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西戎皇一群人離去,宇文策方才饒有興致地問道:“看來那老不死的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你倒是大方。”
陸離不以為然,道:“他有線索。”那玩意兒拿在他們手里也不過就是兩件死物罷了,既然西戎皇如此信心十足甚至連時間都能夠具體到臘月,給他又有何妨?陸離看了一眼宇文策,“攝政王也想分一杯羹?有這個空閑,不如還是想想蘭陽郡主吧。”
聞言,宇文策臉色卻是微沉。冷聲道:“用不著你操心。”
陸離的回答是直接轉身拉著謝安瀾往里面走去。謝安瀾不好意思地回頭對宇文策笑道:“攝政王是來找師父的吧?你請便。”
宇文策懶懶地道:“本王是來找東方明緋的。”
陸離腳下頓了一下,回頭吩咐門口的守衛,“將他趕出去。”
也不管宇文策如何與門口的守衛糾纏,陸離和謝安瀾轉身回府了。漫步在園中,謝安瀾好奇地看著陸離有些清冷的神色,“怎么了?你真的那么討厭宇文策啊?”其實謝安瀾更想問的是,你是不是無法接受安德郡主再嫁,即使不是宇文策。
陸離淡然道:“確實很遭人嫌。”
謝安瀾笑道:“母親對他并沒有那個意思。”愛離別,怨憎會,求不得,這么說來攝政王也還是挺可憐的。當然,謝安瀾不會同情他的。
陸離停下腳步看向謝安瀾輕聲道:“我并不在意母親將來會不會再與人成婚,但是宇文策不行。”
謝安瀾笑道:“風流成性,三妻四妾的渣渣,肯定配不上母親!母親也不會看上他的。”陸離搖了搖頭,其實三妻四妾什么的對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并不是什么大問題。真正看重這個的也只有青悅罷了。不過青悅說得也沒錯,母親確實不會看上宇文策,無論有沒有當初的事情。
宇文策最后還是順利的進了睿王府見到了安德郡主,誰也不知道安德郡主到底跟他說了什么,最后謝安瀾得到的消息也只有宇文策自己走了,連跟睿王寒暄都沒有。只是臨走的時候神情看起來有些落寞。謝安瀾心中其實覺得,自從上次與安德郡主談過之后,宇文策的執念已經不是那么重了。否則他不會輕易將藥拿出來給她解蠱毒。宇文策畢竟是安的攝政王,絕不會是那種為了男女之情不顧一切的人。
次日一早,宇文策和西戎皇兩路人馬果然同時出城啟程離開。陸離作為睿王府世子以及如今東陵朝堂的實際決策者,自然要親自將他們送出城去。
宇文策只是淡淡地瞥了陸離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客套了幾句。西戎皇大約是因為昨天剛被陸離掃了面子,心情也不太好,神色有些淡淡的。倒是百里修走到陸離跟前,含笑道:“世子,告辭。上陽關再見。”
陸離看著百里修,道:“希望到時候還能看到國師。”
百里修挑眉還想要說什么,陸離卻已經轉過身往旁邊走去了。身后,百里修低聲道:“世子,替我給尊夫人帶個話,她的厚賜,本公子他日定當奉還。”
陸離腳下卻沒有停步,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
城樓上,蘇瓊玉和謝安瀾居高臨下地看著兩國已經開始移動的隊伍,忍不住嘆道:“西戎的暗狼軍,安的蒼龍營,果然都是精銳之師,氣勢非凡啊。”
謝安瀾好笑,“沁水郡主怎么突然生出這樣的感慨了?莫羅的兵馬也是戰力非凡啊。”雖然大多是女子,但是莫羅戰力確實是不錯。否則她也無法夾在三國之間還能這么多年屹立不倒。
蘇瓊玉輕嘆了口氣道:“我都這么大了,也該替母親和姨母分憂了。以后王姐繼位的話,姨母和母親必然都是要隱退的,總不能讓她們放心不下吧。”
謝安瀾仔細打量著瓊玉郡主,“發生了什么事嗎?”瓊玉郡主難道一夕之間突然悟了?終于想起了自己郡主的責任?
蘇瓊玉道:“母親說,我親生爹娘可是莫羅有名的名將,都是為國盡忠的烈士。我當然也不能太廢材了丟他們的臉。”
“你?”謝安瀾仔細打量著蘇瓊玉,卻沒有在她臉上看到一絲陰霾。依然如往常一般的開朗,只是更多了幾分堅強的沉穩。蘇瓊玉眨了眨眼睛,笑道:“怎么啦?被本郡主迷到了是不是?可惜本郡主不喜歡女子,本郡主只喜歡浮云公子。”郡主大人說起喜歡誰,臉上竟也沒有絲毫的羞澀。
謝安瀾挑眉道:“你不是一直嚷著要娶浮云公子么?這幾天怎么沒見你行動?崇寧公主很快可就要走了,到時候你還能留下?”蘇瓊玉嘿嘿一笑,低聲道:“母親早晚要跟你師父一處的,到時候上雍不也是我家。急什么?”
謝安瀾心中暗道,怎么能不急,還不知道蘇夢寒和柳浮云會鬧成什么樣子呢。雖然這兩天看起來還算平靜,但謝安瀾總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只是她卻也不能說什么,蘇瓊玉如果自己不能打動柳浮云的話,那么她貿然拉攏兩人的關系只會讓蘇瓊玉落個傷心的結局。柳浮云絕不是個能輕易改變主意被人打動的人。
輕嘆了口氣,謝安瀾拍拍她的肩膀道:“既然喜歡,那就上吧。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咱們就當是沒有遺憾了。他若是看不上你,那是他沒眼光沒福分。”
蘇瓊玉傲然道:“他敢看不上本郡主!”
“……”很好,有志氣是好事。不過以后如果哭鼻子別來找我。
蘇瓊玉并非不知道柳浮云對她沒有想法,不過她并不太在意。追男人嘛,自己看順眼的男人總是要多花一些力氣才行。更何況,現在沒有說不定追著追著就有了呢。
兩人從城樓上下來,正好陸離已經送完了人走進了城門。望著從上面漫步下來的兩人,陸離向謝安瀾伸出了手。謝安瀾含笑握住他的手,笑道:“一下子送走兩撥人,是不是覺得輕松了許多。”陸離道:“要等他們出了東陵才能輕松。”宇文策和西戎皇一道走,想也知道肯定不是擔心旅途寂寞結伴而行。陸離并不想理會這兩人會有什么風波,只要別在東陵境內搞事就可以了。
“世子。”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里面傳來,三人扭頭看過去便看到一個身著褐色布衣的老者站在街邊看著他們。那老者須發皆白,看上去已經是古稀之齡。不過身體倒是不錯,看上去精神抖擻。就是……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
謝安瀾有些詫異地去看陸離,她沒見過這位老先生。
陸離倒是平靜地道:“黃老大人。”又對謝安瀾道:“特進光祿大夫黃承修。”
謝安瀾了然,原來是韓茵茵的外祖父啊。謝安瀾原本以為這位老先生昨天就該找上門來,倒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沉得住氣今天才來。而且還是在這種地方。
黃承修看了一眼謝安瀾,道:“世子,世子妃,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謝安瀾表示無所謂,陸離沉吟了片刻道:“請。”
蘇瓊玉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向謝安瀾,她雖然也聽過這兩天的流言,卻并不知道黃承修是誰。謝安瀾低聲道:“這位是太仆寺丞韓儀大人的岳父。”韓儀這個名字,蘇瓊玉倒是如雷貫耳,頓時恍然大悟。十分識趣地對謝安瀾揮揮手表示不用管自己,有事情盡管去忙。便轉身溜走了,謝安瀾看著她飛快地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無語。
卻不知道蘇瓊玉此時正滿臉的興致勃勃,終于看到兩個女人搶男人的戲碼了,這在莫羅雖然司空見慣,為了搶男人兩個女人大打出手都是常事,但是在東陵確實難得一見。東陵的女子們都忒矜持了。速度找人來圍觀!
黃老大人年紀畢竟大了,所以謝安瀾和陸離也不挑地方,直接進了距離城門不遠處的一處茶樓。
上了二樓廂房坐下,陸離替謝安瀾到了一輩溫水放到她跟前,又為自己和黃承修各到了一杯茶。謝安瀾潤了潤喉嚨,輕咳了一聲方才道:“黃老大人,不知有何見教?”
黃承修看著謝安瀾微微蹙眉,似乎對她的開口有些微的不悅。不過他到底不是胸無城府的人,并沒有表現的太過露骨,只是道:“老朽確實有件事想要求世子和世子妃。”
謝安瀾道:“黃大人請說,若是能夠幫忙,睿王府上下自然愿意相助。”
黃承修看向陸離問道:“世子可是覺得老朽那外孫女不配侍候世子?”
陸離微微挑眉,“黃大人言重了,睿王府再大的臉面也不敢讓官家小姐為奴為婢。”
黃承修眼眸微閃,“世子何必顧左右而言他?”
陸離道:“哦,不配。”
“……”謝安瀾托著下巴地手肘一歪,險些撞到桌面上。陸離已經先一步伸手扶住了她,“夫人小心一點。”
黃承修臉上溫和的神色再也撐不住了,陸離這短短的幾個字,倒像是在罵他不識抬舉,本世子給了你面子你不肯要,那就別怪打你的臉了。
黃承修花白的眉頭顫抖了好幾下,方才忍不住。沉聲道:“世子是看不起老朽么?”
陸離皺眉正要開口,卻感到謝安瀾在他手臂上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開口。
未免這已經年過古稀的老大人被陸大人那張嘴氣死當場,謝安瀾決定還是自己來比較好。至少她比較溫和一些……是吧?
“黃老大人,前日之事睿王府自問并無處理不當之處。黃老大人今日找上門來咄咄相逼,又是什么意思?”謝安瀾沉聲道。黃承修怒道:“并未不當之處?如今我那外甥女幾乎要被人逼死了,在世子妃的眼中竟然還無不當么?”
謝安瀾挑眉,“誰要逼死韓小姐了?”
黃承修顫聲道:“外面那些傳言…世子妃難道沒聽到么?若是茵茵不能入睿王府,以后她還如何能活得下去?難道睿王府不是想要逼死她?”
謝安瀾輕笑一聲道:“就算是,也不是睿王府要逼死她吧?韓小姐好好的一個大家閨秀,怎么就那么巧在大街上往世子身上摔了?若不是世子避讓的及時,這會兒人都要準備抬進府了吧?再說了,摔便摔了,世子沒碰著她分毫,大庭廣眾之下韓家當所有人都是瞎子么?就當是不小心,韓家人悄悄處理的了就是,韓夫人當天便帶著韓小姐上了睿王府的門,又是什么意思?韓黎兩家尚未退婚,韓夫人就找上門要我們負責,這事兒若真成了,整個京城自然不會有人說韓家想要攀附睿王府,只會說睿王府世子好色如命,強搶黎家的未婚妻吧?黃大人,令愛做這些事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后果么?”
黃承修臉色一陣青一陣紫。
終于有些惱羞道:“世子妃身為女眷,竟半點不知禮儀么?老夫再與世子相商,世子妃這般越俎代庖是哪家的規矩,難不成還想攔著不許世子納妾不成?”
謝安瀾也不覺得生氣,笑吟吟地道:“我身為世子妃,納妾這種事兒老大人不跟我說卻跟世子說?這又是哪家的規矩?另外,我確實不打算給世子納妾,就算納妾也不納主動送上門來的。”
“你!”
“夫人多慮了。”陸離輕聲道:“為夫有夫人一人足矣,今生不納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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