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么說,許清雅笑著倒進他的懷里,“可是我能量不足了。最近太累了!大叔你得給我注入一些能量。”
杜采歌能說什么呢?只能抱著她熱吻一通。
把熱量傳導給她,這也算是某種方式的注入能量了吧。
因為天氣很熱,他們都穿得單薄,所以杜采歌是手非常老實。
在大家都穿著單薄的情況下,特別容易擦槍走火。
而他現在并不想和許清雅更進一步,暫時是不會做的。
如果他和許清雅早就發展到了那一步,那在劇組也可以順利成章地繼續做。
但既然之前并沒有發展到那個階段,那么在劇組期間,他是不會和許清雅有太過親密接觸的。
一切都是為了電影!
在電影面前,一切私人感情都要往后排!一切可能會影響劇組和諧、影響影片質量的要素都要排除!
由于劇組氛圍的異樣,導致在拍攝過程中,演員們的狀態也受到了一些影響。
但表現波動最大的,不是幾個主要演員中演技最弱的羅恒佐,而是瞿宏。
其實杜采歌冷眼旁觀,瞿宏的表現波動,并非是因為劇組氛圍原因。
演員們又沒被逼著站隊,導演和副導演的矛盾也影響不到他們。
瞿宏和武術指導共同設計的許多打斗動作都被推翻,或許這一點影響了他的情緒。
但更關鍵的是,在拍打戲的時候,舒宜歡不斷地對他提出新的要求,似乎在做各種嘗試,讓他大幅改變以前的打斗風格。
這讓瞿宏有些無所適從。
打個比方吧。
要拍兩個人追逐打斗的戲。
你可以像“慶余年”里,范閑和海棠初見時的那一場打斗中的片段,選擇幾個好的機位,下方一個仰拍的機位,側面一個跟拍機位,一個高空鳥瞰機位等,拍攝幾組鏡頭。
幾個機位拍攝的鏡頭里,分別體現的是他們從頭頂掠過,他們在眼前追逐,從一處山崖跳到另一處山崖;他們從攝像機后面跑入攝像范圍,然后追逐著跑遠;還有俯瞰視角,看著兩人追逐……等等。
然后通過凌厲的剪輯,來體現他們追逐打斗時的兔起鶻落。
聽起來復雜?
不,拍起來其實不難。
對演員的要求也不高。
只要動作帥氣就行了,連演技都不需要。
而且出來的成片效果很不錯,視覺感受很舒服,讓人覺得“哇,追逐好激烈,打斗好精彩”。
其實比以前的武俠片,拍攝難度小多了。
動作設計也簡單。
比如李連節的“黃飛鴻”系列,“方世玉”系列,都比這個的拍攝難度要大。
當然,不見得一定要這么拍,因為可以選擇的拍攝方式有很多。
可舒宜歡卻沒選擇任何一種在杜采歌看來很合理、很成熟的拍攝方式。
而是偏偏要,這里演員回頭,給個正面特寫,表情要如何如何。
那里要用一個特寫,拍演員的眼神。
然后又拍一個手部的特寫。
杜采歌真想問他哥,你是真的在拍武俠片嗎?你別逗我玩了行不行!
瞿宏的狀態受到影響,羅恒佐的演技不過關。
然后舒宜歡在拍攝中還經常隨心所欲,明明昨天拍完了一段,今天過來又說,覺得昨天那段沒拍好,今天重新拍一遍,我們換種拍法,機位也換一下……
著實讓人無語。
作為一個成熟的導演,當然有時候可能會突發靈感,做出一些創造性的事。
這也正是藝術的魅力所在。
但總的來說,電影已經逐漸演變為工業,要按照計劃來推動。
雖然并不需要完全刻板地遵照計劃,但也不能這么隨心所欲,總是臨時調整吧?
這說明導演心里沒譜,根本沒想好要怎么拍。
或者就是在拍一個實驗性的東西,他事先也不知道效果,所以必須邊拍邊調整,然后不斷冒出新的想法,再一一去落實到拍攝中。
這樣導致的一個后果,就是拍攝進度嚴重滯后。
杜采歌是看過劇本的。
按理說,在橫店這里拍的戲份,只是總篇幅的一小部分。
也就十分之一不到。
所以原定是在5月中、下旬就完成橫店這里的戲份,然后去別的外景地,等到武當建筑群建好,再去拍武當的戲份。
可現在呢,都已經快7月份了,橫店這里的戲份還沒拍完。
如果都按照這樣的速度,那整部電影光是拍攝豈不是就要20個月?一年半的時間!
然后后期制作再花一年!
雖然“武當”在預期中就是大制作,需要比較長的制作周期。
但這也太長了!
拍攝時間一年半,真的不可以!
要說大片,比如完成于1997年,創下多項記錄,在影史留名的《泰坦尼克號》。
制作周期,長達5年。
但這是包括了先期的籌備工作,挑選演員,制作大船,然后后期制作……
實際拍攝時間呢?從1996年9月正式開機,到1997年4月殺青。
后期又補拍了一些鏡頭,但實際的拍攝時間,也就是這7個月時間。
而這,已經算是拍攝時間比較長的了。
在發達的現代電影工業條件下,拍攝電影的周期是在不斷縮短的。
比如2008年上映的鋼鐵俠,拍攝時間,是從2007年3月到6月,3個半月的時間。
其余的制作時間,花費5個月。
這,就是現代電影工業的力量。
可舒宜歡的這部“武當”,已經開機2個月了,給人的感覺是還在原地踏步。
劇組拖延的每一天,人吃馬嚼,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如果真的拍攝周期達到了一年半,甚至更久,那怎么辦?
演員的檔期就不好溝通,肯定得加錢。
而工作人員的薪水,住宿和伙食,拍攝器材,租用服裝道具……全部都得好幾倍地增長。
這樣下去,預算……不,不用這樣下去了。
現在預算已經快要超標了。
前兩天,公司就和杜采歌進行了銜接,說是舒宜歡直接聯系了公司,說兜里沒多少錢了,伸手要錢。
不給錢,就只能停工了。
其實杜采歌作為監制,這些經濟相關的事務,是應該告訴他一聲的。
但他之前都不太管事,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都沒把他“監制”的頭銜放在眼里。
只拿他做普通的副導演看。
就連要錢,都繞開了他。
雖然作為藝術家、作為導演的身份,杜采歌認為,為了拍出一部高質量的電影,是值得投入的。
但是,他同時也是逐夢互娛的股東和管理層。
對于制作一部商業電影,肯定是必須算一筆經濟賬的。
而現在,這筆賬已經開始越來越讓人頭疼了。
“我知道該和舒導好好談談,可現在的問題是,因為現在的氛圍問題,我和他隨便說點什么都會被放大,他自己也會想多,會帶著情緒跟我說話。這樣沒法談。”杜采歌發著牢騷。
這是在他的酒店房間,許清雅坐在他的床頭,穿著很清涼的淺綠色連衣裙。
不顧走光的風險,雙腳很隨意地擱在床上,翻看著出版社給他寄來的《冰與火之歌》第一卷的樣本。
劉梓菲剃著短短的頭發,穿著很中性的細格短襯衫,身上汗津津的,臉上根本就沒化妝。
這么熱的天氣,不管化了什么妝,在片場待一會兒就全被汗水沖掉了。
像許清雅她們這些演員,基本上拍幾個鏡頭就得去補一次妝。
許清雅像是沒聽到杜采歌的牢騷一樣,津津有味地看書。
其實是這些日子,她聽到類似的牢騷太多了,見慣不怪了。
劉梓菲則聽得很專注,看得出她在認真思考。
“那,要不這樣,明天拍攝完以后,我以我的名義,請舒導找家茶館坐一坐。然后你也過去,讓你們好好溝通一下?”
杜采歌沉吟片刻“行。”