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實話實說,許陽也在這邊工作了幾天了,從配合度上來說,是沒有在明心分院好的。
大家都是從抽調上來的,還沒有很熟悉彼此的做事方式和用藥習慣,還得磨合一段時間。
這個放在哪家醫院都是一樣的。
所以能把明心分院的團隊帶來是最好的,而且現在的分心分院沒有俗手,派來就很快能頂上大用場。
而且這種大型場面對醫生也是一個極強的鍛煉,后續幾批也可以調一部分的年輕醫生來參與治療,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個很好的機會。
所有的成長,都是要經過痛苦的磨煉的。
所以劉宣伯一提到這個,許陽就心動了。
但是心動歸心動啊,這個活兒可不是那么好接的。
盡管與當年的抗非相比,這一次中醫介入的非常早,國家也表現出了罕見的重視,但是一個外來的中醫院專家接管病區這種事兒。
目前來說,也還是嶺南和京城有這個實力,隨著他們援助的專家不停趕來,和中醫藥療效的反饋,他們還會接管更多病區。
明心分院雖然說也不錯,但是跟這樣的大院比起來,還是差了一些的。就算許陽想這么干,人家也得信他啊。
許陽又開始琢磨起來把哪些專家調來支援會比較好,明心分院專家是挺多的,可都是老專家啊。
都是退了休的老同志了,一大把年紀了,才被劉宣伯給忽悠過來的。這些人恐怕很難直接全程參與一線的工作啊……
而其他人……
許陽細細琢磨。
目前擺在明心分院,或者擺在整個中醫界面前,最大的問題就是人才稀缺,真正能治病的醫生不多。
雖說一直大力提倡發展中醫,振興中醫。振了這么多年了,中醫的數量反而越來越少了,有本事的好中醫就更稀缺了,反倒是騙子越來越多了。
連人才濟濟的明心分院,都感到了這個問題的棘手,可就別提其他醫院了。
中醫界現在的局面是非常尷尬的。
劉宣伯看了看許陽,又提醒他:“你小子一定要重視起來這件事情,這一次,對中醫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許陽扭頭看劉宣伯。
劉宣伯卻沒有看許陽,他壓低了聲音,說:“這場疾病,無論是防控程度,還是影響程度,還是關注程度,都是史無前例的。”
“這種場面比當年的非典還要強太多太多了,畢竟當年的通訊和信息傳播比現在差太多了。”
“當年一場抗非,給幾乎快要衰微滅絕的中醫續了一口命,讓我們可以撐到現在。雖然活下來了,可依然是茍延殘喘,衰微之極。”
“而這一次大考,便是一次真正中醫走向復興的機會。史無前例的舉國關注,又是西醫沒有特效藥的新型疾病,這正是我們中醫大展身手的時候。”
“這一次,中醫當興!”劉宣伯對著許陽斷然地說出這句話。
許陽聽得頓時一怔,他的思維也一下子從僅僅只關注單個病人的角度,被強行拉到了整個行業的高度。
這一下,許陽都覺得這場考驗真的不一樣了!
許陽再看眼前的高級別專家組的眾人,個個人眼中都有著不同尋常的神光。
看來是每一個人都清晰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許陽緩緩吐出來一口氣,胸中也似乎被點燃了萬丈豪情,他們創辦明心分院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為了中醫復興嗎?
高老辭世之后,為什么要葬在問縣最高的山上,還不就是為了看著明心分院成長起來,中醫當興啊!
而這一次,許陽感覺自己真的摸到邊了,這一次他們真的離著成功好近好近啊。
許陽悄悄地挺直了腰背,身上的疲乏仿佛在一瞬間都消失了一樣,他又擁有了無窮的精力。
“劉老師,我知道了。”許陽對著劉宣伯微微頷首。
見到許陽心中有數,劉宣伯也露出了微笑。
會議開始了,還是一樣在討論辨證的問題。這幾天,其實高級別專家組也論證了很多次。
大家都是沒日沒夜地忙,這幾天也不停有第一手的資料送過來,原先來支援的第一批中醫專家也都深入病區,直接上手診斷和治療了。
所以新的中醫實際治療的結論也出來了一部分了,現在到了可以繼續討論的時候了。
情況這么危急,眾人也沒心思客套或者是打官腔了,直接就是分析情況,誰有意見就誰說,所以一下子會議室內爭論聲連連不絕。
最后的爭論點,又回到了到底什么疫上面,寒濕疫,濕熱疫依然還在爭論。
眾人還在激烈地爭論著,突然間,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了,走進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雖然帶著口罩,但是那標志性的眉毛,還是讓人一下就認出了他。
“張院士。”
“張院士。”
大家紛紛打招呼。
“大家好,不好意思,來晚了一些。”張院士也跟大家打招呼,他手上拿著一個大大的手提包,來不及寒暄,就找到了寫有自己名字的座位上。
“討論到哪里了?”張院士忙問。
劉宣伯回答:“還在討論這次病疫在中醫上來說,屬于什么疫。”
張院士把手提包放在桌子上,尋聲看了劉宣伯一眼,突然他目光一怔,發現劉宣伯面前的名牌旁邊,還多了一個。
“許陽……”張院士念出了聲音。
許陽對其點點頭:“你好,張院士。”
張院士也道:“你好,許醫生,許醫生這段時間都在一線實地治療吧?有什么發現,可以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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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張院士開始拿自己包里面的資料了。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許陽。
許陽見自己被點到名了,他微微詫異地問:“我先說嗎?”
張院士整理著面前的資料,說:“沒事,我們這兒沒那么多講究。你先說就行,我這里的資料也要分一分,你先說,你說完,我再說。”
“好。”許陽也不客氣了,他道:“那我就拋磚引玉了,說的不到位的,請張院士多指正。”
“客氣。”張院士回了一句。
許陽看著自己帶過來的筆記,說:“這幾天,我都在漢口醫院的病區里面進行診斷治療,我們幾乎查遍了整個醫院的所有住院患者。”
“對于不同的病情輕重程度做了分類和分析,其實是寒濕疫,還是濕熱疫,或者燥濕疫,其實都是正確的。”
聽到許陽這個結論,眾人都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連正在分資料的張院士手也稍稍一頓。
許陽卻沒發現這個細節,他接著道:“因為我們發現這次疫病是以濕毒為主,或者可以叫濕瘟。”
“這一次的疫病,也同樣要用三因分類,因人,因地,因時分析。而大體都是不離濕的。濕與熱結合,便成濕熱。”
“與寒結合,成寒濕。與燥結合,便成燥濕。所以無論是哪一種,濕邪都是此次疫病的核心!”
這話一出,周圍立刻吵雜起來,眾人全開始議論紛紛。
正在分資料的張院士也是一呆。他看了看自己的一大堆資料,又抬頭看看許陽。得,就不該讓他先說!
劉宣伯也看了一眼許陽,對其微微頷首。
許陽也看向了張院士,客氣道:“說的不對,請張院士多批評。”
“呵……呵呵……”張院士扯了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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