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要請我去拍MV?”劉梓菲抿抿嘴,“拍MV啊,好像沒什么技術含量的樣子,有點不太想拍。而且你能做主,讓投資方指定我當導演嗎?”
杜采歌尷尬地側過臉,“呃,其實是讓你做MV的女主角……”
送走劉梓菲,杜采歌繼續努力搬運,把這幾天欠下來的工作完成。
到了5月10日中午,杜采歌打電話給唐業執,確認了《童話》的首日數據。
《童話》是放在全平臺銷售的,首日的銷售數量達到了8.7萬,下載量7.1萬,這個數據非常健康。
雖然8.7乘以7,只有60萬,遠遠不到百萬,似乎首周銷售百萬是不太可能達到的一個目標。
首周下載更不可能達到。
但這個數據不是這么看的。
如果是成名歌星,他發布新的數字單曲,首日的銷售量往往是最高的,之后逐漸遞減。
可是姜佑曦只是一個新人歌手,即使因為《第一次》而對他有所關注的歌迷,也未必真的成為了他的粉絲。
在這個時候他發行《童話》,大部分人是抱著觀望態度的,要先看到別人的評價,覺得不錯,覺得值,才會自己去試一試。
然后等到這些歌迷都購買得差不多了,口碑也開始發酵了,才會吸引別的歌迷,目前還不認識姜佑曦的歌迷。
所以像姜佑曦這樣的新人歌手,單曲如果質量好,口碑好,銷售和下載量是一個上升曲線。
到后期甚至會成倍遞增。
所以在得知了這個首日數字后,杜采歌覺得,如果沒有別的因素干擾,百萬下載量已經穩了。
可問題是,他認為絕對會有別的因素來干擾。
“老弟,你要做好準備,一個星期后,你的門檻就要被踏破了。”唐業執笑道。
杜采歌知道他的意思。
自己換了個新馬甲,重出江湖僅僅寫了兩首歌(不算警察之歌),就幫助一個毫無根基的新人打破了數字單曲首周銷售記錄,這個事實一定會讓整個樂壇瘋狂。
到時候,不僅僅是以前合作的歌手想要再次與他合作,更多原本還在觀望的歌手也會蜂擁而至,不惜跪舔也想拿到他一首歌。
因為,他寫的歌是真的能創造奇跡,能改變命運。
不過,真的會這么順利么?
杜采歌沉吟片刻,還是將自己的顧慮提了出來:“老唐,你知道,我這段時間遭到了好幾次阻擊。這次發布《童話》,雖然對方還沒有出手,但不得不防啊。”
唐業執足足十幾秒沒吭聲,然后才中氣十足地吼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個球啊?我會召集相關人員開會討論對策的,你別瞎瘠薄操心。”
“唐胖子,”杜采歌有些疑惑,“上次《第一次》被阻擊的時候你可沒這么樂觀。”
唐業執那雄渾而略帶震顫的聲音傳來:“我也給你交個底,上次我是見你脫離音樂圈太久了,雖然我對你歌曲的質量有信心,可是誰特么能知道歌迷的口味會有什么變化,會不會接受你?”
頓了頓,他大笑道:“但是現在老子更有信心了!你個混球就是為音樂而生的!蹲在馬桶上隨便一拍腦門寫出來的東西都會有人買單!所以,老子怕個球,就算這次再遇到阻擊,大不了再限免幾天,干他丫的!公司不虧錢就行,也不想著靠這幾首歌賺錢了,只要小姜的人氣能上去,我們就遲早能連本帶利地賺回來!那幫傻嗶是攔不住我們的!”
杜采歌被他這一說,也覺得有點熱血沸騰,恨不得擼起袖子去跟那些敵人大干一場。
忽然他想起一事:“對了,你不是說謝韻姿那丫頭的專輯在五一后發布么?賣得怎么樣了。”
“……”唐業執說,“還能怎么樣,就那樣唄,撲街撲得她姥姥都不認識了。5月3日發的新專輯,到現在快一周時間,特么才賣出6萬張,虧得尼瑪內褲都穿不起了,口碑也差得一塌糊涂。沒事,反正給她發專輯是老謝一力主持的,追責也追不到我身上。公司虧再多錢,老子的工資和獎金也不會少一分,關我屁事。”
杜采歌倒不至于幸災樂禍,那畢竟是妹妹死黨的姐姐,而且那么年輕,他不至于和一個小姑娘慪氣,語氣平淡地說:“有點可惜,以她的條件,其實完全是有機會一炮走紅,少走很多彎路的。”
“選擇有時候比天賦和努力更重要,”剛說完唐業執就自己撐不住笑了起來,“瑪德,老子就不適合一本正經地煮雞湯,講直白點,這小丫頭就是欠打,被毒打幾頓就好了,嘿嘿。”
杜采歌深以為然。
結束通話后,他還是繼續考慮了一陣。
他覺得,阻擊肯定會到來。
上一次,發布《第一次》時,對手可能是掉以輕心了,沒把他放在眼里,或者說沒把姜佑曦放在眼里,后來已經來不及出手。
而這一次,對方如果要出手,肯定不會再盯著林可的人品問題黑,因為事實證明網友們對這個問題已經厭煩了。
對方肯定會直接黑作品。
而且不外乎是那么幾種形式,在地球上他早已見慣不怪了。
水軍集中給差評,營銷號帶節奏,網絡大V恰爛錢。
我,杜采歌,早已看破一切。
唐業執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不了再搞限免”,杜采歌覺得治標不治本。
你擋得住這一次明槍,可你確定能躲過下一次的暗箭?
他坐在轉椅里,仰頭看著天花板,手指在扶手上敲打。
“想要戰勝對手,就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中立者。”
半晌,他下定決心:“就算損失點利益,也要幫小姜。這不止是幫小姜,也是讓我自己能站穩腳跟。如果這次露出破綻,讓敵人覺得我是很好欺負的,說不定許多本來不是敵人的家伙,也想撲上來咬我一口了。音樂這個基本盤,不能丟。”
他拿出電話,撥給范玉弘。
過一會老范接通了,那一口煙嗓比平時更沙啞:“有事還是閑聊?閑聊就晚點再說,有事你就開口。”
“有事,”杜采歌說,“我長話短說,你應該知道我和哪些公司有仇,哪些公司關系還行吧?放話出去,我愿意給他們的歌手寫歌。哪怕是以前有仇的,只要能一笑泯恩仇,那也可以合作。我手頭高質量的歌有不少,欲購從速,甚至直接賣幾首的版權都沒問題。”
范玉弘詫異道:“你抽風了?這不像你的風格。”
杜采歌淡淡地說,“是時候給自己找點朋友,化解一些敵人了。”
沉默了一會,范玉弘說,“行,我來操辦,保證給你辦得漂亮。你透個底,能拿多少歌出來?至少要《第一次》那種檔次的。”
杜采歌反問:“你覺得需要多少?”
憋了半天,范玉弘口吐芬芳,“草,你牛啤,我想要多少你就能拿出多少是吧?業內七大,有音樂資源的是五家,其中天億因為有申勁松,和你的關系不可能緩和,那就剩4家。”
“另外二線的公司,華宇你正在合作,另外還有兩到三家可以試著拉攏。這樣吧,你至少準備7到9首好歌。給我個期限,需要多久內談妥?”
“不需要馬上談妥,先放出風去,慢慢談。”
“明白了。對了,段曉晨和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朋友關系。”
“去你的。說真的,大華紫天和你的關系一向維持得還行,段曉晨和粟睿也都和你有不錯的私交,肯定是要繼續鞏固的。”
杜采歌便毫不猶豫地說:“段曉晨那里,我可以給她的最后兩場演唱會各寫一首新歌。粟睿那里再等等,下半年我可以給他一首高質量的新歌。”
“OK,等我的好消息。”
范玉弘收起手機,坐在一旁,雙手支著下巴的薇薇安白了他一眼:“說完了?”
“說完了。”
“那就簽吧。”
范玉弘低頭看著離婚協議,從頭到尾,又從尾到頭,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明明每個字他都認識。
可是連在一起,那些句子對他就失去了意義。
仿佛他突然得了罕見的閱讀障礙。
然后他將筆放下。“不簽。”
“X的,范玉弘你想干嘛?你是個娘們嗎?答應的事還能反悔!別讓老娘看不起你!”薇薇安用略顯生硬的華國語說。
她有著典型的混血兒外貌,高鼻深目,瞳孔是深棕色,皮膚顏色較深,長發天然卷,身材也比一般亞洲人好得多。
雖然已經快50歲了,仍然保養得很好,看上去像是一頭性感的雌豹。
范玉弘出神地看著他。
這個女人身上的每一寸肌膚他都很熟悉。
曾經他以為已經厭倦她了,對她再也找不到激情了。
可事實不是這樣,范玉弘清醒地認識到,他仍然想要她。就像新婚時一樣的激情。
“你看著我有什么用呢?我們已經完了,范玉弘,你很清楚,我沒法繼續跟你過下去了。”
“其實,”范玉弘輕聲說,“努力一點,也不是過不下去啊。”
薇薇安嘴角翹了翹,一個恰到好處的冷笑浮現:“少廢話了行么?我忍了你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兒子女兒都快大學畢業了,你的病情也得到控制了,我也就沒必要再忍你了,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我跟你說,范玉弘,你不簽字可以,那就別怪我把事情做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