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哥,我搞定了,已經和金身合二為一,快走吧!”
濟癲提著褲腰帶走進屋,見法空住持躺在床上,一副被人敲暈的模樣,頓時不滿道:“你下手太重了,雖然師父他又呆又笨還食古不化,是個沒什么資質的蠢和尚,但我畢竟喊他一聲師父,你說打暈就打暈,未免太不給我面子了。”
廖文杰:“……”
長眼睛的都看到了,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分明是濟癲過來之前,法空往床上一躺,自個兒裝暈的。
還有,他可以負責任地說上一句話,濟癲攤上事了,單是今天這番言論,以后少不了要被穿小鞋。
“好消息,剛剛我取金身的時候,遇到了土地公。”
濟癲拉住廖文杰的手,來到國清寺墻角蹲好,做賊似的小聲道:“據可靠情報,小玉橫遭身死之劫,肯定要進枉死城,我和閻羅王有過節,指望他網開一面是不可能了。”
“所以呢?”
“別急,我還沒說完,接下來才是關鍵。”
濟癲得意笑道:“在進枉死城之前,有一段是邪神黑羅剎的地盤,這家伙雖然是個壞種,但他比閻羅王好說話。以我降龍羅漢的身份,親自過去見他,不說請客吃飯,大擺三天宴席,多少也得給我點面子,小玉的魂魄不值錢,我張口討要,他還能拒絕不成?”
“想法很好,充滿了你臭不要臉的風格,照這種走勢,接下來你會被人打。”廖文杰吐槽一聲,這種插旗的場面見多了,不會錯的。
“嘿嘿嘿,那是我往常沒什么架子,所以你不清楚我在天上什么地位,不是我吹,以后你升天做了神仙,只要報我的名字……”
“怎么了,接著往下說啊。”
“算了,你還是別報我的名字了,會被人扁。”
濟癲摸出蒲扇擋臉,人貴自知,他就不坑廖文杰了:“總之,雖然我名聲不是很好,但地位還是很高的,黑羅剎這種沒聽過的不入流小神見到我,肯定會主動過來抱大腿,不會錯的。”
“太好了,我拭目以待。”
“沒問題,準備好,我們現在就下地獄。”
“等會兒!”
廖文杰抬手喊停,瞄了眼法空的臥房方向,嚴肅臉道:“處于謹慎考慮,個人覺得,應該再帶一個打手,免得黑羅剎準備黑吃黑,而我們兩個又打不過他。”
“杰哥,你太謹慎了。”
濟癲被逗笑了:“地府那邊我常去,熟得很,土地公一講我就明白了。黑羅剎就是一個不入流的小邪神,在閻羅王手底下討飯吃,也就抓抓游魂野鬼什么的,這種貨色,杰哥你反手一巴掌就能拍死十幾二十個。他敢黑吃黑,我們就黑吃黑吃黑,二一添作五,把他的家當分了。”
那你可真是個好神仙!
廖文杰豎起大拇指,一巴掌按在濟癲肩上,帶起原地消失,閃身來到江邊。
滿月之下,金山隔江而望,咒文鎖鏈間或閃過一縷銀芒,巍峨浩大之氣撲面而來,直令人呼吸一滯。
濟癲瞪大眼睛,為此山氣派折服,深深感慨道:“臥槽,好多錢。”
廖文杰翻翻白眼,揮手散去禁錮金山的咒文鎖鏈,將崩潰的金山錢海收入系統空間。
滿山先天銅錢一掃而空,露出法海盤膝而坐,懸浮于半空的身影。
半步金身不改分毫,被壓時什么樣,現在還是什么樣。
“咦,居然是個和尚?”
濟癲詫異一聲,他以為金山里住著廖文杰的姘頭,家里養著兩個蛇妖做寵姬,外面金屋藏嬌,以降妖伏魔的名義又養了一個小的。
和尚什么的,就很意外,不符合他心中廖文杰的人設。
“師兄,我心魔未定,為何突然放我出來?”法海緩緩睜眼,兩道金光射出,消散于半空之中,語氣頗為無奈。
言下之意,他借金山靜心養性,好不容易才壓住心魔余孽作亂的苗頭,結果心魔放大招,直接主動現身了。
三個月畫地為牢白坐,就很無奈。
“事出有因,不得不來。”
廖文杰指著身邊的搖蒲扇的濟癲說道:“這位大師法號‘濟癲’,是佛門高人,你們認識一下。”
“佛門高人?”
法海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濟癲幾眼,緊皺眉頭,面露困惑不解,毫不猶豫睜開眉心天眼,綻放金光再一次打量過去。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國清寺的金身,你是誰,為什么能和這具金身合二為一?”
“我靠,這小和尚好囂張啊!”濟癲小聲在廖文杰耳邊說道,完全不管法海聽到之后臉色漲得通紅。
“年輕人都這樣,我也是看不慣他太囂張才把他壓在這里的。”廖文杰同樣小聲回道。
“懂了,我也來壓一壓。”
濟癲看向法海,單手將蒲扇背在身后,謙虛道:“貧僧濟癲,轉世為人之前是降龍羅漢,你應該聽說過,沒準還拜過。”
法海:“……”
陰曹地府,亡域死境。
天地間霧氣朦朧,終年揮之不散,一輪血月高懸于天,穿透灰蒙霧氣,隱隱約約透射些許光亮。
大地上,陡峭山川遍布,斷崖、血海、深淵、沼澤形形色色,陰風怒號卷過,萬鬼齊喑,極具陰間冥風之美。
“該死,這么巧到了閻羅王的地盤。”
三個鬼祟身影憑空出現,其中一人探頭探腦,指著遠處連綿不斷的城池,小聲BB道:“丑話說前面,因為我改過生死簿,閻羅王很不待見我,為了我,他還專門養了地獄三頭犬巡邏,若是你們兩個有誰被發現了,別怪我翻臉不認人當場跑……”
說著,鬼祟身影向后一看,見身邊無人,低頭暗罵兩聲沒義氣,一溜煙朝遠離城池的方向跑去。
“太沒義氣了!”
濟癲追上廖文杰和法海,喘得像條死狗一樣:“我只是和十三世的金身合二為一,又不是真的取回了法力,麻煩你們跑路的時候拉我一把,不然真會累死人的。”
廖文杰聳聳肩,邊上的法海低頭默念佛號,很悲催,看到這樣的降龍羅漢,他好不容易修煉至圓滿的心境岌岌可危,距離崩潰只差一個伏虎羅漢降臨。
自從三人結伴,一路上都是濟癲和廖文杰吧啦吧啦,法海一個字都沒說。
打個比方,換成三人和唐僧去西天取經,法海就是話最少的那個。
沒錯,就是白龍馬。
畢竟沙師弟還有幾句長掛在嘴邊的臺詞,法海是一個字都不說。
走著走著,三人逐漸遠離城池,突然,濟癲猛地抬手,打手語示意廖文杰和法海隱蔽,帶二人找了個下風口的草叢蹲了進去。
不過片刻,兩黑一白,三頭樣貌猙獰的巨犬奔襲而過,哈喇子落地,融化深坑飄起紫色毒煙。
“那是什么異獸,為什么要躲著它們?”
廖文杰奇道,看濟癲的樣子,似乎很畏懼它們,難不成是什么神獸血脈后裔?
真要是這樣,那他可就不客氣了,黑字輩還缺好幾口呢!
“地獄三頭犬啊!”
廖文杰:(눈_눈)
神TM地獄三頭犬,居然真是三頭犬!
他還以為是這邊的地獄攻打了隔壁奧林匹斯的地獄,搶來了看大門的地獄三頭犬,沒想到是閻羅王養了三條狗。
無言以對之下,廖文杰只得撓撓頭,佯裝費解道:“好奇怪,我以為地獄三頭犬會是三條大黑狗,沒想到居然有一條是白色的,閻羅王的品味真是難懂。”
“其實以前是三條黑的,后來被我和伏虎抓住燉了一條,閻羅王沒辦法,臨時找來一條白色湊數,用習慣了才一直沒換。”
濟癲咂咂嘴,懷念道:“要不是我的法力都留在天上,今天說什么都要打一頭給你們兩個嘗嘗鮮。”
廖文杰倒還好,知道濟癲向來不干人事,伏虎和他臭味相投,也不是啥好東西,翻翻白眼就過去了。
法海初來乍到,偶像幻想破滅,發現和真人和宣傳本上寫的完全不一樣,不止是翻白眼,都開始吐血了。
三人繼續快走,待到徹底遠離城池,避開閻羅王的勢力范圍,這才心有余悸松了口氣。
今天他來救人,不宜和閻羅王翻舊賬,恩恩怨怨等以后重返天庭再說。
前方不遠,一條大江攔住去路,孤橋懸立,游魂野鬼行徑此橋,大半摔落河中,被沿河的鬼差勾起,押往城池方向。
一老嫗熬著大鍋,為過橋的游魂野鬼遞上一碗熱湯,這群游魂野鬼又被另一批鬼差引走。
廖文杰投去好奇的目光,不用想,那碗肯定就是黃泉特產孟婆湯了。
“別看,我逗過,老太婆從不說話,挺滲人的。”
濟癲招呼兩人借道過河,廖文杰行走橋上的時候,隱約覺得背后有視線看來,一轉身,什么都沒有。
走過奈何橋,濟癲吧啦吧啦說道:“人在陰間多少都會有些身體不適,但我有金身,你們兩個一個自帶金身,一個半步金身,理應無礙……咦,杰哥,你又在看什么?”
濟癲順著廖文杰的視線看去,那是一塊靜臥在奈何橋邊的巨石,石分三色,有兩道裂痕,顏色涇渭分明。
三生石。
“快走吧,趕路要緊,這塊破石頭很傲嬌的,不是什么人的面子都給,我以前來過,它就對我愛答不理。”
濟癲解釋一句,見廖文杰對陰間的玩意似乎很感興趣,只是催促一聲,沒怎么放在心上。
他以前來地府的時候,也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好奇心滿滿,日子久了,見怪不怪,就變得興趣缺缺了。
“呃,我感覺這塊三生石……”
廖文杰很想說一句有緣,尋思著可能會挨揍,也就沒說,心血來潮走到三生石前,抬手摸在了裂痕上。
觸摸之下,三生石立即給予回應,他腦海中接受信息,可以查探三生的情況。
廖文杰:“……”
看,還是不看?
沉吟片刻,他決定看了。
作為一個修行中人,他只信今生,不信來世,所以后世沒必要看。
說白了就是慫,如果能看到后世,意味著今生八成沒戲,沖擊力可比心魔什么的強多了。
不能看,打死都不看。
今生也沒啥好看的,都是一些帶顏色的東西,那就只有前世了。
很好奇,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三生石真能幫他看到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