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對這個消息并不意外。
他將外套脫下,順手丟到床上,一邊找開水壺燒水一邊問:“你怎么在我房間。”
許清雅脫了鞋,坐在床頭看杜采歌帶來的書,“大叔你這話就問得奇怪了。你有說不準我來你的房間么?”
“不是……”
“那不就得了。我覺得你的房間風水更好,磁場讓我舒服,所以我在這洗了個澡,又睡了個美容覺,有問題么?”
“……你開心就好。”
咯咯地笑了一陣,許清雅問:“顏總是怎么回事?她這么年輕,我記得才27、8歲吧,就要提前退休了?不過她賺了上千億,退休也確實沒問題了。”
杜采歌想了想,說道:“遠光起來得太快了,野蠻發展的過程中,留下了很多歷史遺留問題。”
許清雅秒懂:“所以她是被從自己一手創立的公司里趕出來了?”
“做了一些利益交換,她拿到了她想要的——但是沒錯,你可以這么理解。”
許清雅并沒有幸災樂禍。
而是露出同情之色:“她也挺可憐的,原來億萬富翁也……也有這么多不得已。”
杜采歌啼笑皆非:“小姑娘,你是在同情老顏么?”
“是啊。”
“她哪怕被從自己的公司趕出來了,也是身家千億,世界個人財富排行榜前20,是妥妥的人生贏家。而且事業方面,她也足可自傲了。你確定你要同情她?”
許清雅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啞口無言。
她噘嘴拿起身邊的枕頭丟向杜采歌。
好吧,這就是女人……你和她斗嘴,贏了也是輸了。
杜采歌坐下,打開電腦,尋找相關的新聞。
看了一會,終于大致弄明白了。
在今天上午的遠光集團股東大會上,顏穎臻辭去了遠光集團的一切職務。顏聿麒也辭去遠光集團董事長一職。
這簡直是互聯網領域的一場大地震。
而從遠光集團中,剝離出了在線視頻業務遠光視頻網、創始、新成立的“迅步打車”、“遠光直播網”。
明眼人都看看得出來,這些都是顏穎臻一直強調的“泛娛樂生態”的重要組成部分。
而遠光集團原本所持有的和這幾個業務有關的股份,比如流年視頻網的股份,還有所持有的九天傳媒和縱橫影視的股份,也被剝離出來。
這些業務,將交給顏穎臻,成立一個新的集團公司。
至于最賺錢的遠光游戲,以及核心產業微光微博、百靈搜索引擎、百靈貼吧、遠光門戶網、遠光地產,電商網站“探寶網”,以及所持有的股份等,依然由遠光集團保留。
以遠光集團一萬多億的體量,被剝離出來的這幾個業務,全部加在一起也還不到500億的市值。
比如創始市值100億左右而遠光集團只擁有創始61的股份。
遠光視頻網,價值也不過是160億元左右它最大的價值是當初買下的那些電影、電視劇的版權。
迅步打車和遠光直播網(以后肯定要改名字的)都是注冊資金20億左右的全資子公司,現在的市值加在一起也不到100億。
所持有的九天傳媒和縱橫影視的股份也只價值40億左右。
而遠光集團保留下來的,光是一個遠光游戲就估值超過1000億了。
如果是這樣的劃分顏穎臻顯然很吃虧。
因為她擁有遠光集團9的股份,而她哥哥顏聿麒擁有遠光集團5的股份,他們所擁有的股份價值是接近2000億了。
用億?杜采歌覺得顏穎臻應該不至于腦袋有坑吧。
抱著疑問,他立刻給顏穎臻打了個電話打了好幾次顏穎臻才接通。
顏穎臻很忙但還是簡單地跟他說了下情況。
杜采歌這才明白,原來她還拿到了遠光子公司“百靈”46的股份,成為“百靈”的最大股東。
百靈子公司的主要業務自然就是百靈搜索引擎和百靈貼吧,另外還有大數據中心,擁有數臺超算有正蓬勃發展的“百靈云”,以及尚處于雛形的“百靈人工智能”。
“百靈”公司的估值差不多是1800億。
杜采歌不由得為顏穎臻點贊,這真是一步好棋。
另外雖然“遠光游戲”被遠光集團保留但是從“遠光游戲”里拆分出來三個有自主研發經驗的團隊,以及由他們開發出來、正在運營的幾款熱門游戲以及開發了一半以上的新游戲加上他們的設備等成立一個新的公司,由顏穎臻100控股。
如果用價值衡量的話,這個新成立的公司在最近幾年預計每年能拿到差不多7個億的純利潤,價值應該是150億左右。
而顏穎臻和顏聿麒手頭的遠光集團股份也沒有全部給出去,加在一起還剩下2,在未來一段時間他們兄妹還能慢慢套現300億——如果遠光集團的股價不會大幅波動的話。
這么一算,顏穎臻還真不算吃虧。
仔細想想也是,那些人只想把顏穎臻這個創始人趕出公司,當然是愿意額外付出一點代價的。
拆分和整合還將持續一段時間,杜采歌本人是非常看好顏穎臻的這次“離家出走”。
如果微信也能夠做大的話,顏穎臻說不定能反手建立起一個比遠光集團更強大的互聯網帝國。
杜采歌和顏穎臻說話時,并沒有避著許清雅。
她不時晃動著那雙穿著可愛小熊襪子的小腳丫,時而看看書,時而抬頭看看杜采歌,表情恬淡,偶爾微笑。
杜采歌掛掉電話,就開始搬運小說。
許清雅也不打擾他。
到了6點鐘,杜采歌停止敲擊鍵盤,看了看時間說:“我們去吃飯吧。”
許清雅放下書,輕盈地跳下床。
杜采歌原本擔心她會裝作沒站穩跌進自己懷里,但許清雅沒有這樣做。
她落地后坐在床頭,搭著右腳,輕輕晃動,看著杜采歌說:“大叔,幫我穿鞋好不好?”
杜采歌看她眼神,并無一絲挑逗意味,只是帶著點小女兒的嬌憨神態,他心里便有些猶豫。
當日潘金蓮便是讓西門慶給她穿鞋,才穿出事來的。
不過,這個比喻不是很恰當,他雖然有點像西門慶,但許清雅絕非潘金蓮。
所以,他不用擔心會和許清雅干柴烈火什么的,不存在。
雖然說,在地球上,很長一段時間里,平安夜和圣誕節往往是青年男女突破界限的良好時機。
但許清雅顯然是沒有這個念頭的。
這女孩哪怕對自己有幾分仰慕、有幾分情意,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就愿意主動把身體給了自己。
所以她讓自己穿鞋,只是撒個小嬌,一點小情趣罷了。
猶豫了一陣,杜采歌彎下腰去,拿起一只她的鞋子,捏住許清雅那纖細的腳踝。
那一瞬間,他生出一股沖動,很想揉捏、把玩這一對玉足。
但是不行。
絕對絕對不行。
他稍稍移開視線,收攝心神,將許清雅那可愛的小腳丫往鞋子里套。
許清雅沒有為了情趣而故意搗亂,而真是像小女孩一樣乖乖地坐著,讓父兄給她穿鞋那種感覺。
杜采歌很快就給她將兩只鞋都穿好,許清雅站起來,很自然地抱住杜采歌的腰,笑靨如花:“大叔,謝謝!”
她只輕輕抱了一下,就松開。
杜采歌既覺心寬,又有些悵然不舍。
矛盾的心情,是他面對許清雅時的主題。
“好了,出去吃飯吧。”他說。
許清雅笑著湊上來,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就如同走紅地毯的女明星和導演……
更像是熱戀中的情侶。
“我逛街時看到了一家老店,客人可多了,好多人在排隊,那家店一定很好吃。”
“那我們就去試試吧。”
“大叔啊……”
“恩?”
“你考慮過和顏總結婚嗎?畢竟她是你女兒的母親。”說這話時,許清雅平視前方,嘴角有一抹微笑,顯得很放松的樣子。
杜采歌想了想,很實誠地回答:“認真考慮過,但是我覺得,我大概沒法和她長期一起生活吧。”
“為什么這么說呢?”許清雅偏過小腦袋看著他,目光疑惑。
杜采歌組織了一下語言:“首先我得說,我對她并非完全沒有感情,她對我也是這樣。”
許清雅笑吟吟的,笑容沒有絲毫異樣,看不出有什么吃醋、生氣的情緒,而像是在興致勃勃地聽一段和自己無關的故事。
杜采歌繼續說:“所以,感情基礎的話,我和她應該不缺。但是她這些年,形成了很強勢的性格。她自己可能還不覺得,沒有發現。但其實很明顯,她周圍的任何事情都必須按照她的意志運轉。她會用一切辦法,或者強硬手段,或者溫和手段,來確保這一點。”
“對于一個大集團得領袖、掌舵者來說,這是很重要的品質,但是她把這樣的習慣延續到生活中,就會讓她的男朋友、或者丈夫感到非常不適應了。她的手段再溫和,我也不喜歡由她來掌控一切。”
“我明白了,”許清雅平靜地笑著,“大叔你表面溫和,其實內在也是很堅持己見的一個人。”
“一個不能堅持己見的人,是沒法創作出不朽的藝術作品的。每個藝術家,其實都是偏執狂。”
“很不幸,集團總裁往往也是偏執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