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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剛走不久,外面丫頭就來稟告說穆家大公子上門探望無衣公子。謝安瀾立刻讓人先請穆翎去大廳喝茶,自己換了一身衣服才出去見客。
穆翎還是第一次來陸家,之前聽謝無衣派人告訴他要出京幾天他還不以為意,畢竟謝無衣本身就有點神出鬼沒,經常會找不到人。直到古塘的事情傳回了京城,就連理王和高陽郡王幾個王爺都跑過去湊熱鬧,穆翎才想起來謝無衣跟陸離交情不淺,所謂的出京只怕是去找陸離去了。穆翎處理了手邊的事情想要過去看看的時候,謝安瀾等人已經回京了。一回京,謝安瀾就直接進了陸宅,只是讓方信回謝家報了平安,穆翎也只好隔天早上才來陸家拜訪了。
“穆兄,早啊。”謝安瀾走進大廳,穆翎坐在一邊喝茶。
看到他行動無礙的模樣,穆翎這才放心下來,道:“聽說你受傷了,可嚴重?”
謝安瀾攤手道:“看我這樣就知道沒有大礙了啊。”
穆翎嘆了口氣,搖搖頭道:“柳家浮云公子也傷的不輕,幸好如今宮里的貴妃還不知道。否則,你跟他一起出事的,說不準貴妃會遷怒于你呢。”謝安瀾有些詫異,“不至于如此吧?”她跟柳浮云一起出事,但是他們都受了傷啊。雖然柳浮云傷在腿上看上去比較嚴重一些,但是兩人的傷其實也是半斤八兩,又不是柳浮云殘了而他毫發無傷。
穆翎搖搖頭道:“人在高位坐久了,就很容易不講理,你還是小心一些的很。”
謝安瀾鄭重地點點頭道:“多謝穆兄,我知道了。”
謝安瀾有些懶懶地靠在椅子里,雖然覺得傷勢并不嚴重但是若是一直這么直挺挺的端著對她來說也還是有些累了的。旁邊的丫頭見狀,不一會兒就取來了一個松軟的靠墊給她靠在椅子里。蕓蘿姑娘可是特意關照過的,這位謝公子一定要小心伺候。
穆翎有些好笑地看著她道:“你倒是自在。”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訕笑不已。
穆翎道:“看你沒事我也放心了,最近事多我就不來看你了。等你傷好了再來找我一起吃飯喝茶吧。”
謝安瀾也知道這兩天京城里必定不太平,有些不放心地問道:“穆兄,你沒事吧?”
穆翎挑眉,“我能有什么事兒?”
謝安瀾想了想道:“這次古塘縣的事情,影響只怕是不小,你……”
穆翎莞爾一笑道:“你是說理王?不用擔心,就算理王被牽扯其中,短時間內也影響不到穆家。穆家出了那么多的錢,皇室還是要一些臉面的。”謝安瀾點頭道:“我相信皇家是不會對穆家怎么樣的,但是皇家有些人可就不好說了。”理王顯然是要付出一大筆代價來破財消災的,之前就已經將主意打到了穆家的東方靖若是遭受了損失只怕就更加不會放過穆家了。
穆翎了然地點頭道:“無衣放心便是,為兄心里有數。”他跟蘇夢寒私底下也有交情,有些消息自然還是很靈通的。之前是他沒有防備,也沒有懷疑過,現在既然有了防備之心,誰想要再割穆家的肉都不能不付出代價。
見他神態從容淡定,顯然是成竹在胸的模樣謝安瀾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點了點頭。
穆翎有些好笑,“與其擔心我,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我怎么樣也沒有將自己弄得一身傷回來啊。”
“…。”謝安瀾無語,她到底要為了這一身傷被多少人嘲笑啊?
謝安瀾與穆翎喝茶閑話的時候,陸離已經入宮覲見昭平帝去了。依然和上次一樣,陸離奉旨被人領到御書房外的時候昭平帝還沒有下早朝,于是只好繼續等著了。覲見皇帝這事兒,特別是皇帝提前下了旨意召見的,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讓皇帝等你的。因此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早到,寧可都等一會兒也不能遲到。陸離自然也是一樣的想法,他對天子雖然沒有太多一般人的敬畏之心,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如今人微言輕,沒有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被人抓住把柄。
站在御書房外面,周圍不遠處都是手持兵器身披鎧甲的大內侍衛駐守,尋常臣子到了這里連多動一下也不敢。陸離站在屋檐邊上抬頭妄想右前方,越過宮墻,是高大巍峨金碧輝煌的龐大宮殿,那里就是皇帝上早朝召見朝廷百官的地方。陸離知道那里的氣氛現在一定不怎么輕松。
“修容娘娘。”
不遠處有人恭聲行禮,陸離側首看去,就看到棠兒穿著一身紅衣帶著人漫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她身后的宮女手里還端著一盅像是補湯的東西,看到站在屋檐下的陸離棠兒腳步頓了一下然后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了。
“見過娘娘。”陸離上前見禮。
棠兒嫣然一笑,“這位是?”仿佛從未見過陸離一般,陸離神色淡然,“微臣承天府通判陸離,奉詔前來覲見娘娘。”
棠兒擺擺手中的繡帕,道:“罷了,你們說的那些我也不懂。看來陛下還沒下朝,既然陛下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恭送娘娘。”
棠兒轉身要走,只是才走了兩步卻又停了下來。美麗的容顏上露出一絲嘲弄的笑意。陸離抬眼看去,只見不遠處一定暗金色,富麗堂皇的軟轎正搖搖晃晃的過來。陸離一眼認出,在宮中能夠如此張揚的不是柳貴妃是誰?
柳貴妃的軟轎很快到了門前,一個侍女揭開簾子將柳貴妃扶了出來。一些日子不見,柳貴妃竟然比起之前更加消瘦了幾分。雖然厚厚的脂粉依舊將面容修飾的精致美麗,但是站在青春年少,峨眉淡掃脂粉不施的棠兒面前的時候,隨便一個人都能輕易的看出柳貴妃的衰老和憔悴。
這世上最難留住的不是金錢權勢甚至不是美貌,而是青春。即便是再怎么美貌如花,四十歲女人和十八歲的少女之間的差別是永遠也無法彌補的。
看到一襲紅衣俏生生地站在一邊的棠兒,柳貴妃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修飾的精致美麗的手不由得扶上了腹部。如今她懷孕已經六月有余,肚子早已經顯懷而且不小。這幾個月她消瘦的十分厲害,就顯得那肚子越大的碩大,看上去讓人覺得擔心不已。
“見過貴妃娘娘。”眾人齊聲見禮。
柳貴妃輕哼一聲揮手讓眾人齊聲,冷冷地掃了棠兒一眼道:“你在這里做什么?”
棠兒笑容嬌俏甜美,“回娘娘,陛下昨兒說臣妾的湯做得極好,今早陛下連早膳都沒用就上朝去了。臣妾有些擔心呢,就燉了些湯送過來。”
賤人!
柳貴妃咬牙切齒,棠兒卻仿佛沒看見一半。這幾個月她在柳貴妃手里也沒少吃暗虧,若是換個人所不定都被柳貴妃給整死了。但是棠兒卻是越挫越勇,何況如今柳貴妃身子不便,棠兒在她跟前倒是越發的應付自如了。跟何況,柳貴妃有孕在身,無法侍候昭平帝,昭平帝即便是寵愛柳貴妃卻從未想過禁欲。棠兒雖說進了宮,卻并不像伺候一個半老頭子,半數的時間倒是將昭平帝推給了后宮里別的嬪妃甚至勸他去皇后那里坐坐。棠兒生性聰慧,又得過陸離指點,對帝王心思掌控的竟然不輸在朝為官十幾年的老臣。不但沒讓昭平帝厭煩,反倒是覺得她識大體。
登記了二十多年,昭平帝倒像是現在才真正的享受到了三宮六院的后宮生活。
當然昭平帝和棠兒高興了,柳貴妃卻高興不起來了。即便是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動怒,但是只要一想到棠兒那美麗如花的容顏,柳貴妃就忍不住想要破口大罵。
柳貴妃冷哼一聲,道:“御書房是陛下處理政務的地方,豈是隨便什么人都能來的?”
棠兒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望著柳貴妃并不說話。
柳貴妃心中又是一堵,棠兒的意思很明白:貴妃娘娘你不也一眼來了么?
柳貴妃指尖輕顫了一下,目光落到了站在一邊的陸離身上。微微瞇眼道:“這好像是…”她身邊的丫頭低聲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柳貴妃方才接著道:“這是陸探花?你在這里做什么?”
陸離恭敬地道:“回娘娘,微臣奉陛下旨意前來覲見。”
柳貴妃點點頭,“陸大人是人中俊杰,聽說陛下頗為看重?”
“娘娘謬贊了,臣不敢當。”陸離垂眸道。
柳貴妃不以為然,昭平帝許多事情都會跟她說,她當然知道昭平帝對這個陸離的看重。只是柳貴妃卻始終看陸離不太順眼,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子,竟然將柳家一眾子弟的風頭壓得一絲不剩。就算是柳浮云,這些日子陛下提起的次數也不及陸離多了。
“陸大人謙虛了。”柳貴妃意味不明的道。
陸離垂眸不再說話。
不遠處,剛下了早朝的昭平帝快步走了過來。跟在他身后的內侍都要小跑著才能跟上,看他的神色顯然心情非常的不好。看到御書房外面的眾人,昭平帝沉聲道:“貴妃和薛修容怎么在這里?”柳貴妃正要開口,昭平帝略有些煩躁的揮揮手道:“你們先回去,朕有要是要問陸離!”
柳貴妃臉色一僵,棠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并不多說什么,微微一副悠然道:“是,陛下。臣妾告退。”連那盅湯都不提了,走的干凈利落。柳貴妃還不想走,但是昭平帝卻已經快步走進了御書房只留下一句話,“陸少雍,進來!”
“是,陛下。”陸離對著站在階梯下神色僵硬的柳貴妃拱手告退,轉身走進了御書房里。御書房的門很快就在柳貴妃跟前關上了。
“娘娘?”柳貴妃身邊的宮女看著她難看的臉色,有些戰戰兢兢地道:“陛下…或許是心情不好,聽說這兩天出了什么大事兒,陛下一直都很忙呢。”
柳貴妃咬牙,低聲道:“忙?忙還有空去姓薛的賤人那里?!”
“娘娘…”宮女臉色發白,這是在御書房外面啊。
柳貴妃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沉聲道:“我們走!”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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