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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姐姐,剛才那個姑娘好奇怪。”走出了老遠,阿綾還是忍不住對謝安瀾小聲抱怨道。
謝安瀾有些好奇地挑眉道:“哦?奇怪?哪里奇怪了?”
阿綾搖搖頭道:“就是很莫名其妙的總是自己說很多話啊。她難道看不出來別人根本不想理她么?還總是說奇奇怪怪的話。如果別人不想理我的話,我就不好意思拉著別人說話了。”謝安瀾不由得莞爾一笑道:“她確實不知道別人不想跟她說話,因為她并不在意別人怎么樣,她更在意的是她自己想要說的話能不能說完。嗯...其實這樣的脾氣也不是沒有好處。”
阿綾眨了眨眼睛,一臉的茫然。那個姑娘看起來就讓人很不喜歡,那樣不討喜的脾氣哪里好了?
謝安瀾道:“這樣,有的場合你想要表達自己的觀點,但是別人根本不想聽的時候。你就說不下去了,她卻依然還是能繼續說下去啊。有的事情不說出來,怎么知道別人能不能同意呢?”不過,這個世道對于女子似乎也沒有那么高的要求,基本上沒有什么需要女子發表意見或者讓女子有機會發表意見的重要場合。
“是...這樣么?”阿綾顯然一時不能接受。
謝安瀾拍拍她的小腦袋道:“我不是讓你學她這樣的脾氣,而是如果你有什么重要的想法,覺得自己是對的的話,就不能因為別人的不在意或者不想聽而憋在心里,一定要告訴別人讓人知道你的想法。但是像方才陸蕎那樣,口無遮攔的在大街上隨口污蔑別人,將自己的主觀臆斷強加在別人身上,依然是不可取的。”
“哦。”阿綾乖巧地點了點頭,小臉上滿是崇拜地望著謝安瀾,“謝姐姐,你好厲害啊。”
謝安瀾含笑點點她的眉心道:“不是想要買飾品么,到了。進去吧。”
才十一歲的小姑娘并不適合用那些華麗的金銀寶石飾品,高家也并不是什么奢靡鋪張的人家,這些名貴的珠寶首飾高綾兒并不缺,但是平時卻大都是一身請便的。今天出來說是買東西,其實更多的還是為了玩耍,所以謝安瀾并沒有帶著高綾兒去那些專賣珠寶飾品的鋪子。而是一家看上去裝飾的極為幽雅的小鋪子。
這小店外面看著挺小,里面果然也不大。里面是專賣一些少女們喜歡的飾品的,價格從低到高的都有,但是畢竟材質的選擇上不一樣,再貴也貴不到哪兒去。店里的東西都是以新穎精巧取勝,生意竟然也十分不錯。阿綾果然一進去就喜歡上了,歡快的撲倒柜臺邊上仰著小腦袋想要看清楚上面的博物架上放置的東西。無奈她實在是太矮了,站在柜臺上竟然只能露出個頭頂,什么都看不到。有些委屈地扭過頭去看謝安瀾,謝安瀾好笑的示意掌柜取一些小孩子喜歡的東西出來看看。
掌柜見兩人都是衣著容貌不凡,倒也不介意她們弄壞了沒錢陪什么的,十分大方的挑了好些東西放在一個托盤里親自送出柜臺放到一邊空著的桌邊請兩人自己挑選,就轉身回去繼續招呼別的客人呢。
這小店雖然買的東西不算貴,卻也不是尋常人家能夠買得起的。畢竟同樣大小重量的一個銀鐲子,普通的店里只需要三錢銀子,這個小店卻可能要一兩以上。這個不貴,顯然是針對中上層的人家說的,否則這小店也不會開著這樣的地方了。
是以,這店里來往的客人有一些官職較低的人家家中的閨秀,也有權貴之家身邊的閨秀們身邊的丫頭。有些見多識廣的還是忍不住朝著阿綾和謝安瀾這邊看了幾眼。謝安瀾看著眼生,但是阿綾卻時常在上雍的女眷圈子中走動,許多人都對她都并不陌生。
阿綾好奇地看著跟前托盤里的小東西,一會兒拿起一個精巧的鐲子往手腕上試試,一會兒拿起一支朱釵看看。往常都是固定的商家每個一段時間將東西送上門去讓她挑選,或者是跟著母親和一大群丫頭婆子上街去。這還是第一次由她自己做主,坐在這里慢悠悠地把玩挑選。
她玩得興起,謝安瀾也不著急,坐在一邊含笑看著一邊盤算是不是該給西西也挑選一點東西。但是想起西西是個男孩子,又忍不住嘆息了。
“謝姐姐,這個好看么?”阿綾手里拿著一支玉片攢成的梅花簪問道。謝安瀾仔細看了看,點頭笑道:“阿綾眼光很好,很好看。不過,阿綾要用這個還要等幾年哦。”阿綾還沒有及笄,這樣的簪子基本上是用不著的。
阿綾眨眨眼睛道:“本來就不是阿綾用的呀。這個送給謝姐姐。”
“送給我?”謝安啦有些驚訝。
阿綾點頭道:“嗯,阿綾還想要買一件禮物送給娘親,謝姐姐幫我挑好不好?”
謝安瀾不忍拒絕小姑娘的好意,欣然接受了這份禮物,笑道:“好,我幫阿綾挑。”兩人歡快的選出了好幾件阿綾喜歡的飾品,另外還選了一件鎏金吉祥如意發簪作為送給高夫人的禮物。選高興了,兩人這才到柜臺前來付賬。阿綾取出隨身帶著的小荷包自己付了錢,掌柜滿臉笑容的替她包好。謝安瀾看了一眼掌柜身后的博物架,指了指其中一個格子道:“掌柜,那個也給我吧。”
那個格子里裝的并不是什么精巧的首飾,而是幾條發帶。不過發帶編制的極為精巧。一條暗金色的邊緣用金色的金絲勾勒出華美的紋樣,中間還繡著銀色的暗紋。但是整條發帶看上去竟然還是半透明的暗金色的。另一條翠綠的發帶,整條發帶隨著動作流動著柔和卻美麗的光彩,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編制而成的。末尾還綴著幾個精巧的小銀鈴,輕輕一抖就發出叮鈴的輕響。
謝安瀾纖細的手指挑起那條翠綠的發帶,直接系在了阿綾小巧的發髻上。然后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阿綾好奇地伸手撥弄自己垂在自己耳邊的發帶,一邊搖晃著小腦袋聽著鈴聲輕響立刻高興的笑了起來,“謝姐姐,好看么?”
”很好看。”謝安瀾笑道,這條發帶的顏色正好和阿綾今天穿的衣服相得益彰,看上去就像個甜美嬌俏的小姑娘,“這個算是回贈給阿綾的禮物?”
“謝姐姐真好,謝謝姐姐。”阿綾也不推辭,歡快地道。
謝安瀾含笑吩咐掌柜,“另一條也抱起來吧。”
掌柜含笑應了,沒有開口說這兩條發帶的價格比小姑娘買的那一堆東西加起來還貴。這兩位看起來也不像是再也這些錢的人,他自然也就沒有必要去說明這些了。
首飾并不占地方,離開柜臺的時候阿綾也不過是領著一個掌柜特意奉送的精巧的小袋子罷了。興致正高的阿綾拉著謝安瀾的手道:“謝姐姐,我們去買衣服吧,謝姐姐的衣裳都好好看,姐姐幫我挑衣服。”
謝安瀾有些好笑,“難道高夫人平時給你挑的衣服都不好么?”
阿綾眨眨眼睛,“娘親挑的也很好看,阿綾想要跟謝姐姐一樣的么。”
“行,買衣服!”謝安瀾笑道。
阿綾歡呼一聲,拉著謝安瀾就想要往外跑,卻險些跟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小心?!”
“阿綾!”謝安瀾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阿綾的肩膀將她幫旁邊一提,同時順手扶住了對面險些要跌倒的少女。
阿綾嚇了一跳,也知道是自己不對,連忙道歉,“對不住,都是我跑得太快了,你們沒事吧?”
“阿綾?陸夫人,正巧在這里碰到你們。”
一個輕柔的女聲從阿綾的頭頂傳來,阿綾抬起頭來才看到自己跟前站著的是沈含雙和她的丫頭。早就看清楚來人的謝安瀾已經先一步收回了扶著沈含雙的丫頭的手。
“沈姐姐,你怎么在這里?”不怪阿綾驚訝,沈含雙雖然平時并不會滿頭珠翠,但是平時所用的東西無一不是精細不凡的。這樣的小店她是從來都不會光顧的。沈含雙含笑道:“碰巧經過,就進來看看。阿綾和陸夫人不是也在這里么?”
阿綾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在高陽郡王府發生了什么事情,高裴自然也不可能跟自己的親妹妹說這種事情。因此在阿綾眼中沈含雙依然還是曾經那個美麗溫柔的沈家姐姐。聽了沈含雙的話,也不疑有他,笑道:“阿綾跟謝姐姐一起逛街。”
沈含雙眼底有些詫異,“沒想到阿綾跟陸夫人竟然如此投緣。”
阿綾急著去買衣服,并不想站在店門口跟人寒暄。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還沒到喜歡跟大人聊天的時候,于是歡快的揮揮手道:“是呀,謝姐姐最好了。沈家姐姐,你去買東西吧,我們要走了哦。”
沈含雙卻并不著急,隨意地看了一眼兩人身后的鋪子道:“我們也是隨意看看罷了。既然如此,阿綾和陸夫人不介意我我們兩個人吧?”
阿綾有些遲疑地看向謝安瀾,她本心里并不想要多幾個人逛街。謝姐姐是她喜歡的人和朋友,沈姐姐雖然也很漂亮,平時對她也很客氣,但是她們卻并沒有什么交情。還不如跟聞姐姐她們相熟一些。
沈含雙其實并沒有問阿綾的意思,所以立刻就轉向了謝安瀾笑道:“陸夫人,不在意吧?”
阿綾有些不高興的撅起了小嘴。什么嘛,原來是找專門來找謝姐姐的啊。當她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么?
謝安瀾淡淡一笑道:“我應了高家一會兒送阿綾回去,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了,只怕沒有多少時間陪沈小姐逛街了。”
沈含雙并不在意,笑道:“原本就沒什么事,隨意走走罷了。”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謝安瀾心中突然有些想念起穆翎來了。這才幾天,沈含雙居然不膩著穆翎了,難道穆翎已經成功的將沈含雙給甩了,沒聽到什么風吹草動啊。
一行人出了小飾品店,阿綾十分善解人意地替謝安瀾問出了心中的疑問,“沈姐姐,你今天怎么沒有跟穆家哥哥在一塊兒呢。”
沈含雙眼底閃過一絲阿綾沒有看見的陰影,卻沒有逃開謝安瀾的眼睛。沈含雙笑容淺淺,道:“你這小丫頭,穆翎...公子平日里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得,哪兒有那么多空閑天天在一起。”
“哦。”阿綾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道:“我大哥也總是說平時有很多事情要找,沒空陪我玩兒。其實我知道,他就是不想陪我玩而已。”
看了一眼沈含雙有片刻僵硬的美麗容顏,謝安瀾面無表情的在心中忍笑。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實阿綾九成九是沒有別的意思的,只是想要抱怨一下自己的大哥而已。但是聽在沈含雙的耳朵里是個什么意思就不好說了。
接下來的旅程,就在這略微有些古怪的氣氛中進行著。阿綾心滿意足的在謝安瀾的指導下訂做了好幾套衣裳。她雖然年紀還小,卻帶著高家人特有的英氣和少女的活潑,審美也跟謝安瀾頗有幾分相近,因此兩人一路上都十分投機,倒是顯得有些冷落了沈含雙。跟著沈含雙的丫頭神色有些不好看,沈含雙倒是個十分沉得住氣的人,一路下來竟然笑容不改。
謝安瀾心中其實有幾分好奇,按說沈含雙身為戶部尚書之女,出身高貴,容貌絕代,聽說才華也是不差。這樣一個女子合該是千嬌百寵的千金貴女。沈含雙是哪兒來的這般隱忍和心機。還有她跟理王之間的關系,以及對穆翎的利用和糾纏。如果不是認真觀察分析過,謝安瀾都要懷疑沈含雙要么是個跟陸離一樣的黑化重生黨,要么就是個跟她一樣的穿越演技派了。
“走了這么久,兩位不累么?不如咱們找個地方歇歇?”沈含雙終于開口道。
謝安瀾抬頭看了一眼路邊的茶樓,認出這似乎是流云會,正確的說似乎是蘇家的產業。便點了點頭道:“也好。”
一行人走進茶樓,被人迎上了二樓,路過一個廂房的時候阿綾突然停了下來,扭頭道:“我好像聽到了...我娘的聲音?”
謝安瀾一怔,側首去看領路的小二。小二看看高綾兒,道:“這位小小姐是...定遠侯府上的小姐?定遠侯夫人今天確實在這兒,剛來不久呢。”
阿綾不解,“我娘怎么會來這里?她沒有說今天要出門呀。”
說著便敲了敲門,開口道:“娘,你在這兒么?”
片刻后,有個小丫頭過來開了門,果然是定遠侯府的丫頭。里面傳來高夫人含笑地聲音,“你這丫頭倒是能跑,還不進來。快請陸夫人一起進來。”
謝安瀾倒是不好推辭,只得跟在阿綾身后走了進去。身后沈含雙自然也跟了上來,房間里,阿綾已經撲到了高夫人的懷里撒起嬌來。旁邊還坐著一位衣著華貴的夫人和一個俏麗少女,高夫人的身邊,不久前才剛剛分別的高裴正一臉木然的坐著。
兩個母親,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相親么?
謝安瀾心中有些炯炯有神,上雍的權勢什么時候流行在茶樓里相親了?
“陸夫人,阿綾這丫頭有勞你了。”高夫人含笑對謝安瀾點頭笑道,“快請坐下喝杯茶吧?沈小姐也在?”
阿綾在高夫人懷里晃晃自己的小腦袋道:“娘,謝姐姐送我的發帶可好看了。”
高夫人一眼便看到女兒頭上的發帶,顯然是價值不菲。正要說話,謝安瀾已經笑道:“阿綾也送了我發簪呀,夫人真是好福氣,阿綾出門逛街還想著給夫人買禮物呢。”高夫人也為女兒的孝心高興起來,想了想還是不多說什么了。人情往來是她們大人的事情,小孩子還是要慢慢教。而且看這位陸夫人眼神清澈,顯然是真心喜愛阿綾的,并不是那種計較禮物輕重的人。
拍拍女兒的小腦袋,高夫人道:“去一邊坐好。陸夫人想來不認識,這兩位是景寧侯府的楚夫人和楚小姐。”
景寧侯府?景寧侯府的侯爺夫人,那不就是柳貴妃的親侄女么?謝安瀾記得,柳貴妃有三個兄弟兩個妹妹。三個兄弟都封了侯,兩個妹妹一個嫁入了穆家,另一個嫁入了安國公府。另外有一個侄女嫁入了景寧侯府做繼室。不過這位夫人比起別的柳家人倒是要低調許多,大概是因為她的前任景寧侯夫人的身份原因。前任景寧侯夫人是當今的堂妹安德郡主,當初安德郡主莫名其妙的病死了不久之后這位夫人才從側室扶正為繼室的。雖然郡主是死了,但是安德郡主的親哥哥睿王可還手握重兵坐鎮西北呢。聽說睿王因為妹妹的死一直對景寧侯府頗有微詞。
景寧侯府也是以軍功起家,近年在軍中的影響卻越來越弱,即便是攀上了柳家這個靠山也無濟于事。一是因為景寧侯府沒什么杰出的人才,二就是睿王看景寧侯不順眼。東陵戰神若是看一個人不順眼,不必他做什么只是態度就足以影響到許多人的看法。戰場上畢竟是一個更看重能力的地方,景寧侯府跟柳家關系太過親近,反倒不是什么優勢。聽說楚家已經開始打算讓景寧侯府的嫡出少爺棄武從文了。
不過,看景寧侯府想要與高家結親的意思,只怕還是不想放棄軍中的權利的。畢竟,景寧侯府是武將世家,想要走文官的路子天生就會比別人坎坷。文人從來都看不挨上武將的,平時大家相見對你客氣幾分沒問題,你一個武夫想要往我們的圈子里擠?不行!更不用說,他們身上還有柳家的印記在,武夫加佞臣,絕對絕對的不行!
“見過侯爺夫人,楚小姐。”謝安瀾淡淡的笑道。
這位景寧侯夫人并不像江夫人那般跋扈,倒是帶著幾分溫婉的味道。好脾氣地朝著謝安瀾和沈含雙點了點頭道:“沈小姐,陸夫人,不必客氣。這是小女秋霜,沈小姐想必見過,陸夫人是第一次見吧。”
謝安瀾點點頭,沈含雙笑道:“我倒是與楚小姐見過幾次。”
不知是性格使然還是因為高裴的存在,楚秋霜有些羞澀地點了點頭,笑聲道:“陸夫人,沈姐姐好。”
見她這樣,謝安瀾倒是不好將她想的太過糟糕了。畢竟柳家很多人確實是挺糟心的,但是謝安瀾覺得柳浮云還算是個不錯的能聊得來的人。即便是柳家那樣的地方,當然也不能排除也是有好人的可能的。不過這姑娘好不好跟她倒是沒有多大關系,倒是跟...瞥了一眼坐在一邊眼觀鼻子鼻觀心的高裴,仿佛一尊完美的毫無情緒的雕像一般。他們說了這么一半天閑話,這位倒是淡定連眼睫毛都沒有動一下。
謝安瀾突然又想起了陸離所說的,前世沈含雙是跟高裴成親了的。不過在看見了高陽郡王府那一幕之后,這輩子應該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了吧?
“夫人,既然您和高將軍在這里,阿綾我就當是送到了。這就不打擾各位了。”謝安瀾笑吟吟地道。打擾別人相親會被驢踢的。
高夫人有些猶豫,卻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得點了點頭道:“如此,今天有勞陸夫人了。有空不妨到定遠侯府來找阿綾玩兒。”
謝安瀾點頭應了,這才對房間里其他人告辭。至于沈含雙,她倒是沒有問她的去留。沈含雙今天到底是故意來找她的還是故意來找阿綾的,對她來說都不重要。相較之下,她倒是更想知道穆翎怎么樣了。
出了廂房,沒想到沈含雙也跟著出來了。謝安瀾微微蹙眉,難道她猜錯了,沈含雙并不是特意去撞上她和阿綾,然后把她們帶到這里來的?
“陸夫人,現在只有咱們兩個了。不如一起喝杯茶,坐一坐?”沈含雙淺笑道。
謝安瀾搖搖頭道:“還是算了,時間不早,我該回去了。”
沈含雙望著謝安瀾,幽幽道:“不知為什么,我總是覺得陸夫人似乎對我有什么誤會。”
“沈小姐說笑了。”謝安瀾含笑道:“你我并不相熟,哪來什么誤會?”
沈含雙笑道:“既然如此,何不給彼此一個熟悉的機會呢?”
謝安瀾對此并不心動,沈含雙輕聲道:“夫人難道對陸大人的事情也一點兒也不感興趣么?”
謝安瀾微微挑眉,沈含雙能知道陸離什么事情?
沈含雙微笑道:“陸公子如今在做的事情實在是危險的很,夫人一點兒也不擔心么?”
謝安瀾心中一驚,回過神來才明白她說得是稅收的事情。微微垂眸思索了片刻,謝安瀾淡淡道:“如此,就打擾沈小姐了。”
兩個風格各異的絕色美人兒坐在一起實在是很吸引人注意的畫面,幸好她們所坐的地方是密閉的廂房而不是外面人聲嘈雜的大堂。坐在窗口,謝安瀾平靜地打量著跟前杯中的茶水,淡淡道:“沈小姐有什么話想要跟我說,直說便是。”
沈含雙仔細打量了謝安瀾一番,含笑道:“之前見到夫人的時候,我就覺得夫人不會是尋常女子。這些日子也聽說過不少關于夫人的傳言,今日再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尋常女子,若是知道自己的丈夫有性命之憂哪里還能如此淡然自若?”
謝安瀾淡淡道:“沈姑娘謬贊了,我哪兒比得上沈姑娘?”
“陸夫人過謙了。”沈含雙笑道,“其實,我今天還是特意來找夫人的。”
“嗯?”謝安瀾臉上出現一絲詫異,仿佛對沈含雙的坦白感到意外。
沈含雙輕嘆了口氣道:“夫人應當知道,這些日子我父親在戶部也參與了承天府的事情。父親只是協助,每日回家尚且唉聲嘆氣不止,更何況陸大人和承天府的各位大人都是直面壓力呢。陸大人回家難道不成與夫人說起過這些?”
謝安瀾搖頭道:“沒有,他從來不曾跟我說過衙門的事情。”
沈含雙搖搖頭道:“父親說每日到他那里施壓的權貴就不止四五位,每一個都是他也得罪不起的人。夫人可以想見,承天府如今又是個什么情況。”
謝安瀾撐著下巴望著沈含雙道:“沈小姐跟我說這些,有什么用呢?
沈含雙微微瞇眼,輕言細語地道:“我還是希望謝夫人能夠勸一勸陸大人,雖然咱們都知道陸大人是忠心為國,但是許多事情都是宜緩不宜快,欲速則不達。陸大人和曾大人如此激進,最后非但達不到想要的效果,只怕還會危及自身。”
謝安瀾偏著頭,蹙眉道:“這事兒沈小姐不是應該去找曾大人或者曾夫人說么?夫君只是一個區區六品通判,他便是有什么主意也做不了主啊。”
沈含雙臉上露出一絲奇異的笑意,盯著謝安瀾的眼睛慢慢道:“夫人還不知道么?如今京城里都在傳,說這個法子是陸大人想出來告訴曾大人,曾大人才上書陛下的。”
可惜謝安瀾的演技也是影后級的,無論她看的再怎么仔細卻愣是沒有從謝安瀾臉上看到一絲不該有的表情。那張美麗的臉上只有恰到好處地驚愕,“怎么可能呢?我沒有聽她說起過呀。”同時還有幾分隱隱地焦急,“這可如何是好?曾大人怎么能這么做?這不是害他么?”
沈含雙微微皺眉,低頭喝了一口茶,淡淡笑道:“可不是么,這么大的事情曾大人這個三品府尹都承擔不了,更何況是一個六品的通判。”
“那...沈小姐覺得該如何是好?”謝安瀾問道。
“我覺得...”三個字才剛出口,沈含雙突然住了口。有些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女子,謝安瀾美麗的容顏上并并沒有過多的害怕和驚懼。反倒是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閑適,這個女人在耍她!沈含雙突然察覺到。是了,能夠在浮云公子跟前都游刃有余寸步不讓的女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嚇住?
想明白了這一點,沈含雙就覺得眼前的謝安瀾更加的面目可憎起來了。原本臉上溫婉的笑意也立刻去了七分,變得冷淡疏遠起來。
謝安瀾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女人的情緒就像是六月的雨啊,實在是太反復莫測了。
沈含雙望著謝安瀾沉聲道:“陸夫人是覺得,我在危言聳聽?”
謝安瀾搖搖頭道:“沒有,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沈小姐你一個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不好好的等著訂婚出閣,想這些事情做什么?甚至還主動來找我說這事兒。難不成是為了穆大公子?聽說穆家曾經是東陵首富,名下應當也有不少土地才對。沈小姐真是個賢妻。”不是她對女子有什么偏見,而是這個世道就是如此。俗話說,反常即為妖。謝安瀾自己是有點妖,但是那是因為她來歷本來就反常,沈含雙這個土生土長的大家閨秀可比許多穿越女都大膽得多了。
沈含雙面色有片刻的難看,謝安瀾在心中思索著是哪個詞戳到了她的傷處。是待字閨中?還是穆翎?
片刻后,沈含雙便恢復了平靜,道:“陸夫人說笑了,含雙自然是為了父親。畢竟我也不想父親為了此事心煩苦悶,甚至可能回惹上大禍。”
“沈小姐真是個孝順的女兒。”謝安瀾不怎么真誠的恭維道。
沈含雙自然察覺到了她的敷衍,暗暗吸了口氣道:“或許我現在的話夫人聽不進去,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好好地想了想。畢竟,夫妻是一體,若是陸公子出了什么事,夫人以后的日子只怕也不會好過不是么?”
謝安瀾有些哀怨的嘆氣道:“沈小姐有所不知,夫君跟沈尚書可不一樣。這種朝堂上的公事他是半點也不會給我發言的權力的。都說出嫁從夫,身為女子我又能如何呢?沈小姐對我如此看重,實在是高看我了。”
沈含雙笑容有些冰冷,冷笑一聲道:“陸夫人也太過謙虛了,陸夫人與浮云公子流云會首都有交情,又定遠侯府一家子關系都十分不錯。以一己之力開起了靜水居,在京城也是聲名顯赫。如今這京城里的貴婦閨秀們,只怕還沒有幾個人有本事與夫人比肩呢。”
謝安瀾羞澀一笑,“沈小姐抬舉了,沈小姐才是女中豪杰。”這句話絕對是十二萬分的真心。
沈含雙神色微變,定定地盯著謝安瀾,方向想要從她那張美艷的臉皮底下看出什么來一般。可惜謝安瀾從頭到尾都是一脈相承的做作虛偽,看不出半點真實情緒。沈含雙也知道與謝安瀾這么瞎扯下去不會有什么進展,也就懶得再跟她虛與委蛇了。站起身來淡淡道:“罷了,既然我的話夫人聽不進去,那就當我什么都沒有說過吧。含雙告辭,夫人好自為之。”
謝安瀾悠悠然站起身來,道:“沈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有的事情呢,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沈含雙冷笑一聲道:“好,我就瞧瞧陸夫人打算如何順其自然。”
說完,沈含雙開門走了出去,帶著守在門口的丫頭快步離去沒有片刻的停留。顯然是和謝安瀾的這片刻相處讓她感到十分的不愉快。
望著空蕩蕩的門口,謝安瀾有些莫名其妙地翻了個白眼,“所以說,她到底是來干什么的啊?”
“噗嗤!”旁邊的廂房突然傳來一聲悶笑。按理說這個房間的隔音雖然不算上佳卻也不錯,方才沈含雙和謝安瀾說話的聲音都不高,旁邊是絕對聽不見的。而只要不大吼大叫她們自然也是聽不見旁邊的聲音的。但是此時那聲并不算大的聲音卻清晰的傳了過來。
謝安瀾聳聳肩,對著身后的墻壁有節奏的輕叩了幾下,挑眉道:“蘇會首,聽夠了么?”
對面,蘇夢寒輕咳了一聲道:“陸夫人,不如過來喝一杯?”
謝安瀾有些無語的抱怨,“今天怎么總是有人請我喝茶?”話是這么說,卻還是轉身出門進了旁邊的廂房。只是旁邊的廂房里卻并不是只有蘇夢寒一個人,蘇夢寒旁邊還坐著一個穿著一身暗青色衣衫的俊雅男子,正含笑望著她,不是陸離是誰?
“陸夫人,你可是將第一美人氣得不輕,這樣好么?”蘇夢寒挑眉叫道。
謝安瀾走到陸離身邊坐下,沒好氣地道:“你們兩個大男人,躲在廂房里偷聽女子說話,這樣好么?”
蘇夢寒摸摸鼻子,有些歉疚,“墻壁太薄了...”
“呵呵。”謝安瀾笑道:“就這兩個房間的墻壁最薄對吧?”又扭頭看向陸離,“你不是應該在承天府里忙的不可開交么?怎么會有功夫在這里跟蘇會首喝茶?”根據沈含雙的說法,承天府的人應該快要被累的只剩下半口氣了,那剩下的半口氣還可能隨時被上面的權貴給直接掐滅了才對。
陸離淡笑不語。
蘇夢寒道:“這個么...因為流云會和高陽郡王府都是承天府要查的大戶啊。陸大人出來找我喝個茶,規勸一番不是正常的么?”
“那蘇會首打算改邪歸正么?”謝安瀾道。
蘇夢寒很看得開,“錢財不過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所以?”
“沒有所以,我看得開,高陽郡王看不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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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親們關心,吃完藥藥以后差不多好了作為一個從來不按醫囑吃藥,只要感覺病好就停藥的孩紙總是覺得醫生開藥太多了浪費。現在終于知道怎么樣把藥吃完了淚奔如果一直半好不好,就會乖乖把藥吃完。這個毛病不好,以后要改啊改。要修身養性!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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