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處,廖文杰望著鍛造熔爐,眉頭一皺,咬咬牙將‘三界小挪移’的神通塞進暗槽。
晉級這門神通,需耗費五萬財力點補齊對應缺失的神通,相較之下,一千開爐費只能算灑灑水。
“太貴了!”
“雖說錢不重要,但做人不能意氣用事,沖動傷身體,不如等下次賢者時間再考慮是否有必要……畢竟還是太貴了。”
“沒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保命的神通不能含糊,沒什么好猶豫的,按下去就完事了。”
廖文杰嘀嘀咕咕,對戰黑羅剎和地獄王的時候,三界小挪移的神通都曾被對方限制過,當時他就暗暗發誓,等有錢了,一定會不惜代價將這門神通升個級。
事到如今,升級這門神通的想法依舊堅定,下不去手,理由很簡單。
窮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只有你一個人窮。
心頭嘀咕半天,廖文杰始終下不去手,眼看耽擱了半天,不僅對手怒道:“平時不讓你動,一個勁兒亂拱,今天讓你動了,擱這兒裝什么好手!”
“你倒是動啊!”
手表示很冤枉,系統內操作全憑意念,和肉體沒有任何關系,明明是腦子自己舍不得小錢錢,卻把鍋甩給了老實手,簡直沒天理。
廢話啰嗦半天,廖文杰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確認鍛造,驚聞小錢錢蒸發一空,心疼的幾欲滴血。
三界大挪移(三千天地,十方寰宇,念定神至,心定身至)
廖文杰:(一`′一)
看注解,他應該賭對了,修行之路再無桎梏,各方資源唾手可得,可這抹揮之不去的傷痛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定睛朝財力點位置一看,頓時找到了原因。
原先的五位數縮水至四位數,能開心就怪了!
“虧你還是陸地神仙,能不能有點出息,錢沒有離開你,它只是變成了另一種形式陪伴你。”
自我安慰一句,廖文杰嘗試起了升級其他法術神通的可能,破罐子破摔,反正大錢已經花了,不如一口氣把小錢全部花完。
數次嘗試過后,財力點僅剩兩千,取而代之的,是變身術的升級版。
一元性命(一元萬物之所從始也,千變萬化,無盡窮極)
“一條命只值兩個五毛,聽起來很廉價的樣子。”
廖文杰眉頭一挑,繼續嘗試著晉級神通的可能,‘三界大挪移’已至盡頭,而‘一元性命’仍有上升空間。
沒有細細琢磨,他迫不及待退出系統,驅使新入手的三界大挪移神通。
神念擴散,輕易捕獲立方體包裹的地球,緊接著,一個個四方體自六面延伸而出,宇宙宏觀結構就此誕生。
很快,這一巨大的宏觀結構化作曲面波動,散發一顆顆游離的立方晶體,并間或捕捉來自未知世界晶體和自己相融。
在這龐大的信息交替中間,廖文杰消耗海量念力,定位到兩個來自其他世界的立方晶體。
二選一。
初次使用這門神通,沒有經驗,那就只能碰運氣隨便選一個。
廖文杰數著點兵點將,在確認其中一個立方體后,果斷將其無視,選擇了沒點中的那個。
又是大量的念力消耗,就在廖文杰感覺身體被掏空的瞬間,整個人所在的位置,空間螺旋扭曲,立方晶體膨脹包裹全身,下一秒崩塌至無影無蹤,連帶他本人一同消失不見。
山清水秀,天高碧遠,山脈青株鋪滿,蜿蜒起伏走折。
廖文杰立在一棵歪脖子樹下,抬手扶樹,臉色蒼白一片。
壓抑!
明顯感覺到,這方世界在排斥他,想把他從這個世界推出去。
除此之外,念力耗損嚴重,回顧記憶深處的不堪過往,這種被榨干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驗過。
“好痛苦,要不能呼吸了……”
廖文杰盤膝坐下,臉色漲得通紅,三秒鐘后,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貌似他不用呼吸也沒事。
那么關系了。
他盤膝調動體內三門功法,血海魔羅手抄經九字真言內丹功,紅藍兩色化作陰陽魚,以生生不息之勢,飛快彌補著消耗的空缺。
在他所坐之處,陰陽二氣圖沿地鋪開,化作一張巨大太極圖。
兩個小時候,他吐出一口濁氣,雙目睜開,黑白兩色游走不定。
“難得我主動修煉一回,速度竟如此緩慢,這個世界末法的嚴重程度比我所在的世界還要嚴重。”
廖文杰站起身,抑制力仍舊存在,他不管不顧,龐大神念橫掃八方,頓時輕咦一聲,面上露出緬懷笑意。
有熟人。
“雖不是一個有價值的世界,但這種感覺倒也不壞,舊友重聚,說什么都要喝上幾杯。”
廖文杰身軀一震,蕩開衣服上沾染的塵土,一躍而起,半空化作一頭金翅大鵬,扶搖直沖天際,朝遠方的城鎮……
轟隆隆!!
∑)彡≦。。。
驚雷炸起,萬里晴空突兀凝聚黑色陰云,疾走雷光壓著大鵬轟擊在地,一路火花帶閃電,落地后仍不停狂轟濫炸,直至將方面十余米的大地炸得凹陷大坑。
焦土之中,廖文杰抬手爬出大坑,英俊的小白臉上掛著幾分迷茫和委屈。
“沒理由啊,干嘛拿雷劈我?”
廖文杰仰頭望天,一拍身上灰塵,直接將焦衣拍成灰灰,坦蕩蕩回歸了自然。
老天沒有任何回應,表示他一個陸地神仙,什么情況,心里應該明白。
廖文杰是有些猜測,但證據不足,不敢輕言斷定。
當前世界末法化嚴重,承載不起他這位陸地神仙,黑戶沒有自由,不想遭雷劈,就老老實實做人,別動不動就變來變去,高飛高走。
“明明地獄王入侵的時候,我那個世界……哦,他和我一樣是原住民,被人驅逐了家鄉。”
廖文杰抬手一揮,白色鎖鏈散開,重重疊疊包裹全身,最后顯化一個‘封’字,壓住他體內遠超這個世界可容納上限的龐大念力。
“好奇怪,雖說我也是原住民,可應該只有身體是,靈魂上亦屬于外來戶,為什么在那我沒遭雷劈?”
“是世界的承載力足夠大,還是因為那個地球臭不要臉,為了升格自己,對我的存在選擇了避而不見?”
“好復雜,想不明白。”
廖文杰喃喃幾句,揮手掃去身上焦黑,取出黑色西裝穿好。
一縷縷微風卷來,他御風而行,確認這次沒有閃電伺候,猛地朝天豎起中指,而后加速跑離原地。
轟隆隆!
一束驚雷劈落,廖文杰已沖至百米開外,他急停剎車,又是一個中指豎起,引落雷電無能狂擊。
“你打不著,嘿,就是打不著!”
轟隆隆!
任家莊,著名新手村,知名公交站臺。
因為時代的原因,廖文杰這身衣服并不是很顯眼,但因為相貌的緣故,頻頻招惹大姑娘小媳婦駐足偷瞄,回頭率頗高。
他路過集市,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朝義莊走去,行經一處酒家,停下買了兩壺好酒和幾味鹵菜。
小巷穿插近路,廖文杰站在路邊,將壺中酒水傾倒一空,屈指一彈,便有黃金色酒水填滿。
重新封好兩壺好酒,廖文杰快步走向義莊,很快,一戶高門大院映入眼簾。
白墻黑瓦,竹林冒尖,隱有一株紅杏出墻來。
“妙啊!”
廖文杰連連點頭,他走的時候,義莊尚處于重建之中,再回來,不但已經竣工,看綠植長勢,似乎有些時間了。
心頭思念更重,廖文杰推開義莊大門,徑直朝內走去。
院內,石板小道橫穿花園假山,近有荷花蓮池,遠有長屋,中間還有一雅致竹亭,雖不豪華,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好大的院子,任老爺真肯花錢。”
廖文杰連連點頭,沒走幾步,墻角處傳來一陣犬吠,他皺眉看去,發現那是一頭拴著的惡狼。
此刻齜牙咧嘴,目露兇光。
“嗯?!”
“汪汪。”
廖文杰冷目望去,惡狼秒變乖犬,哈嗤哈嗤吐著舌頭,原地轉悠兩圈,一個翻身露出肚皮。
“指望你看家,九叔這點家業,早晚被人搬空。”
廖文杰尋思著這傻狗一臉二氣,望之是個逗比,趁現在還來得及,待會兒見到九叔,就勸他將傻狗燉了下酒。
“誰啊,進門也不說一聲。”
聽到狗叫聲,文才拿著搟面杖走來,看清是廖文杰,當即便是一愣。
片刻,愣色轉喜,文才又蹦又跳來到廖文杰面前,一個擁抱送上,狠狠拍了拍他的見面,喜笑開顏道:“杰哥,是什么時候來的,也不提前說一聲。”
言罷,他扭頭看向大屋,張口就喊:“師父,你看看……”
“唉哎,別喊,這么靜的院子,喊大聲太燥人。”
廖文杰抬手搭在文才肩上,和其一同走至涼亭,隨手將酒食放在桌上:“來得很突然,我也沒想到,打算和九叔、四目道長敘敘舊,不會待太長時間。”
“這樣啊……”
文才撓撓頭,有些失望,而后盯著廖文杰的臉看了看:“杰哥,是一年不見有錯覺,還是你又成長了,我怎么覺得你比之前更帥了呢?”
“我變帥很正常,有什么好驚訝的。”
廖文杰抬手摸臉:“我每天都被自己帥醒,已經習慣了,你這馬屁不行,再換一個。”
文才:“……”
“開個玩笑,我最近修煉有成,所以顏值方面也有加成,你好好練,有朝一日脫胎換骨,沒準能趕上秋生。”
正說著,九叔帶著秋生從長屋中走出,看清是廖文杰,加快腳步來到涼亭。
“阿杰。”
“杰哥!”
“九叔、秋生。”
“什么時候來的……咦,你又變帥了?”
“說來話長,坐下來慢慢聊。”
涼亭內,四人坐下,廖文杰打開鹵食物,九叔讓文才取來碗筷,酒壺揭蓋,濃郁酒香飄蕩,三人臉色瞬間就是一變。
望著兩個酒壺,九叔略微沉吟,拍桌道:“文才、秋生,你們兩個的功課做完了沒、院子掃了沒、桌子擦了沒、貢品擺上沒?”
“啊這……”
文才秋生瞬間傻眼,感覺哪里不對,抓耳撓腮想說些什么,又架不住九叔黑著一張臉。
“九叔,不礙事,酒還有,你想要,供你下半輩子都不是問題。”
廖文杰擺擺手,笑著說道:“四目道長呢,還在趕尸,沒打算享清福?”
“這幾天會路過一趟,你小住幾日就會看到他。”九叔面冷心熱,聞言心下大定,臉上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幾杯酒下肚,三人皆是有了些酒意,秋生晃了晃腦袋,疑惑道:“杰哥,看酒瓶,這分明是集市那家的酒水,可我以前怎么沒買過這款?”
“是啊,酒勁好大,身子熱烘烘的。”
“養生酒,熱就對了。”
廖文杰也不解釋,舉杯和九叔碰了一下,后者細細品味杯中之物,感慨道:“阿杰,你有心了,這兩壺酒可不多見啊!”
“不說這個,聊點家長里短,愛聽,還下酒。”
“那倒也是。”
幾杯酒下肚,九叔打開話匣子,在文才秋生不停的插嘴之中,講起這一年來的瑣事。
張家長李家短,王家媳婦不要臉。
韓家富周家貧,趙家明天要移民。
酒過三巡,文才秋生直打晃,九叔也有些暈乎乎了,他吃了口鹵菜熟食,舌頭打結道:“阿杰,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看你面相,我就知道,這一年來,你未曾放下修煉。”
“九叔好眼力,我現在超猛的,已經天地難容了。”
“嘴皮子功夫倒是沒落下,但別光顧著吹,等你酒勁兒散了,我們練一把,我校考一下你現在有幾分火候。”九叔打了個酒嗝。
“這……”
廖文杰訕訕一笑:“還望九叔手下留情,拳腳無眼,我怕有人受傷。”
“嗯,你知道就好。”
地獄王的美酒,一般人承受不了,眼瞅著九叔即將進入撒酒瘋模式,裝死的秋生晃了晃廖文杰的胳膊。
“杰哥,這是在家里,出門的時候,你最好改叫‘英叔’。”
“為什么?”
廖文杰大驚,不懂這其中的緣故。
“宅子建好那天,街坊鄰居上門蹭吃蹭喝,花籃收了不少,大家不知道師父本名,他就說自己叫林正英,然后大家都不叫九叔,改叫英叔了。”
“還有這回事?”
廖文杰嘖嘖稱奇,而后眉頭一挑,小聲道:“怎么,九叔原來那個名字不用了?”
“師父原來那個名字……什么意思,師父還有原來的名字,他不是就叫林正英嗎?”秋生擠擠眼,他還真不知道九叔的本名。
九叔保密工作到位,不只秋生,文才也不清楚自家師父的真名。
“沒什么,九叔說什么就是什么。”廖文杰笑而不語。
“請問,林鳳嬌師傅在嗎?”
就在九叔端杯的時候,院子里傳來女聲呼喊叫門,嚇得九叔一個哆嗦,差點把杯子里的酒水抖了個干凈。
“來了來了,又是誰啊?”
秋生晃悠悠起身,嘀咕著現在風氣變了,進別人家都不敲門了。
還有那條傻狗,居然一聲都不吭。
待看清來者,秋生也不吭聲了。
女子二十歲左右,青春靚麗,穿著一身碎花連衣裙,長發披肩落下,頭戴一頂小黑帽。
秋生瞬間酒醒,禮貌迎了上去:“小姐,有何貴干,你家哪位長輩去世了?”
女子翻翻白眼,也不解釋什么,再次問道:“請問林鳳嬌師傅在嗎,有人托我給他帶個話。”
“這里沒有林鳳嬌,只有林正英,這位就是。”
廖文杰揮揮手,而后舉杯和九叔碰了一下,笑道:“林鳳嬌是誰,義莊里加我四個大老爺們,哪來的鶯鶯燕燕,英叔你說是吧?”
“說,說的也是呢。”
九叔干巴巴一笑,將杯中酒水一飲而下,而后看向陌生女子:“你是誰,找林鳳嬌何事?”
“啊……沒什么事……我就過來看看……”
女子眼巴巴看著廖文杰,沉迷男色,忘了自己來干啥。
見狀,秋生仰天一聲嘆息,既生瑜何生亮,老天為什么要這樣對他,人均文才不好嗎?
“這位小姐,你找林鳳嬌有何貴干?”廖文杰笑著問道。
“不是我找,是我姐姐找他,說是我姐夫得了怪病,想拜托他上門醫病。”女子語速飛快回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里沒有林鳳嬌,你姐夫的病怕是沒人能治了。”
“沒關系,治不好就治不好,換一個姐夫就是了。”
“呃……”
旁邊,秋生正打算搭話,聞言又是一陣長吁短嘆,暗道生不逢時。
“對了,還沒請教,你姐姐姓甚名誰,這里雖沒有林鳳嬌,或許會有別人認識她,九叔,你說是吧?”
說到這,廖文杰轉頭看向九叔,后者正側耳傾聽,見狀急忙低頭看著豬頭肉,左手連掐帶算,似是要算出這頭豬的死法。
“我姓米,名叫念英。”
“不是,我是問你姐姐叫什么?”
“我姐姐結婚了,現在挺了個大肚子。”
秋生滿臉黑線,放棄了掙扎,乖乖坐好,仰頭咽下杯中苦澀之物。
九叔拍桌而起,米念英道:“你姓米,難不成你姐姐是米啟蓮?”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
米念英注意力都在廖文杰身上,哪還有心思管自己姐姐叫什么,聞言隨口帶過,愛叫啥叫啥,她現在更關心眼前帥哥的名諱。
“蓮妹,是蓮妹啊。”
眼前晃過倩影,九叔唏噓不已,并指點在眉心,大喝一聲‘酒醒’。
瞬間,他整個人氣勢大變,濃眉大眼一臉正氣,腰板都比之前挺直了不少。
“我就是林鳳嬌,帶我去找你姐姐吧!”
“姐姐……”
米念英一眨不眨看著廖文杰,話不走心,隨意道:“姐姐是誰,我有姐姐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