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今年評選出來的10大金曲中,有6首是由您填詞作曲的作品,請問您怎么看?”
這個問題其實是想問他,既然10大金曲里,你的作品占了6席,憑什么不把最佳作詞人、最佳作曲人頒發給你,你難道沒脾氣的么?
杜采歌當然能聽懂,但他不想鉆進陷阱,所以避重就輕,一笑而過:“我覺得挺高興,說明我創作的歌曲在這一年里賣得很好,我也賺了不少錢。我希望歌迷朋友們繼續支持我的作品。下一個!”
記者:“您是否覺得,明明你的藝術成就更高,其實超過別的詞曲作者,沒有把獎項頒給你,是不公平的?。”
這個問題有點討打。
這不是設陷阱了,而是明目張膽地挖了坑在面前,問他,你跳不跳啊?
杜采歌掃了這個記者一眼,決定還是認真點回答,盡量不說有歧義、容易讓人斷章取義或者產生聯想的話。
“我在參加‘音樂新力量’時就說過,藝術沒有高下之分。10大金曲里,由我填詞作曲的作品超過半數,這只能說明我寫的歌更受大眾歡迎,更有商業價值,并不能說明我的作品就高人一等,藝術成就更高。”
“至于藝術成就什么的,我們當代人其實不適合評價,這本應該是蓋棺定論的東西。我們人還活著,怎么評價嘛。”
“所以我覺得吧,過個一兩百年再來談我的藝術成就吧。我們自己沒法評價,可以留待后人評價嘛。”
“哈哈哈哈!”這番話引起了記者們的哄堂大笑。
同時他們心里也泛起了憂慮,看著杜采歌的目光充滿淡淡的憂桑。
該死的,前輩們都說,你是著名的大炮性格,說話不打草稿,心直口快,動不動就搞出個大新聞的。
可你現在為什么就這么小心翼翼,說話滴水不漏呢?
這就不應該是你的風格啊!
你這個濃眉大眼的,背叛了工人階級,背叛了革命啊!
“下一個,這位穿短裙的美女記者。”
記者:“金曲獎是我國音樂領域的最高獎項,現在不把重要獎項頒發給你,是否代表著主流音樂界對你的不認可?”
杜采歌嘿然一笑,“誰說金曲獎是我們國家音樂領域的最高獎項?是你說的嗎美女記者?不是你?那是誰說的誰敢站出來,大聲說‘金曲獎是我國音樂領域的最高獎項’嗎?那我佩服他這是把無知當個性啊。”
“我給你們科普一下,金曲獎只是幾個樂評人搞起來的最初是自娛自樂性質,后來找到了音樂著作權協會下屬的一個二級機構聯辦又找了幾個娛樂公司傳媒公司做贊助慢慢地才越做越大。所以,金曲獎算什么音樂領域最高獎項?”
“我再給你們科普一下,我們國家音樂領域的最高獎項是金鐘獎。對,沒錯金鐘獎這是大華國文聯、大華國音樂協會、大華國音樂家協會、大華國音樂著作權協會四個重量級單位聯合主辦的。能被這個獎項認可的音樂人,才好意思說自己是音樂藝術家。”
杜采歌的話再次引起了一陣嘩然。
這里許多的記者都是專門盯著娛樂這一塊的記者,還真不知道這種信息。
其實杜采歌也是扯談,圈內人都懂,金鐘獎雖然名義上是最高獎項但是太不接地氣,玩的是曲高和寡那一套而且也是比拼各自背后的關系、門路、背景。
說不上有多公平。
與金曲獎相比,也是五十步笑百步。
但人家確實是名義上的大華國音樂領域最高獎項。
金曲獎的評獎委員會要是敢站出來說“我們金曲獎才是音樂領域最高獎項”估計馬上就會被約談了。
杜采歌繼續給了金曲獎重重的一擊,“至于金曲獎不過是傳播范圍比較廣名氣比較大流行音樂領域的一個民間獎項,屬于民間人士自娛自樂的一個東西,其實也算不了什么。好了,下一位!”
記者:“有人說,沒了你的金曲獎,就不是金曲獎了。”
杜采歌從容笑道:“這是講笑話吧。我出道以前很多年,金曲獎就已經存在了。我覺得金曲獎以后還會存在吧。當然我是不關心金曲獎的,金曲獎以前頒給我的獎杯什么的,我都弄丟了。我絕對不是賣給收廢品的了,只是弄丟了!”
“哈哈哈哈!”現場再次笑場。
大家都聽出了杜采歌對金曲獎的揶揄和不在乎。
許多記者已經滿足了,今天的這次采訪,已經值回票價了,回去好好思考一下,就能做出一篇花團錦簇的文章了。
杜采歌也適時地宣布:“接下來我不再回答任何有關音樂、金曲獎的問題。當然,如果你們有關于電影方面的問題要問我,我會酌情考慮回答一二。”
他這也是順勢而為,既然記者們都到了,就省的去開新聞發布會了,放出一點消息,給《老男孩》做預熱。
記者們當然不肯錯過這個機會,能把一篇文章變成兩篇,只不過跑了一趟,卻得到雙倍的快樂!以及雙倍的稿費!
杜采歌連點幾名記者,回答了關于電影的制作周期、預計上映時間等情況。
這時一個記者問道:“我剛剛看到歌王彭斯璋了,請問他也參演這部電影嗎?彭斯璋以前在電視里演過配角,還從未出演過電影,他這是要貢獻出大熒幕首秀了嗎?”
“是的,彭斯璋會參演。順便在這里我告訴大家,之前《那些年》播出時,在網上就有傳言,說‘鬼臉樂隊’是真的有這么一個樂隊,而我也真的是這個樂隊的一員。”
“我現在正式回應一下。是的,我就是‘鬼臉樂隊’的一員,而彭斯璋也是,‘鬼臉樂隊’換過幾位主唱,彭斯璋就是其中一位。”
“WOW……”一片驚呼。
杜采歌繼續說:“彭斯璋這次受邀來本色演出他自己。是的,他會貢獻他的大熒幕首秀。”
這里大家都沒注意到一點:《老男孩》只是一部微電影,只打算放在網上播放,是不適合被稱作“大熒幕”的。
但是杜采歌沒有糾正,其他記者也沒意識到。
對杜采歌來說,他還是抱著野心,準備把《老男孩》和《那些年》一起剪出一個最終剪輯版放在電影院上映。
為什么不叫導演剪輯版?因為一些電影,是由制片人掌握剪輯大權,而導演對制片人的剪輯方式不認可,才在公映后,又推出一個導演剪輯版。
而杜采歌這里,一直都有終剪權。
他的每一部電影,都是導演剪輯版。
回答完和電影相關的問題后,有場務把記者們請去附近的奶茶店喝杯奶茶,吃些點心,送上小紅包和小禮品。
這些都是應有之意,杜采歌也不打算免俗。
拍攝工作繼續。
柳芃飛和徐招旸的狀態非常好,很顯然他們昨天練習得很勤快,今天的表演讓人挑不出什么錯處。
杜采歌已經決定了,給他們一個不錯的合同吧,他們值得自己下注更多。
昨天劉梓菲已經和他們溝通過了初步意向,他們都愿意簽到逐夢互娛,姿態放得特別低,說只要有口飯吃,就愿意跟著杜導學習。
這樣經歷過冷暖、很懂事的人,又有著不錯的天賦,杜采歌當然不會錯過。
拍了幾條之后,杜采歌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便讓劉梓菲接受拍攝,他過去給陳帆打了個電話。
陳帆說:“我讓王冬妮她爸跟你說話。”
王冬妮父親的聲音很低沉。“小杜啊,我正想找你。下午你過來么?”
杜采歌說:“我現在就可以過來。”
“你還是吃完午飯再過來吧。”
杜采歌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我能和王冬妮說句話么?”
“你等等。”
過了一會,王冬妮微弱得聲音響起:“你現在生氣嗎?”
“啊?”
“最佳作詞人……和最佳作曲人……沒有頒發給你。”每說幾個字,王冬妮就要停下來微微喘息,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
“我沒事,不在乎的,這些獎已經拿到手軟了。你還好么?聽起來很虛弱。”
王冬妮道:“虛弱……就對了。我是病人哩。下午……過來陪我?”
“當然。”
“按攻略……今天……要看日落。”
杜采歌想了想,“我開車帶你去外灘看日落。”
“好,晚點見。”
掛掉電話,杜采歌見劉梓菲的狀態還不錯,就沒有接過指揮權,讓她繼續拍。
他自己則抽了條椅子坐在一個監視器旁邊,開始修訂接下來幾天的拍攝計劃,畫分鏡頭等,偶爾抬頭看一眼監視器。
忽然一股淡香從背后襲來。
帶著暖暖的味道。
不用回頭,杜采歌就知道是誰。
他對這股香味已經很熟悉了。
“大叔,你今天不去醫院嗎?”許清雅在背后小聲問。
杜采歌沒有回頭,“我和她通過電話了,下午再去。”
“哦。”
“怎么?”
“沒什么,”許清雅抬手,挑起一縷掉落的頭發,撥到耳后,迅速看他一眼,若無其事地說,“中午你沒事吧?”
杜采歌想了想,“沒什么事。”
“我到你房間去聊天。”
“干嘛?”杜采歌裝模作樣地瞪她一眼,“一個女孩子,老往我這種老男人房間跑干嘛?不準來。”
許清雅不樂意了,“以前也沒聽你說這個啊。”
杜采歌心想,以前是以前。
昨晚你在我房間毫無防備地睡著,你知道這對我是多大的沖擊嗎?你知道你睡著的樣子有多漂亮多誘人嗎?
我去,我又不是功能障礙,我特么又不是心如止水的老和尚,你這樣不合適,懂嗎?
我昨晚要不是太累了,累得在沙發上睡著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呢。
經歷過昨晚,就很難回到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