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黎坤講完,又有幾位作協主席團成員致辭,不過都講得比較簡短。
然后吏部尚書也進行了簡短的發言,鼓勵作者們“牢記肩上的使命和責任,繼續創作優秀的文學作品,關注現實,用紙筆來反映新時代人民的精神風貌……”
接下來有幾支國字號的民樂團上臺進行表演,其中有一首表演的曲子赫然是杜采歌搬運來的“滄海一聲笑”,在這個世界被叫做“笑傲江湖曲”。
然后吏部尚書和另外兩位長老院長老來給6名作者頒獎。作者們依次上臺。
從吏部尚書手里接過獲獎榮譽證書時,對方小聲地說了一句:“希望你再接再厲,創作出精彩作品!”
杜采歌就算再有個性,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煞風景。
雖然他不會去拍吏部尚書的馬屁,也還是笑著說了兩句漂亮的場面話。
然后他轉身面對全體出席人員,發表獲獎感言。
例行公事地說完長串感謝名單后,杜采歌話鋒一轉,“大家都知道,我除了進行嚴肅文學的創作之外,也在網絡上寫一些被主流文學界認為是洪水猛獸、精神垃圾的網絡。”
“大家普遍認為,網絡相當于快餐食品,只能滿足人的低級趣味,無法如同偉大的嚴肅文學一樣,去教育民眾、宣揚真善美、或者反映現實生活。”
“沒錯,你們說的都沒錯。但我想說,有的時候,我就只是單純地想讓讀者看爽文,不帶腦子地看完,然后說一句‘真爽’。”
“讀者有體驗娛樂、獲得愉悅感覺的權力!”
“有時候忙碌一天,回到家里,他們不需要去讀一本悲劇的,或是去讀一本讓他們思考人生的。他們需要的是讓他們毫不費力地閱讀,看了能開心、能爽快、能緩解壓力的文字!”
“我希望,主流文學圈能盡快接納網絡!”
“而網絡,也確實需要監管、需要引導,不能讓一部分作者為了賺快錢,而嘩眾取寵,迎合人們心里中的陰暗面,進行毫無底線的寫作!”
“希望有一天,白楊文學獎也能把網絡列入到考察對象中!”
“以上,是我的獲獎感言。謝謝大家!”
臺下,許清雅無奈地搖頭。
大叔,你又不按套路出牌了!寫好的獲獎感言,為什么不照著念呢?
不過,如果你真的變得循規蹈矩,你就不是那個總是牢牢吸引我目光的大叔了。
杜采歌說完,臺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這也是預料之中,這種場合,一切自有規矩。
就算他說得離經叛道一點,只要不反人類、反社會,大家都會裝作若無其事。
就算要找他麻煩,那也是秋后算賬。
6名作者全部拿到獲獎證書后,就是各種合影:獲獎作者與長老們合影,獲獎作者與作協主席團成員合影,獲獎作者與別的知名作者、與社會各界知名人士合影……
等到全部弄完,已經是9點30了,這時主持人才宣布頒獎典禮圓滿完成,由某榮譽主席做總結陳詞。
“走,去晚會上玩去。”典禮剛剛結束,王陌就找上門來。
“你小子,不但文章寫得好,欣賞女人的眼光也是絕頂,今天帶來的這個女孩子,實在太出色了。這女孩應該是學戲曲的吧?”王陌自來熟地將手臂搭在杜采歌脖子上。
杜采歌很不適應地扭扭脖子,奇道:“還真是這樣。你怎么猜到的?”
“因為她的氣質,身形,舉手投足,都有那個味兒,”王陌笑了笑,“最關鍵的是,有人認出她來了。她是何老的關門弟子吧?”
“……”你直接說后半句得了。
他們正聊著,許清雅款款走來,宜嗔宜喜的俏臉,被紅色晚禮服映襯得無比嬌美。
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更是流光溢彩,濃濃情意,就連瞎子都感覺得到。
“大叔,王主席!”
王陌擠了擠眼睛:“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晚會上再見!”
說完還用手肘撞了杜采歌一下,故意壓低聲音、但又讓許清雅聽得見,“別性急,長夜漫漫,不急于一時!”
杜采歌被他自來熟的語氣、動作,弄得有些尷尬,因為自覺和他的交情還沒到這份上。
其實前世在地球上,首都的文化圈子里,像王陌這樣的人也是屢見不鮮。
看似很好打交道,對你特別熱情,其實背地里不知道怎么看你的。
所以杜采歌覺得自己還是收著點吧,別被人看了笑話去。
等王陌走開,杜采歌問許清雅:“你還好吧,冷不冷?”
說話間,目光不受控制地從她胸口部位劃過。
晚禮服的設計太優秀了,非常好看。
當然失控只是一剎那,杜采歌是個自控能力很強的男人,最多只是看一眼、兩眼、三眼……再好看的晚禮服也不會一直盯著看。
許清雅笑道,“其實我好想抱著自己的胳膊。坐在后面,暖氣有點不足。”
杜采歌伸手就要脫自己的外套。
“別!”許清雅阻止他,“現在好些了。我們去晚會的會場那邊吧!”
晚會當然不可能在這里舉行。
這個會場是演出大廳,下面密密麻麻全是座位。
晚會的話,至少要給人跳舞、走動的空間吧。
因為時間不早了,有些老同志就先返回了。
剩下的人陸陸續續移步到旁邊的晚會場地,晚會的會場已經張燈結彩。
之前杜采歌坐在最前面等待頒獎,倒是沒發現。
現在卻發現了好幾個熟人。
一個在干爹那里遇到過的老頭,張燕南張老,這位是大華國音樂家協會的副會長。
有雷奇峰,至臻文化旗下新芽出版社的總經理。
有汪海林,著名音樂人,以前有過一面之緣。
還有于飛,這位杜采歌聞名已久,但是還第一次碰面。
這些熟人自然是要招呼的,但也沒很多時間說話。
杜采歌作為今晚的六名主角之一,在場的作家、以及其他的文化界著名人士有不少都想和他結交。
他的微笑就沒停過,感覺臉都要僵硬了。
而許清雅雖然年輕,但是言談舉止非常得體,很好地幫助他進行交際。
一個優秀的女人,會給男人提供多大的幫助,杜采歌總算見識到了。
在地球上,他的前妻美則美矣,而且很擅長和別的女性撕,但是不夠堂皇大氣,在社交場合從來沒有這樣給他長臉。
剛剛送走一位,張燕南又帶著一個打扮得非常老干部的男子過來。
這男子看著年齡不算很大,50歲左右吧,還很精神,但是表情特嚴肅,看上去像是搞政工的,不茍言笑。
“小杜,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北境音樂大學的校長戴求億。戴校長,小杜這不用介紹了吧?”
嚴格說來,戴求億也是高官啊,北境音樂大學的校長,那比封疆大吏也就矮個半級而已。
杜采歌很有晚輩的自覺,向對方問好。
戴求億難得地露出一點笑容,“小杜是我最喜歡的音樂人了。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學校當老師?直接給你定教授職稱。系主任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他看似嚴肅古板,說話倒是喜歡開玩笑。杜采歌笑了笑,“那當然是求之不得啊,北境音樂大學,那是所有音樂人心中的圣地。不過我現在是一門心思拍電影,所以只能表示遺憾了。”
“人各有志,聽說你的電影也拍得不錯,我沒看,但是看了評價,評價挺高的,”戴求億笑道,“要不,給你個榮譽教授的頭銜,你每年有空就來講幾節公開課吧。至于想講什么,那都隨你,音樂方面你不但是奇才,更是通才,我感覺就沒你不懂的。”
杜采歌做了個汗顏的表情:“戴校長真是折煞我了。這我可不敢再推辭,請戴校長給我張名片,我這陣子忙完一定打電話向您請教。”
“好說!”戴求億見杜采歌姿態很低,也是心生歡喜。人人都喜歡既有才又謙遜低調得人。
交換了名片后,張燕南說:“老戴,我之前和你說的,哆來咪音樂平臺侵權那事,你可得給個說法。”
戴求億失笑道:“他們是很過分,可我有什么辦法。我只是個校長。”
杜采歌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事。
前陣子,哆來咪音樂平臺又悄悄把他創作的歌曲全部上架了。
如果要走法律流程,還得很麻煩,所以杜采歌也有些傷腦筋。
杜采歌還沒說話,許清雅在旁邊開口:“張爺爺,戴叔叔,你們能不能在這件事上,幫幫他啊。他這人啊,要說搞藝術搞創作,全國也沒人比他厲害了。但是這些事務性的東西,他真的很一竅不通的。如果沒有別人幫忙,他都不知道怎么去維護自己的權利。”
“其實啊,對他這樣呆頭呆腦,一心搞創作的藝術家,你們這些前輩也應該多給他一些關照,為他解決后顧之憂,才能讓不斷地創作出好的作品,不是么!”
戴求億也不板著臉了,哈哈一笑:“你這小姑娘,口齒伶俐,家學淵源啊。行吧,我和老張一起去活動一下,看看能做點什么。”
張燕南得意地沖杜采歌使了個眼色,杜采歌感激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