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余純純識字背書不是一門技術活,而是一門耐心活。
顧長天就很有耐心,因為他的生活實在太無聊,有這么一個愚蠢的小怪獸天天逗趣,倒也讓無聊的生活多了幾分樂趣。
可是……
道君和海皇這樣的成年人,顯然是受不了這么愚蠢的小孩。
照著臨摹的字都能寫歪,剛剛讀完的書還能忘記……
哪個正常點的成年人會受得了這樣的事情?
一來二去,沒被折磨瘋就算好的了。
道君深吸幾口氣之后,這才好受一點。
余純純是長天道友寵愛的小孩,他打不得罵不得更訓不得。
每當余純純不高興的時候,他還得耐著性子一步一步給小丫頭講解這個字的意思,以及詩詞歌賦的諸多含義,甚至還回頭教了一遍啟蒙。
但是……
都沒用啊!!!
道君在顧長天離開的三天后就已經瘋了,三十天后才埋的。
無論他教什么,怎么教,到頭來余純純只會來一句:“這些東西好吃嗎?”
還一臉呆萌垂涎的看著他。
道君那時候才知道,原來諸天萬界的天才是那么多。
余純純一聽顧長天說她不笨,立馬就高興壞了,喜滋滋道:“我聰慧過人!”
“是的。”
顧長天微微頷首,伸手把那兩個精致的丸子頭發給揉散掉。
羅姿剛從院子里走出來,看見顧長天和巍魔皇回來,而后無奈道:“先生,我才剛給純純扎好的頭發。”
“沒事,多給她吃幾塊綠豆糕就好了。”
顧長天毫不在意,小怪獸根本不在意形象,只在意有什么好吃的。
一聽這話,余純純忙不迭的點著小腦袋,滿眼期待的看向羅姿。
然而……
余純純剛擰頭,就見到一只大肥貓跳到桌子上,吃著糕點,還咕嚕嚕的喝著甜豆漿。
小橘心里一突,好像是被人死亡凝視著,抬頭看見余純純時,傻傻的笑著。
“大肥貓,你又胖了。”
余純純卻并沒有生氣,伸手擼著小橘的毛發,笑嘻嘻道:“今晚你少吃點,你的那份魚肉,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消滅啦。”
“喵嗚!”
小橘如遭雷擊,它不胖啊……
每天晚上,它都會跟著先生在山里頭遛彎消食,怎么可能會胖?
旁邊,海皇和道君心里一突,霍然看向余純純。
這,這孩子……
剛剛在說成語?
看著兩人那一驚一乍,大驚小怪的樣子,顧長天心里忍不住嘆口氣。
小怪獸,是真把這兩人給玩壞了啊。
顧長天走進院子里,見到蕭林在那大汗淋漓的劈著柴,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
先生是在表揚我修煉勤奮!
蕭林滿臉開心,說道:“先生,我會繼續努力的!”
劈個柴而已,那么努力干啥……
顧長天說道:“行了,去休息會兒吧。”
“好吧……”
蕭林也沒再勉強,他確實是累了。
劈這些血魂木當真不是一件輕松活,不僅僅是在磨練他的力量,也在淬煉著他的神魂,過程十分艱辛。
“去切點牛羊肉,還有,抓幾條天靈魚魚上來,今天晚飯就燒烤吧,反正很久也沒有燒烤了。”顧長天笑道。
“好嘞!”
蕭林一聽,頓時就感覺不累了。
今晚,竟然還能吃天靈魚!
道君和海皇在大堂里面也聽到了,心想,估計是顧長天過去身爆了,這次回來再借助天靈魚的力量重鑄過去身。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
道君突然眼皮一跳,緩緩起身,對著正在看書的顧長天說道:“道友,貧道先出去一趟。”
“好。”
顧長天微微點頭,笑道:“今晚有天靈魚,每人一條,可記得準時回來,過時不候啊。”
“貧道去去就回。”
道君頷首,而后便離開了長壽客棧,往遠處遁去。
海皇知道道君出去干嘛,也沒多管,而是看向顧長天,問道:“大哥,需要我幫忙不?”
“不需要,你好生待在這就行了,若是覺得無趣,可以去別的地方逛逛。”顧長天頭也不抬,臉色平靜。
怎么大哥對我的態度這么冷淡啊……
海皇感覺自己失寵了。
但他也不敢再多說廢話,老老實實坐在旁邊,無聊的撐著下巴。
顧長天抬頭看了眼海皇,繼續盯著手上的書。
小海既然是蘇慧的小老弟,很有可能就是蘇慧派過來監視自己,或者保護自己的人。
對此,顧長天也沒什么好反感的,因為他平日里就這些事情。
不是看書,就是彈琴……
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小海。”
顧長天輕喚一聲。
“誒,大哥!我在!”
海皇一聽,連忙站了起來,看向顧長天,問道:“大哥,可有吩咐?”
“去一趟紫府圣地,請紫月姑娘和姜姑娘過來。”
顧長天吩咐道:“就說今晚有天靈魚宴,請她們一起過來吃頓飯。”
顧長天這么做,主要是想到以后沒準還得麻煩紫府圣地,加上李屠夫的小兒子李長安,也在紫府圣地里面修行,總得請人家吃頓飯。
“沒問題,大哥我去去就回!”
海皇臉上綻放出燦爛笑容,看來大哥并沒有嫌棄他啊!
看著海皇興高采烈的跑出去,顧長天臉上的猜疑也消失了許多。
小海并不是來監視他的……
而且,小海似乎有點自卑,想要極力的證明自己,讓他人認可他。
顧長天笑著搖搖頭,蘇慧的這個小老弟,倒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跟余純純差不多。
海皇離開紫虛城后,一個念頭,便出現在了紫府圣地外面。
他并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站在外面的虛空上,朗聲道:“紫月掌教,我代大哥前來找你,開下虛空之門!”
海皇并沒有以帝尊身份居高臨下,而是以平輩而論。
在長壽客棧這一段時間里,他懂得了什么叫做眾生平等。
雖然這個理想在別的地方難以實現,但既然他現在是在人間,那么就得遵守這個規矩。
否則,海皇早就一拳打碎這護山大陣了,哪還需要那么客客氣氣。
很快,虛空之門打開。
紫月現身,高挑玲瓏的身姿,嫵媚雍容,傾國傾城的臉上透露出成熟風韻,一雙星光水眸仿佛能迷倒千世浮華。
她身著一件紫衣,細腰系著一條玉帶,勾勒出來的曼妙曲線,讓上方的果實更顯幾分沉重。
“海皇光臨寒地,可有何事?”紫月看著海皇,美眸帶著幾分警惕。
帝尊人物親自過來,她還是得小心一些。
“害,別海皇海皇的叫,太客氣了。”
海皇擺擺手,笑道:“你叫我小海也行,或者阿海,要么海公子海先生啥的都行。”
開玩笑……
以后自家大腿要是當了正宮娘娘,紫月、姜洛傾這種跟大哥關系密切的女人,沒準就是二房、三房了。
身份地位哪個不比他高?
所以,搞好關系,得從現在開始。
紫月真的是有些詫異了。
堂堂海界主宰,竟然將自己的姿態放那么低?
至于嗎?
見紫月沒有說話,海皇便笑道:“其實也沒別的事,大哥讓我過來通知你一聲,今晚去客棧里吃飯,天靈魚宴。
對了,也記得通知一聲姜女皇,大哥也邀請她了,我就不跑一趟炎京了。”
天靈魚宴?
紫月美眸閃過一抹驚訝,她已經很久沒去長壽客棧了,因為最近一直都在閉關修行,要么就是協助師妹去打仗。
“我會準時前往的。”紫月微微頷首。
先生邀請,豈能拒絕?
見海皇沒有離開,紫月疑惑道:“還有何事?”
“沒有了啊。”
海皇盤腿坐在虛空中,單手撐著下巴,無奈道:“大哥好像嫌我一直待在客棧的時間太長了,估計是想讓我在外面逛逛。
我這么早回去的話,沒準又要被他說了,索性就在這里等你們一起過去。”
紫月:“……”
這人還是帝尊嗎。
怎么像個心智不全的小孩子。
“我已經通知師妹了,她正在趕來。”紫月說道。
“不著急,晚飯還沒那么快好,而且道君那老家伙,沒準還得跟冰皇說些什么。”
海皇看向遙遠的虛空。
那邊,正是道君把冰皇給攔下來……
冰皇?
紫月看向遠處,但以她現在的仙尊修為,根本看不出什么來,甚至對于五皇傳說也了解的不多。
道君離開長壽客棧之后,便是直接將想要過來這里的冰皇給攔了下來。
“道君大人。”
看著眼前出現的慈眉善目老人,冰皇收起了幾分冷淡,恭敬的行了一禮。
道君,是為數不多肯教導自己的帝尊。
冰皇對于這位老人,也同樣報以尊敬。
“你的事情,貧道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道君看著冰皇,臉上帶著幾分復雜之色,隨后繼續道:“但你現在的姿態過去客棧,沒準連紫虛城的城門就進不了。”
“為何?”
冰皇微微皺眉,說道:“我知道他扶持了新人皇,也知道他的目的是要做什么,我只是想過去跟他聊幾句罷了。”
“你嫌命長是不是?”
道君淡淡道:“在客棧里的長天道友,是一具現在身,如今他借助凡間平民的力量遮掩天機,其目的就是為了躲避天機窺探。
你這樣明目張膽,大搖大擺的過去紫虛城找他,他會理你才怪!”
聞言,冰皇面色一變。
她也想起來了。
方才在顧長天回紫虛城的路上,自己就是想要攔下飛舟,才差點被顧長天駕舟撞死。
原來……
顧長天是在遮掩天機?
想到這里,冰皇俏臉面罩寒霜,她被人陰了!
“該死的陽帝。”
冰皇冷聲道:“他只是對我說,不要貿然拜訪這位前輩,否則就會引起前輩不滿。
還有的就是,在前輩眼里,眾生皆平等,無需恃才傲物,趾高氣揚的對待他身邊之人。”
“正常,旭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道君并不意外,陽帝就是喜歡打字謎,說道:“換身衣裳,穿著打扮普通一點,身上的寒意也收斂一些……
還有,你的眼神,別總是一副大家都欠你銀子的表情,幾億年前貧道就跟你說這事了,怎么一點都不知道改變?”
耳邊聽著道君的話,冰皇的臉色稍微緩和了許多。
隨后,冰皇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副普通女人的打扮,沒再那么鋒芒畢露。
“現在好多了。”
道君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就這樣過去吧,如果長天道友對你沒意見的話,沒準今晚你還能蹭上一頓飯。”
“我只是問他幾個問題。”冰皇蹙眉道。
她,不是過去蹭吃蹭喝的。
道君斜睨了她一眼,再次提醒道:“他這具現在身,不會直接把事情給你說出來。同理,如果你想問什么,一旦直接說出來的話,他亦會當做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會回答你。”
“那要怎么做?”冰皇感覺這里面好復雜。
“迂回。”
道君語重心長道:“拐著彎問,明白不?”
冰皇沉思片刻,慢慢的點了下腦袋。
道君看了眼天色,說道:“再過一個時辰,你才過去紫虛城吧。”
“為何?”
“趁另外三人回來,一起過去。”
道君笑了笑,看了眼紫府圣地方向,揮了揮拂塵,打碎了龐大的神識探測。
“嘶!”
海皇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罵罵咧咧道:“該死的老家伙,警惕性竟然這么高!”
這時候,姜洛傾也來了。
當她察覺到剛剛這里發生什么事后,清冷如畫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無奈。
那可是道君啊……
偷聽道君說的話,不是找死么?
與此同時。
命帝、斗帝,都悄無聲息,遮蔽天機,通過仙界通道,進入到了人間東海區域。
“我們……就這樣過去西漠?”
命帝看著自己這般凡人打扮,臉上有些無語。
“若不這樣遮蔽天機,我們過去西漠的事情,必然會被顧長天所察覺到。”
斗帝一臉謹慎,鄭重道:“你只是跟他交手過一次,而我已經跟他交手好幾次了,若是不謹慎小心一些,恐怕會著了他的道。”
“行吧。”
命帝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快點過去,別耽誤了時間。”
“別橫渡虛空!”
“御空也不行!”
“那要怎么過去西漠?”
“走過去,或者……沿途乘坐馬車、飛舟等出行工具。”
命帝有些懷疑,自己到底還是不是帝尊了?
怎么來個人間,還得處處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