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和校長合作，我期待很久。”上來就花花轎子用嘴抬，區別是老李話語真誠。
“李主任著急見我是有什么事嗎？”楚舜說話喜歡開宗明義。
“沒什么具體的事。”老李說道：“在來前做了許多準備，校長節奏很快，所以希望我們之間的交流，能夠跟上校長節奏。”
“我明白了。”楚舜做了個手勢，秘書張小米立刻拿出初步行程表，遞過去表示可以隨便看。
［2月8日至2月10日：演員試鏡
2月13日至2月16日：初堪場地
2月17日至2月28日：搭建拍攝場地
接下來兩個月的行程安排密密麻麻，但對于混政治圈并且下調過基層的老李來說，問題不大，一天七場會議都試過。
老李也注意到中間安排有空隙時間，詢問：“我們劇組取景地是？”
“吐魯番。”楚舜道：“如果沒有意外，是吐魯番火焰山附近。”
好的，中間空閑的幾天，是前去取景地路上花費的時間。
“我會盡快熟悉行程。”老李全部瀏覽完，認真地道。
其實沒必要如此嚴肅，因為楚舜計劃隨時會變，但看著眼前官方制片消瘦的身軀，動了動嘴唇還是沒說。
“耽誤校長時間了。”老李道。
“也沒有，明天試鏡要看嗎？”楚舜隨口詢問。
老李道：“我知道校長試鏡都習慣一個人，不破壞校長的習慣。”
接洽順利，楚舜返回房間挑選演員。
和以前有點區別，吹哥為陸光達選來三位演員，楚舜看完狄竇在人民公仆電影的片段，當下決定只邀請狄竇一人來試妝。
其他幾位候選演員，倒沒有如此突出。
雖然沒有特別提醒，但吹哥選擇的演員都基本沒有什么緋聞的，兩位將軍的候選人，更是國家一級演員。
其中在34歲就被國家授予一級演員稱號的秦玉安，比較出彩，無論是地球還是元地星，在三十五歲下獲得此榮譽的極少。
試鏡很快哦，咻的一聲，兩天時間結束，《橫空出世》主要演員集齊，狄竇、王曼君、秦玉安……
為什么不通過上帝視角描寫一番試鏡過程，這涉及到大秘密，一般人不告訴他。
《盜夢空間》、《海邊的曼徹斯特》和《一個叫做歐維的男人決定自殺》，三部戲都描述試鏡過程，這次主要描寫試鏡后演員的反應，都知道讀者老爺很難伺候，稍有點不對勁就會撕票，比綁匪還狠。
“我早就說過，學長的才華，一定有人能看到。”王曼君小聲道。
王曼君年方33歲出自中戲學派，生得是柳葉彎眉，顏值不是一眼就抓人眼球的存在，出演電視劇卻令人越看越喜歡，經常擔任女三號都和女一號受到相同的關注。
娛樂圈送匪號“女星去質器”，和許多一線女星都能五五開，和白趣合作《凡爾賽玫瑰》，是少有幾次的全程隱身，白老師顏值是太能打了。
“什么才華。”狄竇笑聲挺爽朗，樣貌也是嚴肅中有些帥氣，一點也沒有想象中的陰郁或文青。
他道：“有才華的人都有錢，真有才華不會懷才不遇，你看我拍戲十幾年，還在京城租房，事實證明也沒什么才華，只是比普通人專注些。”
“學長你說的也有道理。”王曼君話鋒一轉：“但沒才華的人，怎么可能被校長看重？”
此話一出，狄竇也無言以對，他無法質疑楚舜選人的標準。
狄竇也是中戲畢業，王曼君比狄竇小一屆，因此叫一聲學長也合適。
“學長下午有沒有時間，能不能幫我分析劇本。”王曼君又道。
“也可以，就在十五樓的行政酒廊。”狄竇思考后答應。
王曼君嗯嗯點頭，她道：“泰富酒店是校長的產業，聽說是專門為了保護在京城拍戲的明星們收購，安保措施非常好，行政酒廊也安靜，挺好的。”
看王曼君主動的狀態，有眼睛都能看出她的心思，可狄竇一直沒接受。
曼君從學生時代就暗戀學長，在中戲狄竇是風云人物，許多老師稱狄竇為“第二個中戲之光”。
首個是誰？現在國家最有票房號召力的男演員之一：段鄰里，與楚舜合作《讓子彈飛》。
如此少年鮮衣怒馬，王曼君萌動太正常，只不過她不一樣的是，出了社會進娛樂圈，初心也沒變。
在兩人聊天時，一位長相稍微粗獷點的男性走來，是馮石飾演者秦玉安。
什么叫稍微粗獷，我給翻譯翻譯，細想看秦玉安的五官屬于比較優秀那一掛，可特意把眉毛妝成寬尾眉，顴骨位置突出陰影，再加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秦玉安能成為一級演員，除開演技，還有瘋狂拍戲的效率，入行十八年拍攝了上百部劇集，基本都是抗戰題材，或央視制作的影片。
在中老年觀眾眼中知名度更高。
“晚上有沒有安排，沒有一起吃個飯，未來很久都要在一起工作。”秦玉安話一說出口，似乎就意識到他此刻不應該過來，別人的二人世界都被破壞了。
“沒問題，多久到？”狄竇答應。
“下午六點，在泰富酒店吧，聽說酒店廚師以前是米其林三星店的行政總廚。”秦玉安道：“校長為我們演員買了一家酒店，我們也為校長做個創收。”
“一定準時到。”狄竇又笑呵呵補一句：“長這么大，我還沒有進過米其林餐廳。”
“和校長說了嗎？我的意思是如果校長今晚也有安排的話，沖突不太好。”王曼君細心地詢問。
“問了吹哥。”秦玉安道：“吹哥說副導演有點事要耽擱一天，所以明天校長才會招待聚餐。”
“那今晚就吃秦哥了。”王曼君這才放心。
秦玉安七月份過四十三生日，相比之下的確是年長。
按照行程安排，試鏡結束是勘察場地，史考把機票訂下，作為生活制片，是最先入組的一批演職人員。
當晚，小高敲門告之，有一位叫卡賓·摩力克的外國人找。
“卡賓？好熟悉的名字。”
楚舜回憶起來，這孩子是獲得金鴿獎的荷蘭人，還在《盜夢空間》擔當副導演。
卡賓大晚上的跑來干什么？很快就知道了，小高把卡賓領來。如果楚舜記得沒錯，小伙應該是白白凈凈，怎么幾個月不見，如此邋遢。
遮耳的頭發和拼接般的穿著搭配，有點非主流。
“從盜夢空間做完現場導演后，我認為時間的敘述，是發掘電影的寶藏的地圖，只要打開寶藏，能收獲掌聲、贊美、金錢。”卡賓臉龐寫滿興奮。
楚舜聽著，等著后面的內容，后面一句才是重點。
“從楚舜先生身上學到了這點，獲得了十七萬歐元投資，拍攝了我的初女作《跟蹤》。”卡賓說道：“想給楚舜先生第一看。”
十七萬歐元一百多萬軟妹幣，的確不多，但對于新人而言相當不錯。
“不知道楚舜先生有沒有時間。”卡賓好似一位有成就，迫切想要自己老師認可的學生。
實則的確如此，在楚舜百年后，電影圈最大的勢力之一，也是金鴿派。
還沒上映，就跑來讓楚舜評鑒，也的確是比較尊重，全片九十分鐘，楚舜想著休息一會，就讓卡賓放映，泰富酒店是總統套房，是有私人影院的，即便是楚舜從來未用過。
《跟蹤》故事簡單：一個作家，他獲取靈感的方式是在街上隨機挑選一位陌生人跟蹤。
有天作家挑選到一位奇怪路人，似乎也有跟蹤目標，并且每天跟蹤者是同一人。
影片展現奇怪路人跟蹤人的片段場景，玩了時間上的花招，奇怪路人跟蹤人的片段，和作家跟蹤路人的時間線并不是同一時間線，途中很多線索，最后反轉的確有恍然大悟的感覺。
“這劇情？”楚舜看完遲疑了一秒。
“楚舜先生，這劇情有什么問題嗎？”卡賓有些緊張地詢問，這部影片是幾個月高強度拍攝下，才能夠完成，看看卡賓·摩力克的樣子就知道。
“這部影片你作為導演想要表達什么？”楚舜提問。
“現代社會人和人的冷漠。”卡賓道：“我認為現代社會人的冷漠，不是怕自己受到傷害，也不是怕付出后沒收獲，而是感覺別人都是壞人……”
想要表達的東西很多，卡賓講了一長串，楚舜基本沒有看出電影有這層意思。
之所以沉思，是看這劇情，楚舜想起地球上名為《追隨》的影片，主角也喜歡跟蹤的人，但卻不是為了找寫作靈感而是純粹跟蹤人當樂子。
《追隨》也是利用剪輯打亂敘事時間，來增加可靠度，不過兩個故事核心不同。
地球的《追隨》故事是有次跟蹤男二號柯布時被發現，柯布自稱是一名竊賊，邀請主角加入合伙入室盜竊，隨即把他陷害，讓他背黑鍋。
柯布和盜夢空間主角一個名字，沒錯，追隨是諾蘭的初女作，然后在拍攝盜夢空間后，把主角也取名為柯布，算是一個彩蛋。
楚舜之所以會記得這部沒那么精彩的影片，是里面扎心的臺詞：一個二十多歲沒有工作的年輕人，多半會把自己想象成一位作家。
有那么一瞬間，楚舜認為自己有被冒犯到，看著忐忑的卡賓·摩力克，還很年輕，今年才二十五歲就能夠拍攝出影片。
“敘事節奏，和時間剪輯的確可以成為一部影片的優點，但前提是要讓觀眾能夠簡單看清楚故事。”楚舜道：“否則敘事節奏會打亂觀眾的思考邏輯，可以嘗試剪輯得更加簡單點。”
意見比較中肯，卡賓聞言思考一番，道：“感謝楚舜先生，我還是太年輕了。”
“的確，如果連故事觀眾都疑惑，最后兩條線時間差別的反轉，震撼程度大大削弱。”卡賓有些喪氣道：我還差太多了。”
其實卡賓的小伙伴，同班同學，擔當《跟蹤》的執行導演，也說過類似的問題，可相同的話從不同的人里說出來，所表達的意思完全不同。
楚舜說是言之有理，同學說是“你在教我做事？”
看著些許失落的卡賓，楚舜決定安慰一番，問道：“摩力克今年多少歲？”
“二十五歲。”卡賓回答。
楚舜道：“二十五歲還年輕，我二十五歲時干什么？”
“也不過就拍攝出一部實驗電影《六格》，以及在國內口碑還不錯的《讓子彈飛》，《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送選威尼斯國際電影節，運氣好獲得金獅獎。”楚舜拍了拍卡賓道：“相比之下，你已經很好。”
卡賓·摩力克無論如何聽都感覺有些別扭，按照道理楚舜先生似乎是在安慰他，然而這話……
“不要自己否定自己。”楚舜最后補充。
“我知道了。”
卡賓理解了，六格當初明珠暗投，被掩埋了許久，這番話應當是在告訴他，要堅持自己的熱愛。
這趟趕來也不是沒有收獲，卡賓決定把電影再剪輯一次，故事線稍微明朗一點。
之前看電影時因為熊孩子踢他的后背，所以買下一個電影院，楚舜思考著，要整點特色，放映些小眾電影，比國內藝術電影聯盟發送的影片還小眾。
打電話給投資卡賓的天使投資人，獨立電影制作公司是荷蘭一家小廠，一聽是楚舜要拷貝在自家電影院上映，小廠連分成都不要。
別覺得獨立制片公司傻，首先單個電影院上映才能幾個錢？還要分三分之一，不如賣給楚舜個面子，還能宣傳一把［新片《跟蹤》，在楚舜導演獨立影院展映，不可錯過！］
“誒對了，如果我記得沒錯，進口電影是要有龍標的。”楚舜把一切商量好后，才回神如果單獨這樣做，似乎是違法，國內唯一能進口電影的公司叫做中影。
“飄了飄了，我真的有點飄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楚舜打電話給中影和廣電，因為只在單獨電影院上映，再加上也是第一次開口讓官方幫忙，所以當天下午就有了結果。
單開個進口電影公司的口子不好，不方便管理，所以加個“特殊展映電影”進口，算是特殊電影節展映模式。
楚舜在國內的地位以及官方對其的信任程度，在此事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對進口電影管理多嚴格不用多說了吧，動不動就是一刀。
雖然只是單獨的電影院，只有十塊熒幕，但不用審批地直接上映，也不用剪，絕對是難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