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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陸家陸暄和陸暉兄弟如何鬧得雞飛狗跳,陸聞出了府門坐上了馬車朝著內城的方向疾馳而去。但是走到半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卻又停了下來。馬車改了個方向在城里轉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陸府陸聞下了車頭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陸府外面不遠處,一個灰衣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看著陸聞走進大門里的背影和正朝著后門去的馬車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才冷笑了一聲道:“這么多年,倒是還沒傻。”轉身朝著街頭另一邊的方向快步離去了。
灰衣男子穿過大半個京城,走進了城西的貧民窟。
賭場的頂樓上,灰衣男子走進空曠的大廳,笑意樓主正坐在窗口居高臨下看著樓下的街道。這里的街景并沒有京城別的地方那樣的熱鬧繁華一派祥和之象。白天這里的人并不多,而且即使是大白天當街打架斗毆,甚至搶劫什么的都毫不罕見。住在這種地方,總是給人一種每天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世間最丑惡的事情一般。
“回來了?”笑意樓主扭頭含笑看著他,道:“怎么樣?問出來什么了嗎?”
灰衣男子伸手拉下了臉上的面巾,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笑意樓主搖頭道:“早跟你說過了沒用的。你做了虧心事會輕易承認么?你這樣做只會打草驚蛇。”
灰衣男子冷聲道:“打草驚蛇總比讓蛇一直隱藏在暗處永遠都找不到要好吧?這么多年了,我們也才只找到陸聞這一條線索。薛鐵衣,你明明查到了蘇絳云的消息,卻隱瞞了我們。”笑意樓主挑眉,道:“你們派人去泉州,通知過我么?王爺既然已經不信任我們,又何必再多說什么?”
灰衣男子眼眸一冷,咬牙道:“你還敢怪王爺,當初王爺留下你們保護郡主,結果你們是怎么做的?王爺當時正在于西戎鏖戰,驟然接到郡主的消息以至于深受重傷。等到王爺帶著傷千里迢迢趕回京城,郡主都已經入殮了,王爺連最后一面都沒能見到。這些事情…當年王爺可曾責罰過你們一分?”
笑意樓主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靠著輪椅閉著眼睛沉聲道:“這是我的錯。”
當年他中了別人的算計,被調出了經常。深受重傷還傷了腿,等到他養好了傷能夠動彈了回到京城的時候,整個京城早已經物是人非。將近一年之久,郡主一個人在京城里身邊保護她的人死傷殆盡,他不知道郡主那段時間到底遭受了什么。但是他絕不相信是如景寧侯府所說的那般,郡主是病逝的。如果郡主真的是病了,景寧侯府敢不通知身為郡主親兄長的睿王殿下?而要在郡主薨逝我之后才告知?
但是,那個時候誰也沒有辦法。他們既沒有證據也沒有別的什么消息疑點可供追查。唯一知道的只有原本留在郡主身邊的心腹也是貼身保護郡主的丫頭蘇絳云神秘失蹤。蘇絳云并不是普通的丫頭,他是睿王府訓練出來最精銳的暗衛之一。睿王府被先皇忌憚,無法如尋常王府和前幾代王府一般培養大批精銳府兵。前代睿王只能從中選取最少數有天賦的人培養出極少數的精銳。當年睿王府培養出來的精銳一共是七人,蘇絳云和他都在其中。他們甚至是和睿王一起長大,一起訓練的,輕易自然不同于普通的暗衛和屬下。蘇絳云的本事他清楚,睿王也清楚,所以說蘇絳云死了他們誰也不信。
但是那時候,他們也沒辦法。
他雙腿殘廢,無法動彈。睿王重傷未愈還要強忍著不能讓人察覺。跟兼邊關戰事頻繁,睿王尚且年輕雖然西北軍大都效忠于睿王,但也不是沒有心中不負或者皇帝塞進來想要奪權的人。所以1即便是知道妹妹死的蹊蹺,睿王也只能忍下了這口氣,帶著重傷回到邊關。這么多年,睿王一直沒有回京。外人都說是傷心妹妹的死不愿回京,其實不然。最初睿王是傷情惡化,為了療傷,也是為了穩定邊關局勢,整治西北軍。到了后來,卻是皇帝不愿意讓睿王回京了,哪怕睿王肯不帶一兵一卒回京,皇帝又真的敢動他么?
他們錯過了最初的追查時間,這些年只能追著蘇絳云這個線索去查。幾年前剛有一點線索卻被人先一步掐滅了。又廢了幾年功夫才終于查到了泉州陸聞身上,沒想到陸聞又自己回京城了。
灰衣男子看著他心如死灰的模樣,沉聲道:“確實是你的錯,若不是你太過信任蘇絳云…哼,王爺當年既然沒有怪你,你也不必多想。”
笑意樓主苦笑,抬眼看著灰衣男子沉聲道:“小七,如果當年是你,你會懷疑她么?”
灰衣男子一怔,嘴角動了動卻半晌沒有說出話來。怎么可能會懷疑?那是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啊,他們從小一起受苦,一起訓練,一起玩鬧,長大了一起保護王爺和郡主,一起做任務,出生入死。他們每個人幾乎都救過對方的命也被對方救過。那是他的…三姐…
很快,灰衣男子就回過神來,聲音有些沙啞地道:“王爺就要回來了,這么多年了許多事情也該了結了。當年郡主最后留下的消息,說她有一件寶貝被人搶走了,求王爺幫她找回來。這么多年,你有消息了么?”
笑意樓主搖搖頭,道:“郡主太過小心了,即便是給王爺留下的密信也不會清楚到底是什么東西。但是…既然郡主最后都念著要王爺幫她找回來。自然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了。”
“但是我們找不到。”灰衣男子神色有些黯然,說來他們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能力出眾,但是有什么用呢?
笑意樓主伸手拍拍他的手臂道:“我們找不到,別人也找不到。蘇絳云將睿王府的密信破譯之法泄露了出去,若不是郡主寫的隱秘,只怕早就被別人找到了。既然那位還派人追殺派去泉州的人,證明他也在找這個東西。”
灰衣男子沉默了良久問道:“你跟承天府的那個陸少雍有交情,他是陸聞的兒子,能不能從他入手?”
笑意樓主搖頭道:“他跟陸聞關系不好,幾乎形同陌路了你不知道么?你不是去見過曾從謙么?”
灰衣男子挑眉,道:“我只是好奇,既然他沒有用處,你為什么要與他結交。”
笑意樓主有些感嘆,道:“我只是覺得…他很像一個人。”
灰衣男子一怔,皺眉道,“我沒看出來他像誰,我不認識的人?”
笑意樓主搖頭道:“不是長得像,神似。”
灰衣男子依然是一臉茫然,笑意樓主不由笑道:“小七,這么多年了你看人依然有待長進,你這樣的性子還是只適合戰場,真不明白,王爺為什么會派你回來。”
灰衣男子冷哼一聲,沉聲道:“我不是小孩子了。”
“年近四十的小孩子,也是可以了。”笑意樓主挑眉道。
謝安瀾原本在家中陪謝秀才和西西說話玩耍,陸英急匆匆的進來在謝安瀾耳邊低語了幾句。謝安瀾臉色頓時有些變了,看向旁邊的謝秀才。謝秀才淡淡道:“有事就去忙吧。”謝安瀾很有一些歉疚,父親來京城這么久其實她也沒有1多少時間陪他說說話,原本今天沒什么事沒想到…
西西正坐在旁邊的榻上玩著謝安瀾讓人給他做的拼圖,也抬起頭來揮揮手道:“娘親你有事快去忙吧,西西陪著外公。”
謝安瀾低頭在小娃娃額頭上親了一下道:“西西真乖,那娘親先走了。”
“嗯嗯。”西西一邊點頭,一邊將手里的模塊往空缺的地方按下。
好吧,其實人家很忙,壓根不需要她這個娘親。
出了院子,謝安瀾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問道:“怎么回事?”
陸英道:“那邊傳過來的消息,柳家上門找無衣公子的麻煩。”
“我去!”謝安瀾沒好氣地道:“姓柳的怎么這么煩啊?事后找茬的都是渣渣,有本事當面懟啊。都是誰啊?”
陸英道:“柳家老大柳榮,還有老十,以及幾個…旁支吧?”其實柳家哪兒有什么正兒八經的旁支?不過是柳家發達了一些沾親帶故的都打不著的上來攀關系罷了。柳家自己都尚且這般不堪,這些人又能好到哪兒去?面對那些普通人,這些狐假虎威的人只怕比柳家本家的人更加惡劣不堪,而這些罵名最后卻都讓柳家給背了。
陸英繼續道:“柳榮說無衣公子欺負九小姐,就是不給柳家面子。要找無衣公子算賬。另外…浮云公子一大早被招進宮里了。”所以,這次不能找柳浮云救場了。其實就算柳浮云有空謝安瀾也沒打算再找他。接二連三的找人家懟自己的家人,謝安瀾1覺得自己沒那么大的臉。
“少夫人,要不要找四爺?”陸英問道。
謝安瀾擺手,“不用,多大的事兒。”
“……”柳家都打上門來了還不算大事?對于那些世家望族來說柳家是不算什么,但是區區一個謝府,能被柳家來回碾碎了都。
謝安瀾道:“先別說了,去看看再說。”
穿了身裝扮來到謝府,里面已經鬧得雞飛狗跳了。
大門敞開著門口也沒有人守著,倒是外面守著不少人,都是左右的街坊鄰居。顯然是聞訊來看熱鬧的。
進了大門,院子里也是一片狼藉,花草被人弄得亂七八糟,幸好謝府并不大,當初布置的時候也是盡量簡約幽雅的,并沒有什么花大價錢的賺點,損失倒是不算大。
在往里面,里面鬧哄哄的一片。柳家眾人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另一邊方信帶著府中的幾個年輕男子擋在前面不讓他們在繼續往里面闖。身后就是謝安瀾的書房了,府中的丫頭下人們都躲在一邊嚇得不輕。還有雙方臉上都有不少青青紫紫,顯然是已經打過一架了。
柳茵茵和江憐站在一邊看著,到了這會兒才開口道:“三哥,十哥,只要讓謝無衣出來給我跪下道歉賠罪,這次的事情就算了。免得別人說咱們柳家仗勢欺人!”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讓我們公子給你下跪道歉?”站在方信身邊的寧疏冷聲道。寧疏手里也握著一根不知道從哪兒來的棍子,跟她美麗清冷的氣質實在是有些不符。
柳茵茵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寧疏道:“我不僅要謝無衣道歉,我還要她!這個賤人,我要把她賣進窯子里讓她被千人騎萬人枕!”
寧疏臉色頓時大變,如果這里只有她和柳茵茵兩個人,她手里的棍子只怕就要直接敲到她頭上去了。
柳茵茵身邊的江憐看了看寧疏,眼中閃過一絲冷笑。低頭在柳茵茵耳邊低語了幾句。
柳茵茵倒是一愣,仔細打量著對面的寧疏,問江憐,“你確定?”
江憐點頭,柳茵茵嗤笑一聲,得意地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林家大小姐?你不是死了么?原來是跑到這里來給人做丫頭呢?林家說是什么書香門第,清白門庭,原來也是說一套做一套啊。你該不會是…看上姓謝的跟人私奔了,林家沒辦法才說你死了吧?”
寧疏咬牙,冷聲道:“我死沒死關你什么事?”
柳茵茵道:“你這賤人!不知道被多少叛軍睡了。簡直是女人的恥辱!你怎么還有臉活著!”
寧疏清冷的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笑意,道:“為了拉你一起死啊!”
說完,竟然拋開手中的棍子朝著柳茵茵撲了過去。
“大膽!”柳榮以為她真的要跟柳茵茵同歸于盡,連忙想要上前救人。雖然他跟柳茵茵關系一般,但是如果讓柳茵茵在他面前被人殺了,父親也是會生氣的。
寧疏這些日子的勤學苦練并不是白費的,一只手擋開了柳榮,一把抓住了柳茵茵的衣襟。柳茵茵尖叫著想要伸手去打寧疏的臉,寧疏也不在意,拽著柳茵茵的衣襟就往后退去。她抓的地方巧妙,正是衣襟交領之處,只聽一聲撕裂聲傳來,寧疏連連向后退了好幾步,還是方信伸手扶了一把才站穩地的,手里還抓著一片撕下來的衣襟。
柳茵茵呆滯了一下,然后尖叫出聲。她的衣襟被人扯開,甚至一塊布都被撕了下來。衣襟大敞的露出了里面粉紅色的兜衣和白嫩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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