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杜采歌正聚精會神地盯著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查看白天拍攝的素材。
忽然敲門聲響起。
杜采歌聽聲辨人的功力還是很強的,立刻聽出來這是段曉晨的敲門手法。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11點多快12點了,段曉晨這時來干嘛?總該不會是想和他探討劇本,或者和他對臺詞吧?
但也不能把人家拒之門外。
對許清雅,杜采歌是有各種理由拒絕。
覺得小許年紀太小,自己不能吃嫩草,不能利用小姑娘不懂事占人家便宜。
而且他深刻地自我反省,以為自己對小許可能還是好色的成分居多、饞她身子,談不上多深的感情。而且也不想耽誤人家,所以一直很克制,不愿放縱自己。
但是對段曉晨,他的克制力就差了很多。
說到耽誤,他都耽誤段曉晨很多年了吧。
而且該發生的,據段曉晨說,在02年早就都發生過了。
現在也經常擁抱親吻,只是不曾把話挑明,不曾明確男女朋友關系而已。
就這樣,還有什么好克制的。
而且,經歷了王冬妮的死亡,杜采歌的心態也在悄然變化。
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臨……要珍惜眼前人吶。
拉開門,俏麗的歌后站在門外,桃花眼里似乎蘊藏著點點星星。
段曉晨化著淡妝,穿著很日常風格的紅色帶暗色條紋高領針織衫,襯托得面部皮膚清新嬌嫩得像是剛剛出浴。
她露出盈盈淺笑,那淺淺的小酒窩里盛滿了能輕易將人醉倒的美酒。
杜采歌有那么一瞬間被驚艷到了,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幀似的。
他那驚艷的表情自然逃不過段曉晨的目光,段曉晨笑得更歡,不枉她認認真真地打扮一番。
“好了,還沒看夠就進去看吧,別堵在門口。”段曉晨反客為主地說。
杜采歌一時不知怎么回應,訕訕地讓開,讓段曉晨進來。
段曉晨進來后反手就關上門,然后直接就抬手把針織衫給脫了丟到地板上抱著杜采歌就啃。
杜采歌:“……”
其實他挺想和段曉晨說說話,溝通一下關于購買影城、公司近期投拍的電影電視劇等事務。
因為昨天見段曉晨太疲憊了沒和她談正事只是陪她坐了會,隨便閑聊。
現在他倒是想說來著……可是說不出來啊。
氣氛逐漸熱烈。
溫度不斷升高。
身上的衣物在減少。
女人嬌艷的面孔如同在滴血一般彤紅深情的目光和那誘人的體香,如同最高效的催#情&藥物一般燒得杜采歌頭腦發脹思維遲滯,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一個地方去了。
杜采歌也憋了很久了,這時自控力已經差到一定程度,迷迷糊糊地腦海里只有一句話在回蕩:花開堪折直須折。
至于和段、顏之間的選擇僵局呸,現在想那些干嘛。
某些部位充血太多,導致大腦有點貧血,無法正常運行,效率只有以往的百分之一了。
相對而言某個部位的功率達到了300,正處于強力超頻、嚴重過熱狀態。
所以想什么想,先爽完再說。
反正和段曉晨什么都做過就當是溫習功課吧。
畢竟,段曉晨平時應該是生活非常檢點的很可能只有過他一個男人而且應該和他也只有過那么一兩次。
她的動作很笨拙是那種想要主動、卻不知道該怎么做的笨拙單純,讓經驗豐富的男人忍不住想要好好教她,給她上一課,讓這個虛心又聰明的學生能好好提升成績。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忽然筆記本電腦里“叮”的一聲,卻是收到郵件的提醒。
“別去管繼續!”段曉晨的紅唇在杜采歌耳邊呢喃。
杜采歌掙扎著起來,這意外的聲音讓他稍稍清醒了點,總覺得如果按照現在這樣發展下去,似乎有點別扭。
“你是我的女主角,今天還是算了,作為導演,我心里這道坎過不去。”
段曉晨心說,誰剛剛意亂情迷,變得那么主動的呢!還有道坎過不去,騙誰呢?
她軟語說:“過了12點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哦。”
杜采歌輕輕拍了拍她:“時間還長,不急于一時。”
他動作很輕、但是很堅持地推開段曉晨的手,起身去坐在電腦前檢查郵件。
其實他倒不是真的想看郵件,只是借此冷靜一下。
畢竟他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他的兄弟正在怒發沖冠,對他進行著深入靈魂的指責和拷問。
今晚又想用五姑娘打發我么!你這個沒良心的!我們是兄弟,你就這樣對我?
但今天真的不行。絕對不和自己的女演員搞到一起,這是原則問題。
等拍完電影再說吧!
剛剛點開郵箱,看到寄信人,杜采歌的目光就是一凝,幾乎以為遇到鬼了。
但是冷靜思考片刻后,他明白,應該是對方使用了定時發送。
他的手指有些顫抖。
雖然平時不抽煙,但他這時很想點一支煙,舒緩一下情緒。
段曉晨剛才還在生悶氣,這時也覺察到了他的不對勁,過來溫柔地從背后抱住他,“怎么了?”
“沒什么,”杜采歌語氣平靜,“真沒什么。你穿好衣服,別凍著了。”
段曉晨撇撇嘴,磨磨蹭蹭地穿上針織衫,找出紙巾擦了擦稍稍被弄花的口紅,又溫柔地掏出一張紙巾給杜采歌擦了擦臉。
杜采歌看著她,“你先回房間吧,等會我去找你說說話。”
段曉晨嘴巴噘得更高。她看杜采歌的眼神就知道,他說的“說說話”,是真的只“說說話”。
討厭,又不是不允許你做別的。
走到門口,她突然回頭問:“你說導演和女演員做這個不合適。那如果導演和那個女演員本來就是情侶或者夫妻呢?”
“那當然沒問題的。”杜采歌說。
但次序很重要。
先是男女朋友,然后在一起搭伙拍戲,那當然沒問題。
可如果是還沒確定關系的時候就開始拍戲,然后又睡到一起,那還是會讓杜采歌覺得不自在。
總感覺像是在利用導演的身份去以勢壓人。
所以,他寧愿等到這部電影拍完以后再說。
段曉晨抿嘴一笑,輕盈地開門走出去。
段曉晨離開后,屋里還有若有若無的香味殘留。
杜采歌的注意力放在郵件上。
猶豫了片刻,他點擊進去。
一張電子賀卡慢慢刷新出來,伴隨著“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
賀卡上有幾行字。
“生日快樂!”
“親愛的,這是我第一次和你過生日,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想走,我不舍得走。我還有很多美食想要吃,還有很多地方想去旅行。可是我也沒辦法了,我就算在地上撒潑打滾耍賴流眼淚,也沒辦法了。”
“謝謝你,這幾天的陪伴。”
“如果以后你去了什么好玩的地方,拍了漂亮的照片,如果你還記得,有空閑,方便的話,發一份到我的郵箱來吧。”
“你說過,人有三次死亡。現在我要去經歷第一次死亡了。”
“你說會把我的影像放在電影里,讓人們記得我,對嗎?”
“你說,你會記得我,讓我的第三次死亡晚點到來。”
“你會記得我的,對嗎?”
“我其實不相信,可我不得不找點東西去相信。我很害怕。”
“謝謝你,當你握著我的手時,我沒有那么害怕了。”
“冬妮。”
杜采歌關掉郵箱頁面,表情并不沉重,只是稍稍有些傷感。
發了幾分鐘的呆,他打開文檔,準備搬運幾千字的《全職高手》,調整一下情緒再去找段曉晨說話。
但這時門又被敲響。
誰啊大半夜的不讓人安寧!
仔細一聽,這節奏是許清雅的風格。
他想了想,故意把夾克衫拉開,裝作剛剛套上的樣子,又把頭發揉了揉,將床上的被褥扯開,這才過去打開門,但只開了一條縫。
然后打著呵欠說:“我已經睡了,什么事啊?”
許清雅撇嘴說:“大叔,段姐姐剛剛從你這走出去呢,你編個不會被馬上拆穿的謊話好不好?”
杜采歌老臉一紅。
“讓我進來嘛大叔,站在門口說話多不好。”
杜采歌只好放她進來。
“當當當當!”許清雅從背后拿出一個包裝好小盒子,甜甜地說,“生日快樂,大叔!”
杜采歌愣了一下,才笑著接過禮物,“謝謝!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我和琦琦是死黨,我怎么會不知道。”
“我還以為她不記得呢,”杜采歌有些感慨,“我和她一直有通電話的,她根本沒提。”
“她本來想去把你母親接出來,一直給你過生日,不過正好這兩天你母親生病了,就打消了計劃。對了,金曲獎沒給你頒獎,聽說你母親氣得摔了好多東西。”許清雅說著在床上坐下來,然后聳聳鼻子,用力吸了吸。
杜采歌問她:“你在嗅什么?像小狗一樣。”
許清雅的臉微微一紅,沒有像平時那樣反擊,只是岔開話題:“大叔,你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杜采歌便依言把包裝紙撕開,里面是一只薄薄的小木盒,散發著淡淡的檀木香,有著精美的紋路,制作精良。
將木盒打開,里頭放著一條絹布。
再將絹布拿出來一抖,原來是一條手帕。
杜采歌嘴角抽了抽,總感覺包裝比里面的禮物還要貴的樣子……
當然他不可能作死地把這話說出來。
而是將木盒丟開,拿著手帕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笑道:“真漂亮。你自己繡得么?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花了不少時間精力吧?”
手帕上繡著一副遠山、流水、孤舟、蓑笠翁垂釣圖,十分生動。
乍一看,還會覺得這是買來的工藝品。
但是底下有幾個小字:“恭賀大叔生辰快樂。”
許清雅笑道:“你喜歡就好。也就隨便繡繡,沒花什么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