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一人走出，孟兆龍看了看杜采歌的神色，嘴角耷拉下來，“哎，還是不行，對吧。”
“恩，不行。”
孟兆龍愁眉苦臉：“我閑了太久了，渾身不得勁，真想快點開拍。”
“多做點準備總是沒錯的，”杜采歌安慰道，“你想拍的不是普通電影。”
孟兆龍的目光飄過來，杜采歌笑道：“你想拍的是精品。”
孟兆龍笑著點頭。“那肯定。”
“所以每個環節都要精益求精啊。慢慢來吧，你先籌備著，如果有別的好劇本，也可以考慮，這個劇本放一放也沒關系的。”
“說是這么說……”孟兆龍還是有些無精打采。
杜采歌沒空和他閑扯，看了看時間，抬頭說：“那就先這樣吧，你先繼續物色著。我還有別的事，下回再細說。”
“行，你忙你的吧。”
杜采歌本想打輛的士去接采薇，然而這個時間，的士并不好打。
等了十幾分鐘，都沒遇到空車。
哎，是不是要把滴滴、優步做出來啊？
可我真的不擅長管理，只會提出一個概念，讓別人來做。
以蔚藍星現在的私家車保有量，滴滴、優步的成長環境已經悄然成熟了。
但起步階段還是需要大量燒錢的。
如果貿然來做，很可能是為王前驅，為他人做嫁衣裳。
杜采歌搖搖頭，給許清雅打了個電話。
“你在哪？”
“當然是在學校啊。”
杜采歌盤算了一下，魔戲離這里不遠，開車也就10分鐘路程。
“你現在有空么？”
“恩，有空。琦琦在參加一個培訓班，我在一家奶茶店。等她下課，就接她回來吃飯。”
杜采歌有點不好意思，“那，你方不方便開車來接我一下？我要去接女兒放學。”
“當然可以啊，大叔。”許清雅笑得非常有少女感，就是能寫進教科書的那種“銀鈴般的笑聲”。
聽了讓人渾身毛孔都通透起來。
“那麻煩你了。我在銀嘉酒店門口。”
“馬上到！”
不到10分鐘，那輛明紅色的赤驥就停在了杜采歌的面前。
“你開這么快干嘛？要注意安全。”剛剛坐進去，杜采歌就教訓道。
“我開車很穩的！”許清雅不服氣。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么。”
杜采歌不以為然，他又不是沒坐過。
這姑娘的車開得和男人似的，見縫插針，老喜歡超車，總是油門踩到底，開得挺冒險的。
雖然她反應很快，開車技術確實不錯，但和“穩”字不沾邊。
“你長這么漂亮，要是開車不小心，磕著碰著，破了相，你找誰說理去。”
“知道了，知道了，大叔！”
許清雅拖長了聲音，帶著點嬌嗔的味。
她的身上有著淡淡的洗發水和薰衣草味道。
很清新。
雖然有時她會化妝，畢竟是學昆曲的女孩子，化妝技術還是不錯的。但杜采歌從未聞到過她涂香水。
“對了。”
杜采歌看著她，“恩？”
許清雅看著前方，語氣平靜：“你說我漂亮，是吧。”
“恩。明擺著的事啊，你從小到大，誰不說你漂亮。”
“哦。”
許清雅就不做聲了。
杜采歌閉上眼睛，靠著座椅。
忙碌了一天，中午又沒有午睡，他現在很疲憊。
“大叔啊。”
“恩？”
“好看么？”許清雅晃了晃腦袋。
“恩？”
“我問你，好看么？”
杜采歌睜開眼睛，“什么好看么？”話剛出口，看到許清雅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馬上懵了。
這妮子……這么大膽的？她是在問我，昨晚看到的那一幕，好不好看？
“額……”
“額什么，你變成鵝了？是不是要曲頸向天歌啊！”許清雅笑得很調皮，不過仍然目視前方，踩著油門繼續超車。
“到底好不好看？”
杜采歌低下頭不做聲。
“不是吧，大叔你還會害羞？”許清雅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少來。”杜采歌用不耐煩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嘻嘻，我和琦琦戴的同款哦。”
“啊？”
“耳環啊，”許清雅再次晃了晃腦袋，一對精致的耳墜在她那晶瑩小巧的耳垂上晃動著，上頭鑲著的人工寶石折射著璀璨的夕陽照進杜采歌的眼睛里，耀得他眼睛發痛，“今天中午和她在學校附近逛街時買的，她的是藍色，我的是紅色。好看么？”
杜采歌重重地吐了一口氣：“所以，你是在問我，你新買的耳環好不好看？”
“不然呢？你以為呢？”許清雅做出一個吃驚的表情，似乎突然反應過來，“不是吧，你在想什么不健康的事情？”
她皺了皺小鼻子，“惡心！大叔，我是你晚輩呢！你可以別那么色嗎？”
“我沒想！”
從他上車后，許清雅第一次扭頭看他，擰眉說：“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在想。討厭！”
“我真沒想！”
“只是一個小意外啊，過去就過去了，我也不打算追究什么。可雖然我沒怪你，你也不能老是心心念念著啊！你這樣讓我很難堪很害羞的！大！叔！”
“我真沒心心念念啊！”杜采歌悲憤欲絕。
“呵呵呵呵！”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狹小的車廂里。
到了學校門口，已經有班級放學了。
在舉著班級牌的老師的帶領下，小蘿卜頭們排著隊，興高采烈地走出來。
杜采歌看了看，采薇的班級牌還沒出現。
許清雅踩下剎車，“大叔，我等你？你是帶女兒回家么？”
“還沒考慮好，反正今晚是和她一起吃飯。”
“哦，那位顏總會來接你么？”許清雅的聲音沒有絲毫異樣。
“應該不會吧。”
“那，”許清雅稍稍有些遲疑，“我等你一會？”
“啊？”
“你就帶你女兒回家吃飯唄，讓她嘗嘗我的手藝。在外面吃畢竟不健康，小孩子還是盡量少在外面吃東西。”
杜采歌想了想，“可以啊。不麻煩吧？”
許清雅笑了笑，“有什么麻煩的，做三人份的菜也是做，做四人份的菜也是做。”
“那你稍等。”杜采歌下了車。
幾分鐘后，眼尖的采薇看到了他，立刻興奮地告訴了帶隊老師，沖出隊伍。
杜采歌蹲下，在采薇奔到他面前時，一把將小家伙抄起抱入懷中。
“喲，挺重的，最近是不是吃胖了啊？”
“格格！粑粑你才胖了，我只是長高了！”在杜采歌的懷里，采薇笑得天真無邪，杜采歌發現她又掉了兩顆牙。
把采薇放下，又取下她那沉沉的書包，杜采歌牽著她走向停車的地方。
他抱著采薇坐進后座，采薇驚奇地看著許清雅，脫口而出：“阿姨你好漂亮！”
許清雅抿嘴一笑。“小寶貝，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采薇。你是我粑粑的朋友嗎？”采薇脆生生地說。
她現在已經習慣缺牙的感覺了，很少會說話漏風。
“是的，我是你許姐姐。”
“許姐姐好！”采薇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漂亮姐姐。
“我來開車吧？”杜采歌提議。
“讓我多開一會，”許清雅哀求道，“我很少有機會開車呢……”
“……”杜采歌把話咽了回去。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車上多了一個采薇之后，許清雅開得又慢又穩，也不再隨意超車。
額……小妮子還是挺懂事的嘛。
將車開到杜媃琦參加的培訓班，杜媃琦已經在等待了。
她迫不及待地跳上副駕駛位置，又驚又喜地看到杜采歌和采薇，馬上轉身摸摸采薇的小腦袋。“采薇寶貝！”
“姑姑！你今天好漂亮！”
杜媃琦眉開眼笑：“小嘴真甜。等你爸爸不在的時候，我給你買巧克力吃！”
杜采歌把臉一沉。
采薇悄悄看他一眼，對杜媃琦做出“噓”的手勢。
“你怎么把我哥，我侄女拐來了。”杜媃琦問女司機。
“你說反了，是我被拐來當司機了。”
“誰叫你受不住摸方向盤的誘惑呢，我說我們坐地鐵來上課就好啊。”
許清雅噘著嘴：“我平時都沒什么機會開車呢，想摸摸車，免得手生了。”
杜采歌插話說：“等拍完《老男孩》，你也能買輛中檔車了吧。”
許清雅拍《那些年》的片酬只有5萬塊，雖然殺青時、以及后來票房過1000萬時，杜采歌都給她打了紅包。
但扣了稅之后，其實也剩下不多，還是比不上她做出的貢獻。
而且她現在又不想拋頭露面去接廣告，錄節目——如果她敞開口子接廣告，一年拿300萬是肯定沒問題的。
可她說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學習，除了上課之外，還要跟著何老學昆曲，根本沒時間去參加商業活動，所以把各種邀約都推掉了。
因此她現在能支配的錢，估計是不超過6、7萬。
不過雖然《老男孩》里，她僅僅只是配角，只有幾個鏡頭，杜采歌還是打算給她補償，開出了10萬的片酬。
所以拍完《老男孩》后，她絕對是有能力自己買車了。
“我不買車，我要存錢。”
“存錢干嘛？”杜采歌很好奇。
許清雅家不缺錢，她如果需要買什么大件東西，正當的開銷，她家人不可能不管。
所以杜采歌不太能理解。
許清雅卻只是嘴角翹了翹，神秘兮兮的樣子，并不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