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感到過寂寞,也曾被別人冷落。卻從未有感覺,我無地自容!”
現場的攝像機把鏡頭給到陳帆。
大屏幕上,陳帆眼中飽含淚水,嘴角帶著微笑。那不是痛苦不是失落,而是……夙愿得償的滿足。
唱完“無地自容”,彭斯璋微微喘息幾口,正要說話,杜采歌說:“王章,你這體力,嘖嘖,不行了啊!”
即使戴著面具,也能清晰看到彭斯璋翻白眼的動作。
男人不能說不行,這是原則問題。
彭斯璋立刻反擊:“我是主唱,比你累多了。”
“那下首歌我來領唱吧。”杜采歌回了一句。
當然這是早就排練過的串詞,當然也不需要一字一句地摳,大致是那個味就行。
杜采歌的話引起歌迷們的一陣鬧騰。
現場喜歡他的人還是挺多的,而且許多人都有遺憾,因為很少有機會聽到他開口唱歌。
除了在段曉晨的演唱會上,杜采歌就沒有在公開場合唱過歌。
額,《那些年》的電影里,他曾經獻出自己的聲音,但很多人不知道啊。
此時見他愿意開唱,歌迷們自然起哄、喧嘩。
杜采歌道:“陳帆大哥,喜歡剛剛那首嗎?”
陳帆的臉出現在大屏幕上,他豎起大拇指,臉上是滿意的微笑。
杜采歌說:“今晚的演唱會呢,分為五個部分。第一部分都是懷舊,是唱我們以前的歌。”
“夢回唐朝,光輝歲月,無地自容,這些都是我們以前在現場演出時經常唱的。老歌迷們,還想聽什么?”
現場的那一千多老歌迷立刻喊了起來。
五花八門,有喊“真的愛你”的,有喊“一無所有”的,有喊“花火”(汪版)的,還有喊“海闊天空”“情人”的。
但漸漸的,所有的聲音匯集到一起:“花火!花火!”
這是鬼臉樂隊當年現場演出時非常喜歡表演的一首歌。
在場的老歌迷大多聽過。
“那就花火吧。”杜采歌說。
說著,他就自己彈起了吉他。
但是老歌迷們互相看看,眼神詭異。
這前奏不對啊!
鬼臉樂隊的其余幾個人也沒有跟上。
然后杜采歌自己開口唱道:“來吧伴我飛,多久都不會累。”
“我已不在乎,所謂的是與非!”
“如果愛是朵……”
歌迷們還沒說話呢,彭斯璋就指出:“等等,等等,你唱的這是什么呀?”
“花火啊。”杜采歌理所當然地說。
“這是段曉晨的花火,歌迷們要聽的是我們那首花火!”
“哦,哦,知道了。”杜采歌說著,重新彈奏。
不過這一次,聽著感覺仍然不對,老歌迷們很確定,這不是他們聽過的花火。
雖然吧,這段旋律也很好聽。可以說超級好聽。
但不是就不是!
這是原則問題!
杜采歌一開口,卻是一串日語歌詞。
現場有懂日語的人,能聽懂歌詞:
“那天所眺望的海洋,直至今日仍能想起。”
“在沙灘上刻下的話語,和你的背影。”
“涌動的波浪,掠過腳邊究竟掠走了什么……”
對于大部分歌迷來說,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好聽的樣子!
于是沒人起哄,還是安安靜靜地聽了下去。
將錯就錯也沒關系嘛,只要歌好聽就行。
大不了,聽完這首,再鬧一鬧,讓海明威再唱一遍“花火”唄。
不過鄒國勇又出言打斷了:“錯了錯了,不是這首!”
“不是這首么?”杜采歌又信手彈起了另一段前奏,“看著飛舞的塵埃,掉下來。”
“沒人發現它存在,多自由自在。”
“又錯了!”這次是董文賓用“鬼佬腔”喊停。
歌迷們發現了,這不是演出事故,是事先就彩排過的,在逗他們玩呢。
于是也跟著捧場地笑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杜采歌又彈起一段新的旋律。
“這次沒錯了吧?”
“沒錯了。”
其余幾個人也跟了上來。
倒是歌迷們挺遺憾的,剛剛那兩首沒聽過的歌,都出乎意料……啊,不,是都意料之中的好聽啊。
“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表演”
“包含所有荒謬和瘋狂”
“像個孩子一樣滿懷悲傷”
“靜悄悄地熟睡在大地上”
老歌迷們再次被帶回到那個青春年代。
在一個躁動的晚上,看到戴著鬼臉面具的四個人,在簡陋的臨時搭建的舞臺上,聲嘶力竭地唱著。
臺下是揮舞的手臂,竭力地、發泄般地狂亂舞動。
那些音樂,那些力量,在充滿虛假的年代里,真實不虛地流淌。
“現在我有些醉了”
“醉的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野鴿”
“所以我開始變了”
“變得像一團暴烈熾熱的花火”
鬼臉樂隊其余成員的聲音也匯入,除了董文賓。
“跳著放蕩的舞蹈穿行在曠野”
“感到狂野而破碎的輝煌”
“現在我有些倦了”
“倦得像一朵被風折斷的野花”
“所以我開始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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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得像一團滾動熾熱的花火”
而體育場里,無數的手臂揮舞著,一如很多年前,那躁動的、充斥著青春荷爾蒙的晚上。
只不過,手臂的數量,更多。
舞臺,更大。
人,也老了許多。
唱完,杜采歌說:“有點累了,老骨頭了,我們休息一會吧。王章,嘉賓準備好了么?”
彭斯璋吐槽:“嘉賓不是你負責的么?怎么問我。”
“誰說是我負責?國勇你來評評理。”
鄒國勇擺手:“別問我,你們自己打一架,誰贏誰有理。”
杜采歌剛要開口,彭斯璋已經一拳打在他的面具上。
當然,動作是輕輕的,誰都看得出是在開玩笑。
杜采歌捂著眼眶:“年輕人,不講武德,來偷襲我這個35歲的老同志……”
彭斯璋酷酷地吹了吹拳頭,就像以前的槍戰片,開槍后吹散槍口的硝煙:“我贏了。嘉賓的事你負責。”
“嘉賓,嘉賓還沒到場啊……行者樂隊還在路上,其余幾組也還沒化完妝呢!”杜采歌焦急地說。
歌迷們雖然知道他們是在玩鬧,但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并且迫切地想要知道,杜采歌會怎么處理。
“完了,誰來救一下場啊?”杜采歌說。
彭斯璋、鄒國勇已經在往臺下走了。“總之我不管,你自己擦屁股。”
“你們別走啊……”
董文賓也離開舞臺,用英語說:“DU,誘canhandleit.”
歌迷們津津有味地看著事態的發展。
杜采歌忽然發現救星似的,指著臺下,“干爹,你也在啊!來幫幫我啊!”
攝像頭很快轉過去,大屏幕上給出霍彥英和林湘云。
霍彥英手里拿著工作人員早就遞給他的話筒,搖頭說:“我不會玩你們年輕人的這種音樂啊!”
“傳統音樂也有傳統音樂的美,干爹,來讓他們見識一下吧,給這些只聽流行、搖滾的人洗洗耳朵,讓他們知道傳統音樂之美。我下去了啊,舞臺留給你了!”
說著杜采歌將話筒往架子上一方,徑直下臺。
幕布垂下。
霍彥英搖搖頭站起,在工作人員的攙扶下,攀上舞臺。
霍彥英轉身面對全場的歌迷:“我叫霍彥英,你們大概不認識吧,畢竟我也沒什么名氣。”
有不少歌迷喊道:“認識!”“我認識您!”
開什么玩笑,霍彥英是能雅能俗,能玩流行也能玩民樂,在大華國的樂壇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
雖然知名度遠沒有杜采歌高,但也不能說是默默無名,在場有不少歌迷都是知道他的。
“那行吧,我們就搗鼓點什么。我們隨便玩,你們隨便聽,開心就好。”霍彥英灑脫地說。
他話音落后,身后的幕布又緩緩升起,一支民樂團已經各就各位。
細看就會發現,這支民樂團的成員,年紀都不小了,幾乎都已白發蒼蒼。
他們拿著各種古典樂器,琵琶(大阮、中阮都有,不過大部分人分辨不出),二胡,笙,古箏,小鼓,大鼓,箜篌,笛,簫等。
霍彥英轉身,坐到一架古琴前。
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孩穿著繁復的古裝長裙,從黑暗中婷婷裊裊地走出,光是走路時那一步三搖的姿勢,就美得讓人呼吸頓止。
終于,聚光燈打到了她身上。
歌迷們驚呼:“天使女孩!”“溫欣然!”“許清雅!”
能喊得出“許清雅”名字的,并不多。
許清雅古裝扮相,流云水袖,長裙翩翩,梳著經典的飛仙髻,雖然微笑著,但露出一種高冷感。
她的驚艷亮相,讓許多人頓時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生怕喘氣太重,將這個柔柔弱弱的女子給吹跑了。
民樂團開始奏樂。
高山流水一般的音樂聲,隨著音響設備,傳播到體育場的每一個角落。
而這時,大屏幕上打出字幕:“琵琶行”。
前奏很長,幾乎長達一分鐘。
觀眾們開始交頭接耳,“琵琶行?什么琵琶行?”
“該不會是白居易那首琵琶行吧?”
“大概是,現代演繹版本。”
“曲子聽著還行。”
“肯定是海明威寫的曲子,當然好聽。”
但等到許清雅開口,就沒人說話了。
“開口跪”,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