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張。”
“別緊張，因為你說你緊張，我就更緊張。”
“你不要緊張。”
“心情不受控制。”
以上糾結的對話來自于兩個小年輕，一男一女，男的是費利佩，有十四歲，女的是褒曼，才十三歲，兩人被選為《怦然心動》的小主角。
在十一月中旬，兩人抵華，同行的人還有父母和經紀人。
小姑娘褒曼，名字來自于好萊塢傳奇巨星英格麗·褒曼，出生于演繹世家，父母期望女兒能成為英格麗那般典雅，且熱愛生活的女星。
可……英格麗熱愛生活是熱愛，但出軌婚外情，準確說還是主動的那一方。
男孩費利佩，母親是獅門影業的制片人，父親是著名攝影師，本來男孩也是往幕后方面發展，卻沒想到天上掉麻辣香鍋、缽缽雞、蹺腳牛肉、大盤雞……咳咳越說越餓。
這兩個小演員，之所以被吹哥發掘，是因為費利佩和褒曼曾經一起拍過童裝廣告。
“歡迎來華，各位先去酒店休息，導演這兩天臨時有急事，明天再見面。”負責接待的除了吹哥沒別人。
“麻煩利未先生，我們飛機晚點，久等了，真抱歉。”經紀人小綠毛道，因為機場限流，比預計抵達時間晚了一個半小時，可對于跨洋國際航班來說，三小時內都屬于“準點”。
“沒事，我這邊堵車了，也才來沒多久。”吹哥說道：“是害怕來遲，聽到晚點，真是太好了。”
實話是吹哥提前半小時到首都機場，也就是說，他在出口處等了兩小時，不過也沒有白白浪費時間，這段時間把公司的事情處理了。
之前說過，吹哥婚后成立了自己公司，在合理解決完楚舜交代的事時，也將自己公司經營得風生水起。
安頓好褒曼和費利佩一行人，我們視線跟著楚舜，他本來預留了時間，這兩天把怦然心動的主要演員聚攏，因為這部電影需要意境和感覺，所以拍攝前，楚舜要做些準備。
沒想到收到一個突如其來的驚喜，要去中南海接受表彰。
一下子把楚舜整懵圈，獲得表彰什么的，楚舜能很快接受，自打出色完成總指導任務后，就參與各類大會表彰，關鍵是表彰地方。
國家級的表彰都會在人民大會堂，中南海什么地方，相當于官方心臟，也是國家中樞，一般不會作為表彰地點。
楚舜滿肚子疑惑地抵達中南海，李連杰曾演過中南海保鏢，是不是真的楚舜不清楚，但的確有巡邏警衛。
具體見到了什么人，說了什么話，不方便多寫，畢竟寫個市級干部都會被和諧大神頂上。
粗略一說，之所以在中南海，是因為是一號首長簽署的主席令，楚舜被授予“人民藝術家”稱號，沒有其他人一起接受表彰。
乖乖，之前楚舜給自己訂的小目標，把國家一級導演，進化為國家人民藝術家，在幾年前，拍攝歐維時，落選了。
既然知道“人民藝術家”是主席令授予，就應該清楚，和其他稱號或榮譽，一年或幾年一評不同，而是沒有固定年限的一評。
不知不覺又完成一個目標，楚舜是相當高興，同時心情亢奮，哪怕前面已獲得過N多獎，還是自己國家的認可，更能讓楚舜開心。
在離開中南海時還遇到熟人。
“人民藝術家獲得者，沒有獲得者年歲低于古稀，楚導也才四十出頭吧。”
“范部長。”楚舜看清楚來人后打招呼。
沒錯，來人正是到中南海開會的范部長，恰好遇到楚舜，攀談兩句，中宣部是與楚舜合作最多的部門。
“我記得前幾年的紐約時報用楚導做封面，然后標語是［世界電影百余年歷史才出一位，按照歷史下次是二十二世紀］，此話也沒夸大。”范部長說道。
“這樣說得我還有點驕傲。”楚舜道。
“是該驕傲，無論是影響力，還是對慈善事業的品性，都具有楷模的意義。”范部長說道。
緊接著他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七一勛章也授予了吧？”
“三年前的表彰大會。”楚舜點頭。
“國家最高的五章，八一勛章是軍人最高表彰，友誼勛章是頒發給對國家有貢獻的外國友人。”范部長說道：“能夠獲得的七一勛章和國家榮譽，都被授予，只剩下共和國勛章了。“
“共和國勛章太夸張，我沒資格。”楚舜連忙擺手。
楚舜補充了一句：“能被授予人民藝術家，奮斗都到頭了。”
共和國勛章是華夏最高榮譽勛章，沒有之一，自一六年成立，現目前只有九人獲得。
范部長沒說什么，他覺得再等十幾年很有可能，打個比喻，安徒生之于丹麥，丹麥政府給其頒發什么勛章都正常。
楚舜回家，是有個證書的，預備抽個時間放家里。
他不知道，又上微博熱搜了。
共青團發布消息：［一個黨員就是一面旗幟！楚舜是非常鮮艷的旗幟，2040年11月被授予“人民藝術家”國家榮譽稱號。＃最年輕的人民藝術家＃］
要知道，共青團子可是有一千多萬關注，是官方微博關注最高的賬號，
“非常鮮艷的旗幟，校長在全球的影響力是真的強，不說熔爐事件和阻止英國分裂，其他電影，當初拍攝《霸王別姬》，全球對京戲的關注，達到了一個頂峰，連百老匯都舉辦了好幾個聯合演出。”
“人民藝術家？原來還是一個國家稱號。”
“不一樣，媒體開口說的那只是個稱呼，這是要記在國家功勞簿上的榮譽啊臥槽。”
“如果其他人四十歲出頭，被授予人民藝術家，我是不服氣的，第一反應肯定是感覺有什么內幕，但校長，服啊必須服。”
作為導演，楚舜是上熱搜最多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然而外界的再多報道也阻止不了他的行動。
事情處理完后，開始訓練兩個小演員的感覺，經過長達兩個月的集訓，效果很好。
“叔叔，今天我們的功課是什么？”褒曼睜著一對大眼睛詢問。
褒曼的雙眼是難得的琥珀色，但聚精會神注視時，會發現非常漂亮，比王冠上的琥珀寶石還漂亮。
“訓練課程完成了，今天休息。”楚舜道。
褒曼臉蛋上露出開心的情緒又蹦又跳，也就是說今天可以自由活動。
偷得浮生半日閑，楚舜大清早又返回自己屋，主要是想看看在二十一年的職業生涯里獲得多少獎牌。
“讓我看看我有多少獎牌了。”
從臥室的柜子里搬出好幾個塑料大箱子，藍色蓋兒那種，很常見的儲物箱，里面都是各國頒發的勛章，滿滿當當。
“這賣廢鐵應該都能賣好幾百吧。”楚舜嘟囔。
別說楚舜沒有保存好，每一塊獎牌都包裹完好，只是沒有將其掛起來。
“這個勛章是什么來著。”楚舜看著一個類似于樹葉形狀的勛章陷入沉思，是想考驗考驗自己記憶力，后來放棄了，回憶不起，仔細看勛章上的文字，是印度語言，回憶起來，這應該是印度國寶勛章，也是頒發給在藝術、文藝、科學、政治等方面對印度做出過杰出貢獻的人。
應該是去年獲得的，當時楚舜還挺奇怪，因為每個國家或多或少都有公民勛章榮譽，可大多數不頒發給外國人，畢竟本國還有那么多人做貢獻。
H國是因為熔爐事件推動司法，美利堅是為了安撫同性戀群體，總之各有各的原因，而關于印度的國寶勛章，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緣故。
楚舜用手機拍攝了幾張圖，好久沒發朋友圈，他準備凡爾賽一番。
［家里的儲物箱不夠用啊，都快裝不下了，哎！］
楚舜感覺最后的“哎”是靈魂，既表達了他的無奈，又有些許凡爾賽。
沒有例外，小丸子迅速點贊，并且還在下面留言：“好多勛章，不過最顯眼的，還是五一勞動勛章！CD永遠滴神。”
娛樂圈獲得五一勞動勛章的少之又少，近二十年就只有中影一家企業，沒有個人。
五一勞動勛章，說是范圍涵蓋工業交通、基本建設、農林水利、財貿金融、文化教育、新聞等領域，實則娛樂行業在文化領域屬于不受主流待見。
開什么玩笑，楚舜現在在官媒的判斷中，壓根不是導演那么簡單。
“下次碰見一定要當面問問，這種永遠的秒贊是怎么辦到的。”楚舜口中嘟囔。
共五箱，楚舜大概整理，數百枚勛章，其中法蘭西就有七枚勛章。
法蘭西藝術及文藝勛章（司令勛位）、雨果紀念勛章、法蘭西外交勛章、思想家勛章、文化傳播者勛章等等，別覺得后面勛章名字感覺像野雞獎章，但實則都是法蘭西官方機構設立，例如文化傳播者勛章是［維護和發展法蘭西語言最高委員會］成立，是總理的直屬機構。
在楚舜清理勛章時，朋友圈好多人留言。
蔡立：［我只認識紫荊勛章，并且還是最高等級的大紫荊勛章。］
孫光臺：［五一勛章和七一勛章，強大，話說怎么不修成一面墻全部掛起來。］
魏長偉：［可以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吧，獲獎最多的導演。］
季龜鎮：［我說一句楚導最強，沒人反對吧？全娛樂圈能有這待遇的，還有誰？］
等等，沒人截圖發到外面去。
楚舜看著，腦海中只留孫光臺的話，立刻打電話找來裝修工人，把房屋墻面全部裝上掛鉤，他要用來掛獎牌，別有一番風景，雖說感覺有點凡爾賽。
國內的勛章肯定掛客廳首面墻，也是電視墻正對，其他國家再排列，楚舜作為半個顏狗，是按照顏值排列。
后世電影學者，將楚舜的家形容為“世界勛章大賞”，全世界主要國家的勛章都有，還鬧出了笑話，某第三世界軍政府上臺的總統，還收買人把自己國家的獎章安上去，也不知道腦子是怎么想的……
在十二月初，楚舜飛到安娜堡市，怦然心動正式最后籌備——
分鏡劇本和主要演員敲定，首先是道具的工作安排。介紹一下新一任的道具組領頭，叫陸溫，是北影畢業，比楚舜高一級的師兄。
從北影畢業沒多久，他正好趕上楚舜要拍讓子彈飛應聘進組，但后來又跳槽做其他事，也是上一任道具組領頭退休，陸溫才補上。
道具組的其他組員，也大都是跟著楚舜拍過很多次的，彼此十分熟悉，所以是另一種程度的老帶新。
楚舜劇組的道具工作相當簡單愜意，導演說怎么安排道具就怎么安排，他們理解的隨電影，是隨導演的思路，導演怎么說，他們就怎么做，不需要自己的想法，安心當工具人。
《怦然心動》這種青春劇，對道具要求不大，籌備布置進展順利，幾天后即將竣工，唯一的問題是電影中那棵貫穿始終的梧桐樹。
作為劇中很重要的道具樹，陸溫拍攝了周圍取景范圍內所有梧桐樹，讓楚舜挑選。
“太矮了。”
“這個不行，沒有那種感覺。”
“形態不行，太瘦。”
“這棵也不行。”
楚舜一張張翻著梧桐樹照片連連搖頭，沒有合適的。
陸溫也沒氣餒，當天下午，在網絡上找了各式各樣的梧桐樹照片，共有三十多張，編好號發給導演，看完后挑出一張。
“七號梧桐樹是最接近我想要的效果，高度和整體的形態都好，但樹叉分支太高，褒曼坐在上面會顯得怪異。”
陸溫聽了楚舜的要求，接過照片，對于精益求精的導演要求，有心理準備開始做基礎分析。
要找的梧桐樹是法國梧桐，從大小來看，二十到五十年的樹齡，樹冠要大形態優美，第一個分叉比較低，抬腳就能踩上去的那種。
法國梧桐傳入中國已經有近百年了，一般作為行道樹栽種培育，培育技術十分成熟，要找年份足形態好高度夠的不難。
陸溫喃喃自語：“第一個分叉只有一米左右的，真不好找啊。”
他查了一通資料，得知作為行道樹培育，法國梧桐一般采用自然開心型的整形方式，典型的“三股六叉十二枝”的冠形，主干分枝高度要求不妨礙行人和車輛的通過，一般分叉在2.53米處，和要求的1米左右不符合。
當然也有少數人家散養完全不剪支的，但樹木想要形態好必須要剪枝，這種散養的法國梧桐，形態上又達不到要求。
思來想去，陸溫還請教了農業專業畢業的好友，綜合當前狀況，制定了兩個方案。
翌日，陸溫找到正在監督學校布景的導演。
陸溫向楚舜建議：“如果要求總體形態可以的話，道具組或許可以在主干一米處嫁接一個分叉，樹皮接縫處處理好，可以看起來可以和真的樹一樣，我這有幾張。”
楚舜直接搖頭，連看都沒看，這方面稍微獨裁了些。
他道：“嫁接的枝杈不是一棵樹的，樹皮和葉片的形態多少有些區別，鏡頭美感太差。”
方案被拒絕了，陸溫并不意外，他還準備了PLANB。
“楚導您說的那種形態，有點類似于歐美庭院樹的剪法，不剪第一個枝杈，但剪去枝杈上的側芽，樹木長大后大概就是這種形態。我想去美國或者歐洲可以找到您要求的樹，但如果運輸過來栽種的話，時間比較長，費用會比較高……”
“是要歐美庭院習慣的剪枝方法。”
楚舜拍板：“國內沒有的話，就去國外找一找，給你批雙倍的經費，運兩棵回來，一棵備用。”
陸溫點頭：“我馬上去。”
楚舜決定的事兒，不需要思考，照做就行，陸溫安排好道具組的工作，趕回家收拾東西定機票。
路上，忍不住在心中盤算一番。
幾十年樹齡的樹，直接買來就得有五位數乃至六位數不便宜，漂洋過海的運輸費用，還要保證樹木成活，費用能再添個零……
只這兩棵樹的價格，幾乎已經比整部電影道具費用的總和還多。
陸溫不禁在心中感嘆。
“不虧是校長，道具無限制砸錢，稍微不滿意都不要，憑這種的態度——自己當制片真好！”
和他這種莫得追求只想躺平的工具人就是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