音里聽不出喜怒,蘇海棠一時拿捏不準盛文帝的意思,只得硬著頭皮承認,“是,張子玉與其妻子很是恩愛,不……不愿意留宿……”
盛文帝笑了,“蘇海棠,你當朕是傻子?”
蘇海棠驚懼抬頭,看到盛文帝隱忍在爆發邊緣的冰冷眼眸,嘭嘭磕頭,“民女不敢,民女不敢……”
“不敢?我看你們什么都敢!個個都是人精,個個都當朕是傻子!”盛文帝突地從龍椅上站起來,抓過一側宮女托盤上的茶盞往地上砸去。
清脆的茶盞落在地上,粉身碎骨。
伴隨著殿內詭異的安靜,盛文帝嗤然冷笑,指著太子楚元翎,“你說你不知道張子玉與蘇海棠說了什么?你敢發誓?你敢用你娘的尸蠱發誓?若你方才所說有一句假話,便叫你娘永世無輪回!”
“父皇!”楚元翎不敢置信的抬頭望著盛文帝。
盛文帝卻全然不顧他的哀求,冷笑道,“蘇海棠告訴張子玉,她知道你才是最后的贏家,太子遲早是你的!她可以告訴你所有她知道的,但有一個條件……”
楚元翎身子一抖,心臟一陣一陣緊縮。
父皇知道了,父皇知道了,他怎么會知道?他怎么可能知道?他與張子玉的談話極其隱秘,都是遣走了所有人在書房說的悄悄話,除他們三人以外,不可能有第四個人知道的,父皇是怎么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