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回到劉哲夫面前。
其實之前交談時,他的右手大部分時間都放在褲兜里,隨時準備撥“110”報警。
但是既然這幾人沒有暴力舉動,那他也愿意談下去。
之所以愿意和這些人談,杜采歌也是經過審慎考慮的。
雖然他明知,對方所收取的利息可能是遠遠超過合法范圍的,但對方上次敢當著寧警官的面侃侃而談,說明對方很可能并不怕走法律途徑來解決此事,或許是在合同上有很多對自己不利的地方,當然也或許是原主的父母真的欠了那么多債。
所以有些啞巴虧,是吃定了,自己并沒有王八之氣,可以虎軀一震,就讓對方納頭便拜。
思來想去,杜采歌決定,如果對方不撕破臉皮采取暴力手段,自己就會想辦法還錢。
以自己賺錢的能力,四千多萬,真的不難。
雖然就這么向惡勢力低頭,有點憋屈,有點惡心。
但自己拖家帶口的,實在不適合跟對方硬杠。
萬一女兒——不對,萬一妹妹出點什么事,那是多少錢也彌補不了的。
當然,如果對方有別的企圖,得寸進尺,那杜采歌也絕不會繼續委曲求全。
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從許多血淋淋的事實中,學會了一個道理:如果在壞人面前,一點反抗都不敢表現出來,只會被別人變本加厲地欺負。
所以,如果對方想亂來,杜采歌就撕破臉皮,把妹妹送去別的城市,然后和這些家伙好好斗一斗。
話說,原主的父親已經過世了,那原主的母親呢?
掐斷這些發散的念頭,杜采歌集中精神面對眼前的局面。
“剛才被打斷了,不好意思。”
劉哲夫笑了笑:“沒關系,能理解。”他的態度,比之前要和善了些許。這些人,可以說是“惡人”,但終歸還是人,有著人性。
美麗又柔弱的少女的淚水,不可能對他們完全沒有觸動。
“你們說有相關文件,拿來我看看。”
“有必要么,看過那么多次了。”話雖這么說,劉哲夫還是翻出一疊文件給他。
杜采歌仔細地全部看完,確實沒有問題。
原主的父親杜知秋,向一家名為“易貸”的小金融公司借過十七次款,總金額4775萬元。
原主的母親也以杜知秋的名義借過兩筆,總共204萬元。
總欠款4979萬元。
加上高額但在法律允許范圍內的利息,沒毛病。
每筆款項的來龍去脈都很清楚,銀行流水也很清晰。
原主的父親借這么多錢是干嘛去了?
“我們就不廢話了,有一說一,盡快把這件事解決吧,”杜采歌把復印件還給對方,“首先我想表達的是,我有還錢的意愿,這點你們承認嗎?”
劉哲夫點點頭:“那是肯定的。杜哥還是挺夠意思的,之前已經連續還了一年半的錢。”
杜采歌笑道:“好,既然你們認可,那么就可以接著談了。我想說的第二點,就是我曾經有賺錢的能力,雖然中間一段時間,諸事不順,但我現在重新找回狀態了。或許你們不信,但再給我半年的時間,我就能繼續每個月還150萬,直到將錢還清為止。”
劉哲夫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小陳”,但是中途硬生生地止住,把扭頭的動作轉為搖頭說:“半年,太特馬長了。而且我們需要一點保證。”
杜采歌斬釘截鐵地說:“我的名字,就是保證。三個月,三個月后,開始還錢。”
見劉哲夫動了動嘴唇,眼神也露出不耐,杜采歌抬起手掌豎在面前,拿出他在片場當暴君的強勢態度說:“你們先別開口,聽我說。等我說完,你們再表態。”
“我知道你們有一些別的念頭,想從我這里獲得一些非常寶貴的東西。我直接告訴你們,這不可能,打消這個主意吧。欠債還錢沒問題,但我不可能拿一座金山來還一筆小債。”杜采歌不是傻子,上一次接觸的時候,他從對方的態度中已經看出了問題。
他事后還跑到各個銀行,想看原主是否將什么重要的東西存在銀行保險箱里,但一無所獲。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想從他這得到什么,但絕對不能讓對方得逞就是了。
劉哲夫又要開口,剛剛起了個“C”音,杜采歌豎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噓……你們要是打斷我的話,我就不再和你們對話,并且馬上就帶著妹妹辦移民。以我的能力,在哪里都能生存的很好。但是你們,這4000多萬就成了一筆壞賬,不知道你們是否承受得起?”
劉哲夫終于忍不住,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小陳”。
小陳微微頷首。
劉哲夫便篤定了許多,臉上再次浮現浮夸的笑容:“杜哥你繼續。”
杜采歌打起精神,繼續保持著“片場暴君”氣場,微微笑道:“我們都清楚,這筆賬是怎么回事。我爸借了點錢,我媽也借了點,但我們家根本就沒看到錢,這其中肯定有貓膩,他們是遭遇了詐騙。現在這筆滾成了六七千萬。你們花了多少買下的這筆賬?一千萬?一千五百萬?總之,這對你們來說已經是好幾倍的利潤,如果還貪心不足,想要趴在我身上吸血,不給我活路,那對不起,咱們一拍兩散!”
對面三人都露出不悅之色,不過或許是杜采歌此時的氣場太強大,他們都沒有開口反駁,而是默默聽著。
“當然,如果你們愿意見好就收,這幾千萬,我就讓你們賺去又怎么樣?只不過,我需要一點保證。絕不能夠等我還清了這筆錢之后,發現從哪里又冒出來一筆幾百萬甚至幾千萬的利息,沒完沒了。”
他搖搖手指,“我對你們這種人的本質,非常清楚。只要給你們一點漏洞,欠你們1000塊錢,到時候就會背上幾十萬,上百萬的負債。我不是那種單純沒腦子的人,所以,那一套就別用在我身上了,不可能奏效的。”
“小陳”低下頭,似乎是在玩手機。
劉哲夫很快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飛快地看了一眼。
他抬起頭來,那浮夸的笑容收斂了一些,露出淡淡的兇煞之意:“杜哥,你特馬BB了這么多,不如給個痛快話吧,你想怎么解決這個問題?”
杜采歌笑了笑,豎起食指:“第一,在雙方律師的公證下,重新簽合同,原有的合同全部作廢。”
接著他豎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新合同規定,我總共要償還你們5000萬,從三個月后開始,每個月至少還150萬,如果有拖欠,按照一定的比率計算滯納金。可以提前還清,但還款總數不得少于5000萬。”
杜采歌當然知道,從表面上看,這樣自己是很吃虧的。
可是換個角度想,如果能稍微多花點錢,來打消對方的一些不良念想,不讓事態發展得更加嚴重,那也不是壞事。
如果自己沒有錢,也不會賺錢,那這樣做自己當然是很吃虧的。
可自己既然有把握賺錢,很快就能擁有鈔能力,那么多花點錢來免除后患,對自己來說,反而是更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